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相逢

不久就看到了第二道哨樓,確切地說來,那是一堵寨牆。

這段扼住了道路的平頭牆是磚石結構,有三米高,突兀地出現在一個相當光滑的石頭斜坡上,周圍都沒有大樹的遮蔽,顯然是爲了防守方便,人工將樹木都砍伐掉了,有的地方還能看到留下的樹墩子。牆呈雁翅形向兩邊各伸展出去三十米左右,隨後就變向向後延伸,那形狀就像烏龜伸出了兩條前腿。在牆上呈三角形並立着三座一米多高的木製矮箭樓,每座樓上大概能放下兩到四名弓箭手。三座箭樓可以相互支援,周圍都沒有樹木,所以視野也不受影響。要是官兵來攻打的話,倒是不容易下手。

青石地基、青磚牆體,似乎都被精心打磨過,沒有什麼不平之處,在陽光下,牆體留下了筆直的倒影,顯示出建造時候經過了十分精確地設計和測量。因爲兩邊的坡度略有不同,牆體也作出了相應的調整,所以兩邊的牆體並非完全的對稱。

“做賊寇能做到這份兒上也算天才了。這些東西得費多少人工才修得成,不會是脅迫百姓來乾的吧?不過也奇怪,築城術、工程測繪術在周國雖說不是什麼機密,但這種專門的學問,需要大量的經驗和豐富的實踐,一般人要學精可不容易。難道這山寨首領以前在官府任過高職?”少女以專家的目光審視了這牆一番,心裡詫異地想道。

少女在心目中慢慢勾勒出這樣一個形象:一位瘦高清矍的老者,在宦海中浮沉半生,做過軍職也做過文職,到老告老還鄉之後,想爲家鄉貧窮的人民做點兒事情。於是主持爲人們修建了這個草寨,教授村民各種前所未聞的技能,村民們的生活也得以改善。可是官貪吏苛,官逼民反,剛取得一點成效都被官府苛剝殆盡,老者最終心一橫,落草爲寇,在這窮鄉僻壤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仿照正規城池的樣子,修建了這小小的關城。從此不繳稅,不納糧,閒來無事還可以謅幾首酸詩,教幾個蒙童,也算避世於草莽之中……不過周國的官員中果真會有這樣的人麼?少女搖搖頭,自己也覺得這想法太過於異想天開了。

按照常理推測,這牆後應該就是山寨了,從這防禦物的規模來看,寨兵數目應該不多。看過了一路上的景緻還有眼前這道牆之後,少女已經不再小看這山寨的主人,而是將他放在了與自己能對等思考的角度上來衡量。這裡還沒有到達屏山的最高處,不過設寨在這裡顯然能最好地發揮易守難攻的優勢。既然能築起這樣一個寨子,山寨主人選址的這份眼光想來是不會差的。道路似乎到此就斷絕了,眼前的寨牆上也沒有開大門,想來以山賊的狡猾,肯定是留有暗道或者將門開在了別處。

每個箭樓上都有一個哨兵,和先前那哨塔的哨兵打扮類似。他們都沒有鎧甲頭盔之類的東西,放下手裡的刀槍的話,他們和靈州一般老實巴交的農民沒什麼兩樣。山上本來風就大,還要穿着並不厚實的衣服站在高高的箭樓上站崗,其中苦處可以想見。三名寨兵冷得縮着脖子,吸溜着鼻涕,並沒有多少心思履行他們的職責。

“二勺!”左手的哨兵朝中間的箭樓吆喝道,相距十幾米遠,加上風大的影響,他必須扯着嗓子喊對方纔能聽到,“吼個歌子吧,凍死了!”

