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麼說我,你都不幫忙的麼?”回到房裡埋怨了一句,冥魅在這府裡失寵也不是一兩日了,但卻始終沒適應。
“讓人家在鞦韆後推你時比誰笑得都歡,用不上人家就覺得人家煩,我看你跟這羣孩子沒什麼區別,都長不大的。”崔鈺笑着回了她一句,捏捏她的下巴道,“把人都轟走的話你想做什麼?”
一把打開了他的手,女子倚坐在牀邊,“當然是安生地吃飯睡覺,不要這個打了那個,那個又罵了這個,耀兒和晏兒還好,可若是冥躍加上棠棠都在,泰山府就像開了鍋的熱水一樣。”
根本沒理會她後面說什麼,白衣書生傾身,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想睡覺啊,那很簡單,爲夫現在就能滿足你。”
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就將人擁入帳中,得逞地笑出了聲。
“生是不用再生了,也省的你辛苦,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這幾日府裡事情忙,你是不是覺得我冷落你了?”
“呸,我纔沒這麼想,你別賊喊捉賊。”明明是他想要,還好像她纏着他似的,她又不是叫春的貓兒,哪就滿腦子只惦記那些了。
“你女兒都快及笄了,就不能正經些麼?”
“我女兒還小,倒是嬌妻正是可口的時候。”
崔鈺知道其實冥徹也挺高興躍兒出去了,那男人成日跟他抱怨說墨璃自從有了兩個兒子就對他不上心了,不過是敢想不敢認,還要揶揄妹妹。
車上的兩個人此刻也早把泰山府拋到了腦後,嫿棠上車之後又睡了一會兒,醒來時精神足得很,像吃了仙丹妙藥一般。
她是想要去看心上人,衛琛就是她的仙丹妙藥,“表兄,咱們快點辦完事快點回來,不然就趕不上過年了。”
其實是,不然她就來不及去崑崙了。
冥躍聞言哼了一下,在心裡暗暗思忖,若是這次叫她得逞了,那他就不姓冥。
把腿搭在了對面的座位上,正好用身體堵住了門。
嫿棠看了他一眼,盤算着玉山娘娘聲名遠播,而這個小狐狸狡猾的很,肯定不會輕易放她去的,倒不如求了他陪着她,也好給自己做接應。
兩人一路都沒很順利,只是冥躍把裡面舒服的位置都留給了她,自己一直守着門,休息得並不好。本想到了外祖家再補補眠,誰知快到靈狐谷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行駛平穩的車子突然停下,嫿棠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摔在了他懷裡。
“哎呦....”捂着頭叫了一聲,擡眼剛好撞見少年帶着血絲的眼睛。
冥躍扶好了她,並沒有急着開門,“怎麼了?”
“殿下,外面,落雪了。”
皺了皺眉,度朔山常年煙霧繚繞,下雪卻還是第一次。
待到門被打開,眼前的一切幾乎叫冥躍和嫿棠驚得說不出話。
大雪封山,漫天冰雪把整個度朔山染成了一個銀白色的世界,鵝毛般的雪片兒隨着風撲到臉上,冷的人直打哆嗦。
“趕緊找個地方避一避,等雪停了再走。”
外祖來信時只說度朔山遇到了些麻煩事,可至於是什麼麻煩並沒有說清。墨家老爺一向膽小怕事,屁大點兒的事兒他都能被嚇得好幾天睡不着覺,墨璃和冥徹見怪不怪,也懶得大張旗鼓,所以才只派了冥躍。
因爲大部分時候對方其實都只是想念外孫而已,繼而胡謅出一些麻煩和病情,誆騙大家去看看他。畢竟人老了,總是希望兒女俱在身邊纔好。
可是這次不同,這次度朔山是真的有麻煩了。
邊境之處天氣如常,所以駐守的陰兵沒有察覺,而快到腹地處則漫天飄雪,截斷了谷內外的聯繫。
衆人找到一個山洞取暖,冥躍派了一隊人馬回去稟明父親,另外的人則分成兩隊,交替守在洞內和洞外,外面的人冷了就進來取取暖,緩過勁兒來再出去。
“在父親的人來之前,大家把手裡的乾糧分配好,省着點兒吃。”
嫿棠聞言認認真真把點心盒子打開,留下一大部分給衛琛,只拿了幾小塊兒出來用帕子包好。
她胃口小,每日一塊兒應該捱得住。
冥躍安頓好屬下回來時,正好看見她對着那些吃食嘆氣,少年無奈地笑笑,把自己的乾糧遞給她,“你不用省着,想吃就吃,餓不着你。”
心裡着實有些感激,都到了這個時候,她惦着旁人,他卻還想着自己。
“我不餓....”搖了搖頭,嫿棠蹙眉道,“就是有點兒冷。”
洞裡已經生了火,那些陰兵倒不怎麼怕冷,反而有些畏火,所以火把都緊着冥躍和嫿棠。
小姑娘已經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但還是凍得嘴脣兒發白。
翻找了自己的衣服給他,冥躍安慰着,“再將就將就,很快就好。”
看着他那些單薄衣衫,嫿棠不禁面露難色,“表兄,那個,有裘氅麼?”
“再不然,你把尾巴借我用用也好啊。”壓低聲音向他求着,她知道冥躍最討厭別人提他的耳朵和尾巴,平時見都見不到,更別說要摸了。
黑着一張臉離開了,嫿棠還以爲他不願意,嘴裡嘀咕着小氣。
正想找個別的辦法取暖時,卻忽然看見那些陰兵都背對着他們坐向洞口。少年轉身朝她走過來,一把將人攬在懷裡,未等嫿棠出聲,一條火紅色的毛茸茸的尾巴便將二人圍住了。
“哈,表兄你真好。”一時大喜過望,先是摸了摸那柔順的紅色狐狸毛,繼而又用臉蹭了蹭,“表兄,你這尾巴真是不錯,又暖又軟,欸,你的耳朵呢?”
嫿棠是見過他的耳朵的,她記得小時候,冥躍有次病得嚴重,根本幻不成人形,一雙耳朵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耳朵能取暖麼?”冷冷地問了一句,父親常跟他說顯出狐形是靈力不足的表現,所以少年並不喜歡自己的耳朵和尾巴。
“老實待着,不要動來動去,不然我不保證什麼都不做。”
嚇唬了她幾句,剛開始還起作用,可一會兒小姑娘便把腦袋又彈了出來,“我還是想看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