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懿一直都在數落她,冥魅聽得頭疼,索性堵上了耳朵。
“我就是不明白,那麼好的夫君,你幹嘛要把人氣走,和離很好玩兒麼?”
被她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倒叫冥魅覺得晚歸舟的當家說的沒錯,自己是不能沒有人照顧的。
可見對方是料定她逃不出他的手心,千依百順半輩子,待她離不開他了,再拿喬。
“好不好玩兒都已經散了,難不成還要我去求他麼?”
“你求他一下怎麼了,一直都是人家哄你的,再說,我就總求肆寒呀,也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念懿會撒嬌,平日裡遇到什麼事兒都要肆寒解決,乖巧得不得了,所以從不會嘴硬,更不會把自己逼到這步田地。
“大不了你就哭,哭總會吧,你一哭他肯定心軟,到時候不就哄你了。”
“死都不,我就算是去崑崙陪玉山娘娘也不會求他,又不是我的錯。”她之前在崑崙待了三百年,那地方就是個尼姑庵,什麼都沒有,無聊極了,但就是這樣她也不會跟一個無理取鬧又小肚雞腸的男人低頭。
“你娘跟玉山那位水火不容,你這樣太不孝了,再說了,你去那兒豈不是禍害人家清修之地麼?”
笑了半天,冥魅坐在念懿旁邊,“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是個禍害嘍,既然如此,都禍害人家半輩子了,總不能還抓着不放吧,我看他在凡間過得挺好,也並不想與我和好呢。”
見她還想說些什麼,冥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窗子對面的房間,“我覺得吧,你和肆寒可能還要在這兒多住些日子,你瞧瞧帝俊和玄寧,跟新婚夫妻似的,怎麼有空管理水域。”
房間裡的兩個人此刻正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爲何物。
帝俊其實早就醒酒了,但身下的小人兒太可口,他捨不得將她放了。
所以哪怕她又哭了,他還是狠狠疼着她,不許她躲。
連玄寧自己都覺得,做戲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真是不容易。
“小舅舅,你不能再這樣了,你來是幫我掌位的,不是......”後半句沒說出口就又被他堵住了嘴,早知道這樣,她該聽姑姑的,不放那麼多藥。
轉念又覺得不對,爲什麼冥魅對他的酒量那麼清楚,知道他喝什麼會醉,還知道他能喝多少。
他們不是不往來的麼?
“寧兒乖,這種事做一次和做一萬次沒有區別。”
事後,玄寧還是忍不住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姑姑和姑父和離了,你若是喜歡姑姑就和她在一起好了,幹嘛要糾纏我。”
“你姑姑那個脾氣,全天下就只有崔鈺受得了。”一面繫着衣服一面懶懶地說到,好像不似上次那般愧疚了。
“你怎麼知道,你帶我去了那麼多次泰山府,姑姑姑父從來不同你說話的。”
“我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再說了,沒有你姑父之前,朕和泰山府的關係也沒那麼僵。”轉身看了一眼,小姑娘仍縮在被子裡不肯起來,就只露着一個小腦袋。
“寧兒,朕今日宿在你這兒好不好?”
“你走,你這人怎麼這樣得寸進尺......”她很高興他想要留下來,可卻仍剋制着,其實玄寧想說兩人這般廝混名不正言不順,可又怕時候未到,這麼逼他反而容易功虧一簣。
兩人正鬧着,門外忽然起了聲響,男人捂住了小姑娘的嘴,示意她不要說話。
來人明顯不打算正大光明地進來,而是偷偷摸摸地在竅門。
帝俊冷笑一下,他們纔到鳳粼洲第一日,便有人按耐不住了。
施了個術法在那道鎖上,並非想徹底將對方攔在門外,而是打算逗逗這個不知死活的賊,“把衣服穿好。”
聲音冷了幾分,玄寧乖乖照做,依着他的意思躲到了碧紗櫥裡等着看戲。
帝俊起身走到窗邊,不動聲色地掐滅了那根剛剛放進來的薰香,男人面容陰冷,一時讓玄寧都覺得膽寒。
吹熄了屋子裡最後一盞燈,天君大人折返回牀上,等着甕中捉鱉。
門最終還是開了,屋子裡的燈光極暗,小姑娘的眼睛好不容易纔適應了周圍環境,隱隱約約看見一個黑影朝牀邊走去。
是甯家那個表兄。
她確實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心裡卻清楚得很,那人白日裡就糾纏她,本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承想對方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跑到房間裡來。
搓了搓手,對方看着牀上躺着的人直吞口水,玄深和甯姣是何等容貌,生出來的女兒自然千嬌百魅。他方纔見她的時候就喜歡得緊,現下就要得逞了,自然高興壞了。
只要能跟她生米煮成熟飯,那整個鳳粼洲便是自家的了。
如意算盤打得嘩嘩響,從前因爲水君的關係,甯家在水域中的地位無人可比,只不過老龍王迂腐,不許族中子弟仗勢欺人,所以他們就算心裡有什麼齷齪心思也只能收斂。
再後來甯姣死了,水君隨她而去,甯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老龍王過身後,這些後生愈發不像話,漸漸在三界之中變得默默無聞起來。
還好天不絕人,山窮水盡之後竟將這麼個絕色的人兒送到了眼前,眼前的小姑娘哪裡單是鳳粼洲女水君,她背後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權勢滔天,在三界鼎足而立。
除了東皇太一,他方纔還聽見她一口一個姑姑地喊着那位四帝姬。
泰山府是什麼地界兒,掌管神明輪迴,壓制修羅惡鬼,咳嗽一聲都能叫三界抖上一抖,玄寧與她侄兒的婚事雖未成,但也沒見兩家鬧翻,可見是對方生了愧意,愈發想維持好這份關係。
權位這種事,說到底還是要互相攀附的。
玄寧不知道短短一會兒的功夫,男人已經把三界上神意淫了個遍,想着她能給自己帶來數不盡的榮華富貴,他忍不住伸出手去。
一時也不知是該替自己生氣,還是該替他默哀。
還未來得及觸及牀上人的臉便被攥住了,對方力氣之大出乎想象,完全不像是個小姑娘。
不知是自己香燃得太少了,還是這小丫頭靈力過於深厚,想也沒想便掏出一塊帕子,想要去堵她的嘴。
一聲哀嚎響起,玄寧捂住耳朵,有丁點兒的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