“你錯了。”
楚伊星冷靜地回答。
她甚至不敢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她怕他會刺激到他。
可是，這不正是她要達到的目的嗎？
“乖，將寶寶生下來，讓我用我的餘生來贖罪。”
他還在哄她，還在勸她，很耐心，很溫柔。
“你難道不好奇我今天爲什麼告訴你這些嗎？”
他冷靜，她比他還冷靜，就算接下來要說那麼殘忍的話，她的聲音都沒有一絲顫抖。
“爲什麼？”
“因爲我把你的孩子打掉了。”
這幾個字，宛若驚雷般掠過戰北罙的腦海。
他薄脣翕動，想說話，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敢相信是吧？我也至今都不敢相信呢，可是事情確實發生了……”
最殘忍的報復，莫過於此。
“我今天故意讓蘇姐跟我去了醫院，我讓一個陌生男人陪我演了一出被擄走的戲碼，很成功。我讓他將我送到醫院，在你發現之前，用最快的速度——手術，將這個孩子流掉了。”
“不，你在說謊。”
男人擡起頭，眼裡的哀慼和裂痛溢出眼眶之外。
楚伊星笑笑，她從口袋裡拿出掛號單，還有繳費清單，一一攤開，放在戰北罙面前。
病人楚伊星，年齡19歲，性別女，就診科室婦產科。
繳費單上寫的清清楚楚——
無痛人流手術費，600元。
“看清楚了沒，手術費600元，我真的將你的孩子打掉了，就在今天，兩個小時前。”
不，他不信，不信她會這樣殘忍。
戰北罙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讓她的肩骨都生疼。
她知道，此刻他的心裡必定痛的難以忍受。
他在欺騙自己，他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小星，這是你的骨血，你不會這麼殘忍的，對不對？”
“不，如果是我和我愛的男人的孩子，我肯定會留下。但他不是，他是我仇人的孩子，我不會將仇人的孩子留下來。其實當醫生將冰冷的器械伸進我身體裡的時候，我有過那麼一刻的猶豫，可是一想到這是你的孩子，我就恨得發抖。”
彷彿還覺得不夠，楚伊星又補了一刀。
“手術之前，醫生還給寶寶重新做了檢查。寶寶發育的很快，比起上次我去醫院檢查時，他的小手和小腳更加清楚了，我看見他都覺得心裡很柔軟，你這麼想要這個孩子，倘若看見了，一定會更加感動，是不是？”
在做這個決定之前，楚伊星都沒想好怎麼跟戰北罙攤牌。
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一大堆殘忍的話。
活了十九年，楚伊星從未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竟然口才會這麼好。
她知道，她的這番話，就足以讓戰北罙致命。
見證孩子成長是父母最幸福的事，可是他的孩子還未出生，她就自私地剝奪了他這個權利。
他甚至連剛成型的寶寶都沒見過。
戰北罙視線朝下，望着楚伊星平坦的小腹，良久才道。
“這是真的嗎？”
楚伊星再次將手中的單子揚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