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人眯起眼,眸光森戾而陰冷。只是隨即他便笑了笑,佯裝疑惑地說到,“殿下在說什麼,小臣怎麼聽不懂呢?”
他並不畏懼眼前這個病秧子,只是礙於這裡人多眼雜不方便下手,不然的話就算是殺了她,天也要把安康帶走。
“歲歲對你來說很重要麼?王世子大人好像並不是出於愛慕之心纔要求娶我妹妹的吧?”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雙並不遜色於安康的好看眼睛似乎早就看穿了對方的心事。
又是一聲巨響,外面的煙花把屋內照得更亮了些,天官賭坊裡的人被外面的美景所吸引,注意力倒都離開了賭桌。男人心裡琢磨着,若是現在出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
邁開腿迅速靠近她,冥魅被逼得後退幾步,直叫他擠到了牆角里。
“三殿下與安康當真姐妹情深,爲了她連命都不顧了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男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刀,煙花再次綻放於天際的時候,璀璨的光映出他猙獰的臉,好似地獄裡逃出的惡鬼一樣。
破緣殘刃在距離冥魅身體僅一寸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男人詫異地看着她,完全不敢相信這個柔弱的天之驕女居然可以空手接白刃。
“呵,當真想滅口?”擰了擰眉,冥魅鬆開他,一彈指就將那把短刀打開了,輕鬆地像是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一般。
其實若是單比武藝,她未必是面前人的對手。好在她雖然武力一般,但是法力強大啊,一把小破刀怎麼可能奈何得了她。
“你到底是誰?”震驚和怒意同時爬上那張俊臉,男人的神情一時有些複雜,語氣也愈發冰冷。
“我是誰不重要,葛城世子只要知道,本宮不會礙着你的事就好了。”笑眯眯地看着他,女子的表情當真無害。
冷哼了一下,葛城不知道對方到底在胡說什麼,她不讓自己帶走安康已經是在礙事了。
“不過是爲了王位罷了,可即便你強娶了大唐的公主,我父皇也未必願意出兵助你,畢竟那是你自己的家事啊。”似乎對倭國的國事瞭如指掌,女子不慌不忙地繼續說着,“你的母親現在是天皇,你以後也會是天皇的,何必急於一時呢?”
被說中心事的男人有些惱羞成怒,厲聲喝道,“你懂什麼!她現在一心扶持母家,早就不將我這個兒子放在眼裡了。”
“放不放在眼裡又有什麼關係,天命所在,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你這麼努力,老天都看在眼裡了,只是還沒到時候罷了。”
“可我一點都不想等了......”手指緊緊收攏,這樣受制於人又如履薄冰的日子一眼望不到頭,他一天都不想忍了。
“哎呀,那可就沒辦法了,”掐指算了算,冥魅一臉可惜的樣子,“你不止要等,而且還要等很多年呢。”
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葛城猶疑地開口道,“殿下.....會算命?”
“再等十年吧,你如今還年輕,古語有云,三十而立,十年之後世子大人必能一鳴驚人。”倭國現在的當權者是一個女人,也就是葛城王世子的母親,一想到未來武珝也會成爲一代女皇,冥魅心裡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那個時候,她的兒子會不會也不待見她。
“十年?”男人露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道,“殿下可知道等待的滋味有多難受麼?”
一絲輕蔑自冥魅的臉上閃過,隨即女子點點頭,將心比心地說到,“當然,可就算是神仙也有不得不等的時候。”
“何況,世子一定知道求人不如求己,與其將寶押在和親身上,倒不如培養積蓄力量以期厚積薄發。等到那個時候,你需要做的也就只有等着了。”
被冥魅說服得有些動搖,想了一會兒,葛城嘆口氣,“那便借殿下吉言了。”
“是天命。”女子笑容狡黠地糾正他。
“對,天命。”點了點頭,葛城的神情也送放鬆下來。
轉而又看見他手上的短刀,冥魅指了指那把破緣殘刃,“世子能不能告訴我,這刀是從何而來的?”
看了看手中的兵器,男人聳聳肩,“不過一把斷了的殘刀而已,這刀陪了我很多年,雖然那日不幸被獨孤大人攔腰截斷,可我還是捨不得將它丟棄。”
知道對方並沒有說實話,冥魅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好心叮囑了一句,“世子大人,任何事情種其因必得其果,你切了別人的姻緣線,將來可別吝惜賠上自己的。”
她和葛城一樣,也曾截人姻緣取而代之,如今更是心心念念勢必達成,這樣看來兩人也算有相同之處,所以免不了想提醒一下。
面前人剛纔的行爲言談已經夠讓他吃驚了,而現在冥魅居然又認出了斷緣殘刃,葛城心裡推測着,這位汝南公主的身份恐怕並不簡單。
轉身正要離去,卻又被他叫住了,冥魅回過頭看着男人道,“世子還有什麼事麼?”
“微臣聽聞崔尚書十年前曾娶一妖女爲妻,成婚三月妻子亡故,他爲此十年不娶,公主殿下可知?”
“大人是要挑撥我與他的關係麼?”勾了勾脣角,冥魅看着外面的煙火,自顧自地繼續說到,“十年,真的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時光啊。”
歲歲正要和孟姜從二樓下來的時候,忽然被走上來的葛城攔住了去路,小丫頭輔一看見他就慌了,可那張嬌俏的臉映着漫天浮光,卻美得好似九天仙女一樣。
不得不說,即便拋開她的富貴身世不提,葛城也對歲歲頗有幾分好感。
“你又來幹什麼?”將妹妹護在身後,孟姜一臉戒備地看着他。
“無妨,姜兒,世子大人有幾句話要託遣唐使告訴歲歲,我們先去外面吧。”冥魅站在樓下招呼了一句,孟姜聞言依舊有些不放心,便捏了捏歲歲的手道,“若是有事你就大喊,這裡人那麼多,他不敢對你怎麼樣的,我和姐姐在下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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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兩個姐姐一前一後出了天官賭坊,安康攥着帕子的手心出了薄薄一層汗,榴花眸子裡待着幾分怯意,小聲問到,“請問,您還有什麼事麼?”
周氏從廂房出來的時候,剛好碰見這一幕,白衣男子不知在小姑娘耳邊說了些什麼,李歲歲的臉登時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