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胤禛便來把我接回府,這一鬧,年也沒好好過,還不知道額頭上這個疤會不會留下痕跡呢。
“爺,不好了,剛側福晉在福晉府里正說着話兒,突然暈了過去,大夫剛進去。”剛到大門口,一個小廝急急忙忙跑上來回。
胤禛淡淡的嗯了一聲,拉着我往裡走。
見他往煙雨閣方,我小聲問:“不去瞧瞧?”
“我又不是大夫,有卓哲。”他不緊不慢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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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不知道這人是多情還是無情,老婆昏倒了居然都不去瞧瞧,雖然我不喜歡李氏,但是他作爲人家丈夫,就說沒有感情,起碼的責任還是應該有吧。
“平日她看起來身子挺好的,這突然暈倒可大可小。再則,額娘突然病了,想必弘昀也很害怕,還是去瞧瞧吧。”我拉着他停下來。
他看了我一眼想了想:“那你先回去,我一會兒過來。”說完往李氏院子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嘆了嘆,古時候的女人真命苦,不知道我有一天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回到煙雨閣,喜兒香穗都撲了上來問長問短,之前我們三個天天膩在一起,冷不丁分開一個多月,誰都不太習慣。
“咱們只聽說你病了,怎麼這頭上也有傷?”喜兒關切地問。
“不小心撞了一下,還好腦袋硬,沒什麼大礙。”我笑了笑。
“小姐以後別再和爺拌嘴了,你不在這些日子爺整天都扳着臉,府裡上下奴才大氣都不敢出。”香穗小聲抱怨着。
我把在胤祥府裡開辦手工教室的事情說給她倆聽,我提議索性也在這裡辦一個,一來自己可以打發時間,二來還能多認識幾個朋友,她們都很贊成。
三個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商量着計劃。
快到晚飯時間胤禛還沒來,李氏是不是病得很重呢?正想着要不要叫人去打聽一下,他突然不聲不響的出現在門口。
“怎麼了?是不是病得很重?”見他神色凝重,我不由擔心地問道。
他默不作聲走進屋,喜兒和香穗看他臉色不太好,沏了杯茶給他便退了出去。
“是不是……”
“婉兒有喜了。”我正想再問,他突然打斷我的話。
聽到他的話,我傻傻的僵住,嘴巴下意識地問道:“懷了多久?”
“大夫說一個多月。”他的聲音很低。
一個多月?不就是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他不是說再也不會碰她們麼?自從上次他答應我,之後便每晚都留在我這裡,可是我不在馬上就有候補啦?接下來問什麼?難不成我要問孩子是誰的?
想到這裡我腦袋裡面一片空白,怔怔的坐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一言不發站起來走到我身邊:“那日從你這裡離開,心裡不痛快,多喝了幾杯……”他輕輕向我講述着案發經過,剛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我這麼聰明後面不用聽也猜得到了。
我站起身來走向牀邊,帶回來的衣服還沒有收拾完,鋪在牀上晚上要怎麼睡覺呢,我急忙扯過衣服疊了起來。
比較清閒的耳朵聽到他在深呼吸,“我知道我答應過你……”
“不用說啦,”我急忙打斷他的話。這古時候的衣服太難疊,我怎麼都疊不好,好笨哦。“呵呵,我當時也是隨便說說的,又沒說一定不許……不許你碰……。呵呵,這是好事兒啊?你很快又能做阿瑪了,這府裡平時怪清靜的,多幾個小孩子不挺好的?”我一邊笑言,一邊和手上這件衣服鬥爭着,“呵呵,你看我,笨手笨腳的,衣服也疊不好。”我其實是一個沒什麼耐性的人,這古時候都什麼衣服啊,我翻了半天都沒找到袖子領口在什麼地方,我很困了,可是牀鋪都還沒收拾出來,我什麼時候才能睡覺啊?我着急了,手上的動作開始加快,衣服被我扯來扯去。
“比雅!比雅!”胤禛兩步過來一把搶走我的衣服,爲什麼要搶?看扁我疊不好嗎?好吧,我是疊不好。
我把牀上的衣服全部抱起來扔在地上:“我好睏,明天再收拾,我要睡覺了。”說着跳上牀拉過被子矇住頭,我緊緊閉上眼,心裡有個聲音不住地喊,“睡覺!睡覺!睡覺!”
“你聽我說。”
“不要說了,我要睡覺。”
他不聽我的,上來扯開我的被子,是要怎樣啊?不讓我疊衣服!也不讓我睡覺!
我憤然坐起來看着他:“你要做什麼?”
“只有這一次,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他坐到我身邊看着我,語氣中滿是自責。這樣顯得我更像這些古代人口中的妒婦了,我不是嫉妒,我是憤怒,好像被人揹叛一樣,心裡好痛哦。可是他是皇子,他憑什麼要接受從一而終的思想?我憑什麼讓他接受這種思想?我嗖一下從現代跳到這裡,找到一個喜歡的男人,便對他說:“你!從今以後只准聽我的,按我的思路走。”可以這樣嗎?