“是啊!二勺!”右邊箭樓的哨兵也喊起來。

“的的的的……”被稱爲二勺的哨兵長得又瘦又小,這陣冷得直磕巴,多多嗦嗦道:“恁(你們)……恁(你們)請額(我)喝酒額(我)就……就唱……”

來回吼了幾遍,三個哨兵才達成了協議。於是二勺捏着嗓子模仿女腔開唱道:

木葉聲聲哎月亮黃哎,跟起月亮哎去會郎哎,錯把樹影哎當郎認哎,一下撲到哎樹身上哎。哎呀呀,只怪月亮不怪郎哎。哎呀呀,只怪月亮不怪郎哎。

木葉聲聲哎月亮黃哎,跟起月亮哎去會郎哎,可恨月亮哎不等我哎,一腳踩進哎爛泥塘哎。哎呀呀,只怪月亮不怪郎哎。哎呀呀,只怪月亮不怪郎哎。

另外兩個哨兵聽得興高采烈,也不覺得多冷了,趕緊鼓動二勺再唱兩個。這時牆內一個甕聲甕氣的漢子道:“二勺,你又唱小曲兒啦。大寨主說了,你唱得好!交了班,他請你喝酒。”

二勺聽了,頓感腰桿挺拔起來,身子似乎也不似先前那樣冷了。大聲應道:“好!”

先前那甕聲甕氣的聲音又道:“大寨主又說了,外面有客人來,他現在忙着,不能親自招待,你給唱個迎客歌,讓人家進來。”

二勺四下張望,看不到一個人影,他朝裡面喊道:“可是沒有人啊!是不是人還沒到?”

那甕聲甕氣的漢子道:“大寨主叫你唱你就唱,羅嗦啥!”

二勺於是抖擻精神,衝着眼前一片無人的地方唱道:

喜鵲叫得乖呀,果然貴客來,貴客帶着春風來,貴客帶着春風來。

竈火笑得乖呀,果然貴客來,貴客帶着吉祥來,貴客帶着吉祥來。

先敬攔門酒呀,再上罈子菜,喜迎貴客到山寨,喜迎貴客到山寨。

“喲,原來早就被發現了。”少女有點懊惱地從藏身處現出身形。不過倒也不怎麼害怕,她有種感覺,這個山寨中的人,不是一般的賊寇,至少已經見到的寨兵們身上並沒有多少匪氣。而她的直覺告訴她,寨中的人對她並沒有多少敵意,至少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前應該沒有。無論如何,這個小小的寨子已經引起了她莫大的興趣,她決定會會這位寨主。

我居然和山賊來往,——少女自嘲地想道,不管是什麼樣的山賊,淪落到了這種地步,我可能真的無路可走了吧。從內衣中拈出一粒小小的藥丸,壓在舌根下,她整理一下衣襟,昂然走到寨牆下。

“你……你會功夫嗎?”二勺又打起哆嗦來,說話都不流利了。

“會!”少女乾脆利落地道,聲音雖然不大,卻遠遠傳進寨牆裡面。

“好,好,你等等。”二勺並沒有聽出來少女藉着答話顯露出來的內功,他聽了之後只是手忙腳亂地將一根繩子系在箭樓的樓腳上,然後把另一頭扔了下來。顯然是讓少女沿着繩子爬上去。

“太小看我了呢。”少女心道,“不過也好,讓他們瞧瞧我的本事。”輕身提氣,原地一個輕巧的跳躍,她一下跳起近兩米高,在空中伸手輕輕一拽垂下的繩子,一個空心筋斗翻上了寨牆。露了這麼一手輕功,動作連貫流暢不說,身段更是美妙異常,叫做二勺的瘦小哨兵呆呆地張大了嘴巴,流着大鼻涕,話也說不出來了。倒是另外兩名哨兵大聲叫好,顯得很識貨的樣子。

“從……從這兒下去。”少女的男裝打扮出乎意料的俊美並沒有給二勺留下多少印象。二勺正在琢磨着老大答應和他喝酒的事兒,直到牆內有人催促他才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樂呵呵地指着一條通往下面的樓梯說道。他身邊立着一架絞盤,旁邊是一個巨大的籃子,要是訪客不會武功的話,他就得再招呼一個人,讓客人坐在籃子裡,用絞盤將客人拉上來,少女自己上來了,省了他不少事。至於功夫高低他是看不出的,除了覺得少女比別人爬得快一點兒、花哨一點兒,倒也無所謂欽佩與否了。

