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正回到家裡和父母稟報了一切,並向父母道歉,自己說了謊言。他的父母的確是難得少有的好父母,他們對這個兒子做任何事都很少干涉,最多一點提示,這表示他們對自己的兒子信任和自信。段祺正向父母稟報完以後又來到云云的家裡,他向云云的小爺爺彙報了大爺爺的全部情況。然後要求叫云云再和他們同去一次,因爲云云畢竟是他的侄孫女,話好說。云云的小爺爺當場就同意,但他還要做一下云云父母的思想工作。說老實話,那時候的孩子沒有現在孩子的嬌貴。那時候,每家子女多,家裡貧窮,哪一家都有四五個小孩,那還是少的。沒有像現在一樣把孩子當做寶貝似得,“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掉了。”如果像現在年代的的話,沒有一個家長會同意,讓子女去冒那麼大的危險。
第二天早晨兩點鐘出發,段祺正叫謝夢瑩不要去了,但她不肯,堅持要去。那天到達山上不晚,算熟門熟路,再說,各路段還做着標記。屋裡沒有一人,段祺正猜想肯定是到外面去走了。於是他們放下包裹到外面去尋找,可就是找不到,只得回來。謝夢瑩開始做飯,云云已經累壞啦,段祺正和劉斌幫忙洗菜、等。等他們做好飯菜,裴文暨和譚震肇陪着大爺爺一起走進來,身體基本已經恢復。
俗話說,“沒有白吃的午餐,”大爺爺當然知道他們必定有目的。他雖然沒有開過口說話,但段祺正他們在囔囔說話時,他早就有點耳濡,聽出了一點眉目。
大爺爺,這次確實是受了感冒,發燒,病啦。但沒有病的那麼嚴重,下不了牀,連吃飯都要人喂,他是故意裝的。他是個武俠高人,經歷過生死之戰,走南闖北,什麼那樣的人沒有見過。總以爲棄職不幹,退出是非之地,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沒想到,遭人暗殺,從鬼門關裡逃了出來。爲了逃避仇人的追殺,他不得不隱居起來。他在這裡隱居生活了三十多年,再也沒有足跡江湖一步,早就看破了紅塵。他的仇人很強,但他並不懼怕,他是不想再過打打殺殺的生活。
當他打聽到追殺他的仇人已經去世時,他自己也到了花甲年紀。年紀大了,雄心壯志也湮沒了,覺得人生活着一點都沒有意思。因此對自己的生活也一天天開始墮落下去。房屋周圍的柴草本來是掩人耳目的,後來也懶得砍鋤修理。但他還是有警惕性,可能是幾十年來養成的習慣,自己沒有親眼目睹看到過,耳聽的事或許有假。再不想活下去的人,也不願意死在仇人的手裡……
二個多星期下來,段祺正他們是輪播回家,人始終沒有斷過。他們替他擦身、洗澡,理髮,刮鬍子、剪指甲、買藥、打針、喂藥、打掃衛生,周圍打掃得乾乾靜靜,大爺爺都盡收眼底,就算自己的親子女到來,也不過如此。或且他沒有兒女,一身中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的待遇,又都是些娃娃,他們在大爺爺眼裡只能算娃娃。
人生的經歷告訴我們,人一旦上了年紀,特別會想着兒女們。像大爺爺這樣的人,這樣的年紀,不管他年輕時有多豪氣,三十幾年來性格變得多痼弊。一下子見到那麼多,活潑、可愛、親暱,懂事、又有膽量的“娃娃”,怎麼會不喜歡呢。一顆枯乾的心,萬念俱灰的心,關閉了很久很久閘門的心,特然之間有了滋潤。
他的老眼非昏花,十幾天來,他早已看出這幾個娃娃資質聰明,膽量過人,勇毅果決,骨質極佳,確實是練武的好纔料。可惜他現在老了,要是在他年輕時,如果他一時高興,興許會把他們全都收納爲徒。現在老了,力不從心,或且他發過誓不收徒。學了本事又怎麼樣,自己學有一身的本領,照樣還是給人追殺,躲藏在深山裡。過的是捨生活,沒兒沒女,舉目無親,有了親人也不敢去相會,怕連累他們。
當云云開誠佈公的說出,“大爺爺,他們都是我的同學,他們要想學武時。”他就直搖頭。不管段祺正他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百般要求,他還是沒有答應,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就像棉花落在油缸裡,一點反應都沒有。
段祺正他們並沒有灰心,他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招。大爺爺的性格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而成,一下子當然是難以溶化。
暑假裡農村裡的農活特別忙,天氣又特別的熱。他們照樣輪流着“一對、一對”的從不間斷的有人留在山上陪伴着他,服持着他的生活起居。在最後的一個星期裡,農活忙季已過,但他們馬上就要開學了。這時,他們不得不向大爺爺稟明;“大爺爺,我們要開學了,以後不能每天的來服持您老人家了。到了星期天,我們還會分批上來,來看您的。”就在那個晚上大爺爺終於開了“金口;”
“你們真的那麼想學點功夫……”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們立刻就明白過來,一下子全都跪在地上,“是的,大爺爺,我們真的想學點功夫。”
大爺爺、他失敗啦,他是敗給一羣孩子,終於忍不住開了“金口”。他總覺得;他們之間雖年齡閱歷相差甚多,但這幾個娃娃很像他年輕的時候;彼此骨中都有一種同樣的俠氣、豪骨、與膽量;更覺得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或許這就是緣分;
“你們學武的目的是爲了什麼?”