“我是不是妒婦?”我呆呆的望着他。
他輕輕摟住我,大大的手掌撫摸着我的頭髮,“是我自己的主意。”
我的頭放在他肩上,我看見案上的香爐青煙嫋嫋升起,心裡竟然十分平靜,“胤禛,我不想你爲我改變,我雖然很想很想這條路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但你有你的責任,有你的前程,這是你的人生,讓我來揹負它對我來說太沉重了,所以,你不要答應我什麼,你能讓我知道你的心,就夠了。” 心好疼。
這一夜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女人也好,孩子也罷,並不是我給了他這些便可以完美解決他所需要的,或者說,是他命中註定的,也是我的註定。
“小姐,你看這些夠了麼?”香穗把籃子裡的樹葉給我瞧了瞧。
轉眼進入夏季,我們的手工教室也辦了起來,一開始只是府裡一些做雜役的小丫頭來參加,漸漸的有了名氣,做出來的成品一傳十,十傳百,如今府裡大部分的丫頭都參加進來,就連烏喇那拉氏偶爾也會過來旁觀一下,又容也成爲我這裡的常客。
自從那晚以後胤禛也會在她們的屋裡過夜,但始終沒有再碰過她們,我是怎麼知道的?這府裡能有多大,大部分的丫頭如今都已成爲我的“學生”,丫頭之間私下無聊的時候也就愛把主子之間那點事兒傳來傳去,我常常和她們接觸自然或多或少都聽到一些。
所有謠言有鼻子有眼,最火爆的便是報恩說,因爲比雅兒時住在關外,便傳我原是草原上的一隻千年的白狐,胤禛還是少年的時候木蘭秋闈時把我放生,所以我便幻化成人形回來報恩,但因爲擺脫不了狐狸的天性,所以施了法術讓他對着別的女人便不行。可不能小瞧這些丫頭,和香港那些抓住明星打個哈欠就說別人夜夜笙歌的狗仔隊比起來,她們可是一點兒也不遜色,我這才發現瓊瑤阿姨那梅花烙的故事早在這三百多年前便已經誕生了。
後來謠言越刮越猛,幾個膽子小的都不敢上我這兒來了。再後來傳到胤禛耳朵裡,他抓幾個出頭的打了一頓,從此便清靜下來。本來我對謠言就不關心,現在也好,樂得個耳根清靜。
下節課是教做樹葉書籤,我便趁着下午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和香穗到小花園裡收集樹葉,正在對香穗收集來的的樹葉進行篩選時,看見丫頭攙扶着已經懷孕七個月的李氏遠遠走來,不想多惹麻煩,便起身準備離開。
“呀!這不是妹妹嗎?”李氏看見我,春風滿面地走過來。
“側福晉吉祥。”香穗自從被打以後一直很怕她,但我有意識的護着她,到一直沒什麼機會照面,今天撞了個正着,香穗誠惶誠恐的向她請安。
李氏對香穗冷笑一聲不作理會徑直走到我跟前:“妹妹最近可好?”不知道她又在盤算什麼,這麼客氣。
“側福晉吉祥。”我淡淡地欠身請安。
“妹妹快別如此,如今這府裡誰受得起妹妹的禮呀?”李氏嘲笑的對我說。
“比雅不擾側福晉的興致,先告退了。”說着轉身準備走。
“哎!我如今懷着爺的孩子,身子一天重似一天,哪兒還有什麼興致呢。”李氏猛然往前擋住我的去路,吃過之前的虧,可不敢再靠近她,我急忙向後退了兩步。
“妹妹伺候爺這麼長時間,怎麼肚子總沒動靜呢?是不是找太醫給請個脈瞧瞧?” 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我也懶得和她費脣舌,默不作聲站着。
“不過我想也不用了,妹妹非咱們一般人,想來生養幾個孩子不會是什麼難事兒。”自己說話自己答,可不是有毛病嘛。
“妹妹怎麼不說話?”你都自己解決了還要我說什麼。
嘴上淡淡一笑:“見側福晉自己個兒說得這麼開心,比雅不便插嘴。”
李氏冷笑一聲:“妹妹還是這麼牙尖嘴利。”
“側福晉過獎,若側福晉沒有別的事兒,比雅告退了。”我如今不再懼怕她,只是不想徒生事端,她腹中懷着的畢竟是胤禛的孩子。
“哎!我也乏了,香桃,咱們回去吧。”李氏懶洋洋的伸出手,旁邊的丫頭急忙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轉身走開。
對李氏我不清楚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若說我恨她,卻每次總會想着什麼性本善,想來不是因爲要在衆多女人中爭得一席之地,多得到一些寵愛,她也不會變成這副模樣。若要說不恨,她又曾經差點要了我的命,而且一次一次針對我。我依然疑惑她對我的憎恨是來自純粹的妒忌,還是曾經那些和比雅之間我無法得知的恩怨,不管怎樣,我不想與她爲敵,最後弄得雞飛狗跳難堪的也不過是這府——我們共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