不出少女的所料,能修築一道石牆已經是小小的山寨所能負擔的極限,挨着寨牆是一排大屋,用途應該是倉庫,再後面就是一大塊開闊的平地,錯落有致地蓋了不少房屋,除了正東一間獨立的房子稍微大點兒,其他房子大小規格幾乎完全一樣。房前屋後,種瓜種豆,搭着架子,晾着衣裳。房子大多依着一個泉眼形成的小溪而建,水缸大小的泉眼常年不斷地往外冒着大量甘冽的泉水,幾個粗布褐衫的農人挨着泉眼旁形成的小潭正在洗衣服,泉水沿着一條不知是天然的還是後來人工修築的水道流向後山,不知通往哪裡去了。街巷閭里雞犬相聞,鵝叫鴨跑,頗爲熱鬧。這山中竟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不同於外面的是,這是個純粹的男人的世界,老弱婦孺都不會出現在這裡。

房舍的盡頭是一片泥土夯實的廣場,略擺了些石鎖草靶,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刃。顯然是寨兵平時練武訓練的場所了。現在廣場上鬧嚷嚷聚了好些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麼,不過看那打扮顯然都是山寨的寨兵。

看到少女還在那裡四下張望,牆下剛纔說話的那漢子並沒有察覺她是在觀察默記周圍的地形高低遠近,他已經等得有點兒不耐煩了,吆喝道:“愣着幹啥呀你!快下來!大寨主叫你呢。”

少女抱歉地笑笑,規規矩矩沿着樓梯走下了寨牆。跟着那漢子走向喧鬧的廣場。

廣場上亂哄哄的人羣原來是在下注賭博,並沒人注意這新來的白衣少女,亂糟糟只聽見衆人七嘴八舌地道:

“我賭大寨主贏。”

“我看四寨主準保贏。”

“誒,你們說得都不對,三寨主胳膊上的功夫紮實,我是親眼見過的,我押三寨主。”

“照我說二寨主才厲害呢,給我下一注二寨主。”

…………

嘍囉們不知道爲了什麼事情在搶着下賭注,能夠拿頭頭們做賭注顯然讓他們樂不可支,一個個都興高采烈。

“喏,四位寨主就在那邊,你自己過去吧。對了白衣服那個是老大。”領路的漢子隨手往廣場裡一指,他的興趣顯然不在少女身上,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急不可耐地摸索着身上的錢袋,準備下注賭一把了。

少女一聽倒是正合心意,將雙掌合起在胸前,道一聲“得罪!”推開人羣走了過去。她所過之處,人羣自然地被分開,她自然地走去,毫不費力,就像魚兒滑過水中,不一會兒就穿過了人羣。

雖然經歷過許多大場面,但眼前的景象仍然讓少女有點兒驚訝也有點兒好笑。只見眼前一片平地上用木板搭起來一座半米高的臺子,上面擺了擺了四張長凳,所有長凳都是一條腿着地,三條腿懸空,三個男子頭下腳上各自倒立在一張長凳上,只有一隻單手把住凳子腿兒,另一隻手收在背後,這遊戲雖然簡單,但既考驗平衡性、臂力又考驗耐力,沒有真功夫可做不來。三人的袍子都倒垂下來,把臉都遮住了,所以根本看不見面貌,他們氣息悠長,手也都相當穩定,顯示出高超的身手,一時真不易看出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最後一張凳子才叫奇怪,一個十六七歲的穿着水綠色裙裝的俊俏少女彷彿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託着似的懸空坐着,只伸出一根白嫩嫩的纖纖手指抵住長凳的一腳,長凳也穩穩站着,沒有絲毫動搖,毫不費力,她的表情看上去怡然自得,相當輕鬆自在,勝券在握。

白衣少女見了這奇怪的比試,不禁心中暗笑,只有左手最頭上那個男子穿着白衣,看樣子他應該就是這山寨之主了。那少女想必是哨兵們所說的好捉弄人的四寨主,另外兩人應該分別是二三寨主了。

“喂,你好啊!”被人稱爲四寨主的少女瞟見了新來的白衣少女,忙揮揮不用的那隻手和她打招呼。“你是從山下剛上來的?我以前沒有見過你呀!你是奸細麼?”