“健身強體,扶持正義,做一些應該做的事。”段祺正他們同時回答。
“學武是很苦的,”大爺爺說,“你們能吃得起苦嘛?”
“再苦、再累,我們都不會怕!”段祺正他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這些話大爺爺當然相信。這些天來他們來回跑,特別是剛上來時,又趕回去買藥,來回連續的奔跑。這麼崚嶒的高山,他們纔多大呀!還有這幾個丫頭,他簡直不相信這些都是事實。就算他自己在他們這般大的年齡也未必有此膽量,不會跑累嘛?他嘴巴不說,心裡暗暗稱讚。
“既然你們有如此的決心,”大爺爺思忖片刻說,“我就破例教你們一些功夫。不過我不是收你們爲徒,我已一大把年紀,況且我發過誓,不收徒弟,你們要做也只能做我的徒生了。”
“只要大爺爺肯教我們功夫,”段祺正他們說,“其它的,有您老人家說了算。”
在這個中間當兒,云云的小爺爺,還有她的父母親,曾多次的叫他們帶口信,叫大爺爺去他們那裡養老。都給他拒絕了。
兩山的夾峙之間有一個盤谷,盤谷下面有一塊平地,大爺爺帶他們下去。但怪石林立,峰巒起伏,不但陡峭,還滑不留手,野草柴木高過頭頂,實際上大爺爺是在測試他們。
可是三個女孩子無法下去,謝夢瑩如果大爺爺扶持她一點勉強還可以下去,劉朵美和邱云云寸步難行。
去高山尋找大爺爺的這個時候,就是他們讀初中的時候。文革時期,把學校辦到家門口。原來的中心小學分一半辦了中學,因此段祺正他們讀中學,任就在原來的小學裡。小學裡從來不缺課的他們,到了讀初中,就開始三天二頭的缺課。幸好那時候是“讀書無用論,停課鬧革命,”學習沒人抓,沒人管,所以他們缺課多,老師也沒有在乎。但是,段祺正,裴文暨,譚震肇,謝夢瑩,劉朵美,他們五人是學生中的重要幹部,被校長革職。
他們被全體革職一點都沒有難過,相反,反而高興,求之不得。因爲這樣他們便沒有壓力,更有空間。
到的第二年,云云的大爺爺被這幾個“娃娃們”的孝心和決心所感動,他的心裡已經非常喜歡這幾個“娃娃。”跟他年輕時有點相似,他把心一橫教了他們一些基本功,套路,等。
有一天,大爺爺一時高興,把他們帶上了另一座崇山峻嶺。
段祺正他們站在山的巔峰,彷彿突然變成了“巨人。”他們陪伴在大爺爺身旁,瞭望着祖國的大地。天上的陽光垂直下射,山下濃霧滾動旋涌,迷霧彩霞娶集升騰,緬爛美麗千巖競秀。
大爺爺又把他們帶進了密室,密室在半山中間的旮旯凹處,彎彎繞繞,盤旋的他們頭暈。外面都是密佈的竹林,竹林綴連着一片森林,走進森林處,大家都毛骨悚然,實在是陰森恐怖。
未見大爺爺有何動作,突然一道石門冉冉而起,就在石門冉起的那一刻,突然竄出來一隻白犬,撲向他們,把大家嚇了一大跳。
原來裡面是一個山洞,洞口近處黑魆魆什麼都看不見。走進裡面慢慢的纔有點亮光,他們首先看到的是一張很大的老虎皮,吊在壁上,其次還有很多張獸皮,也有蛇皮,那是一條大蛇的皮。他們只看,不問。大爺爺能把他三十多年的心血秘密,曝光給他們展覽,這就說明對他們的信任度,已經到了何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