白衣少女心道哪有這樣問人問題的,而且以前哪有人敢這樣跟她說話,真是豈有此理,不過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只好將就些,她耐着性子道:“我是從山下上來,咱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我也不是什麼奸細。”

四寨主聽了立即笑靨如花,衝着白衣的大寨主喊道:“大哥!他不是奸細。”接着歪着腦袋,打量着白衣少女,似乎思索了一下,展顏笑道:“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水不凝。我就說嘛,你長得這樣好看,不會去做奸細的。”

白衣少女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那一位正倒立着的穿黑衣的寨主發話道:“小丫頭片子就是沒有見識,生得好看就是好人了?”他的聲音粗豪,不過聽上去怪怪的,那是倒立加上隔着蒙着腦袋的袍子說話的緣故。

“喲,二哥,這話聽起來怎麼酸溜溜的?”水不凝促狹地眨眼,不過她的二哥看不見她的表情。

白衣少女這才搞清楚了眼前幾個人在寨子中的順序。

剛纔說話的二寨主道:“好啊小妹,見了小白臉就把二哥丟一邊了是吧?看我一會兒打得他滿地找牙,你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男人啦。”

水不凝小嘴一撇道:“你們男人整天就知道打呀殺呀,別人長得好一點兒礙着你們什麼事了?你們這是妒忌!羞不羞啊大男人!這位小哥不用怕哦,他們說着玩的。”

這時候那三寨主說話了:“誰說着玩的?二哥不用擔心,等會兒我幫你教訓他。這年頭仗着臉蛋漂亮混飯吃的太多了。小妹你一定要慎重啊。”

水不凝嗔道:“就會亂講!大哥長得就很好看嘛,你們怎麼不說?”

二哥、三哥一聽沒了動靜,想來這大哥的本事是兩人都服氣的。倒是難得那老大,不管三人說什麼都一直一聲不吭。白衣少女心中充滿驚訝。要知道在這凳子上比倒立,要屏息凝氣,一旦開口說話,必須要很好的調整內息,這二寨主和三寨主說話換氣時候毫不遲滯,顯然有很好的內功底子。不料想這地方還藏着這樣的高手。至於水不凝,她的力量實在不屬於人類的範疇,若非她俏生生地在自己面前說話,少女幾乎要以爲她是什麼山妖狐精了。

一下子沒了對手,水不凝不禁無聊起來。注意力又放到白衣少女身上,好奇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上山來有什麼事情麼?”沒等白衣少女回答,又轉臉對那些正在下注的寨兵們喊道:“喂!老朱!有多少人買我了?”

那坐莊的老朱一聽這麼曖mei的問話,差點兒一頭栽倒在地,慌亂地道:“我看看……有四成的人都是買你的。”

水不凝滿意地點點頭,又對白衣少女道:“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呀?”

白衣少女抱拳道:“在下阮香。”

“阮香?不認識啊。”水不凝有點兒疑惑地重複了一遍,沒有看出對方是女扮男裝的,她一時沒有想到是哪個“香”字。

“阮香!!”雖然水不凝一下沒想起來阮香是何許人也,但不代表別人不知道。二、三兩位寨主一聽阮香的名字,咕咚一聲連人帶凳子一起倒在地上。兩人忙把袍子從頭上拽下來,定睛打量阮香。一時說不出話來。那位大寨主仍然沉穩地倒立着,沒有一絲活動。倒是水不凝歡呼道:“你們輸了!你們輸了!哈哈哈哈!我早說了你們不行,還是大哥挺得住啊。”隨着笑聲,她整個懸在空中的身子輕盈地繞着凳子旋轉一週,還是以一根手指挨在凳子腿上。還不忘給阮香介紹:“這是我二哥齊不信,三哥錢不才。”

“大哥,你不如也趁早認輸了吧。不過是一點點私房錢而已嘛。人家新買的衫子,你好意思贏麼?再說你要了也沒用嘛。”水不凝不懷好意地笑嘻嘻道。見老大沒有反應,她有點兒疑惑地道:“老大你不會睡着了吧?”

只見那大寨主輕輕擺了擺背在背後的那隻手,似乎在招呼水不凝靠近點兒。

水不凝小心翼翼地帶着凳子向大寨主那裡橫飄了幾尺,不過還是保持着距離,好像生怕老大會出什麼歪招。

“小妹啊,其實我有個事情想和你說清楚了。”白衣的老大的聲音聽上去很年青,帶着股子懶洋洋的味道,好像就在自家炕上說話一樣。這麼倒立着對他來說很輕鬆。

“什麼事情?等咱們比完了再說不行麼?”水不凝還是很小心,似乎戒心很重。

“是和你關係很大的事情,比完了再說,唉,我怕就晚了。”老大似乎很沉痛地道。

一邊是抑制不住的好奇心,一邊是害怕上當,水不凝猶疑不絕。阮香在一旁旁觀者清,自然瞧出單純的水不凝十有八九要上當,不過作爲一個外人,她並不打算插話提醒。

水不凝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又湊近了一些,低頭問道:“什麼事情啊,這麼神秘?”

大寨主不緊不慢地道:“其實是涉及到一點兒陰私的事情,我想恐怕不太合適被別人聽到。你再過來一點,我小聲說給你聽。”

水不凝移得更近了,老大發出了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

“聽不見……”水不凝抱怨着。現在她的好奇心被完全挑動起來,警惕性進一步降低。

然後就聽那老大一本正經道:“其實在打這個賭之前,我和齊、錢兩位打了另一個賭,我賭我能用正當的理由讓他們兩個看到你裙子下面……”

“啊呀!!”水不凝剛聽到這裡,羞得滿臉通紅,尖叫一聲,連忙壓住裙子,不過也因此維持不住平衡,一下子從空中落下來,發出“撲通”一聲大響。隨即尖叫就變成了慘叫,她的小屁股在硬地上摔得不輕,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轉。不過她是個要強的女孩,眼淚始終沒有掉下來。

“哇呼!”白衣的大寨主發出一聲怪叫翻身跳起,“我贏了!給錢吧大家!”阮香這纔看見,這是個二十左右歲的俊朗青年。

二寨主、三寨主都可憐巴巴地摸出銀子給了,那神情,彷彿深閨怨婦剛被狠毒的婆婆奪走了多年繼續的體己小錢。水不凝則坐在那裡耍賴:“你們合夥欺負我!我不服!咱們重新比過!”

“好啦好啦。”看到水不凝馬上就要祭出淚水法寶,青年趕緊開導道:“願賭服輸嘛,錢是不能賴的,不然人人都可以賴帳的話,遊戲就玩不下去了,你看老大我什麼時候賴過帳?就是當褲子也要還帳的嘛,對不對?你看人家老齊、老錢,輸的錢是你的兩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來了。當然你的困難也要考慮,畢竟最小嘛。這樣,給你變通一下,新衣裳自己留着吧,不過得算你欠我的,不給你算利息就是啦。”水凝被老大一番話繞得迷迷糊糊的,倒是忘了追究他們三個偷看她裙下風光這碼事了。聽那意思好像自己還佔了便宜似的,她的小腦瓜一時想不明白是哪裡不對勁,只好先不情不願地摸出一點銀子交給青年老大。

輕鬆將水不凝的打發掉,白衣青年擡起深褐色的眼睛望着阮香,平靜地道:“我姓吳,名不憂。你是哪個‘阮’,哪個‘香’?”他隨隨便便地站着,眼中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

阮香微微一笑道:“周國還有第二個阮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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