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暨,譚震肇,謝夢瑩,接到劉斌的電話,連夜請好假,午夜十二點,四個人就集合在一起,這晚他們誰都沒有睡過覺。爲了早點到達,他們租了一輛出租車,天才一點蒙亮,就到達了山麓下。
昨晚,劉斌和苗裔霞哥哥苗裔光電話里約好的,天亮之前在山麓下等他,因爲他不認識路。他們等了一支菸的功夫,還未見苗裔光到來,就打他的手機,“你所撥的號碼已關機,”怎麼回事?他應該不會忘記昨晚所約定的事,何況是他的妹妹遇難,作天晚上他還要求連夜出發。不相信,連續地又打了幾個,回答的還是同一句話,“你所撥的號碼已關機。”
“不用等了,肯定有緊急任務。”譚震肇堅毅地說。因爲他也是吃公安飯的,同行最瞭解,只有在執行緊急任務的時候,都會關機,家事再大也大不過公事。要不是聽段祺正講起過,苗裔霞的父親是省裡的組織部長,她的哥哥在省公安廳擔任要職,想認識一下這樣一位出類拔菜的年輕人物,大家纔不會耐心等呢。
但他們都記掛着段祺正的安危,焦急萬分。商量結果,裴文暨,譚震肇,謝夢瑩三人先行一步,劉斌在山下再等等。
再說段祺正回過身看到的是一隻龐大的黑豹,從後面正悄悄的來襲,離他只差十來米遠。
現在這個時候,他自知沒有力氣與黑豹搏鬥,連日來,吃沒有好吃,睡沒有睡好,又大量的消耗體力,兩隻手臂提都提不起來,元氣早已大損。再說,昨晚幾乎沒合過眼,因爲苗裔霞燒的厲害折騰了一夜,今天他完全是強打起精神硬撐着。加上地勢不利,陡峭險峻,站都站不穩,跳躍閃避難度更大。
瞬間,死忙的陰影急劇地在他心裡縈繞,自己不掘不饒的努力都要付之東流,依然還是難逃一死。就在命懸一線之際,強烈的求生和強烈的責任感促使他不能放棄最後的一搏,就算死,也要把黑豹砍成重傷,不能讓它再去傷害到苗裔霞及別人。
想到這一刻,他立刻做好了搏鬥的準備,嚴陣以待,不到最後一刻自己絕不能輕易倒下。
在黑豹還未襲擊之前,段祺正心裡默默地祈禱,“求菩薩保佑,讓苗裔霞活着出去!”
本來輕巧跑蹄想偷襲的黑豹,見被對方發現,立刻慢了下來。實際上,龐大的野獸看到強者的人也有幾分懼怕,不會,一看到,就立即撲擊。
黑豹看到對方高大的身材,怒目相視,手裡還攥有傢伙,準備好了搏擊的姿勢,存有餘悸,不敢輕易而上。
黑豹頸上黑乎的鬣毛根根豎立,兩隻凶神惡煞的眼睛瞪得比田螺還大,恨不得把面前的人一口吞噬到肚裡,說實話屬實嚇人。
黑豹頭朝下,嘴離地還不到二公分,四隻腳蹄“替地替地”輕而無聲的慢步移動,眼看瞬間就要奮起撲擊……
黑豹的這種姿勢實際上是來嚇唬人的,它也有大腦,只是不會講話而言,膽小的人,見到了,早就嚇得屁屎尿流,哭爹喊娘,它就會趁機撲擊。
像段祺正毫不畏懼,巍然屹立,紋絲不動地站着,黑豹就有了顧慮,不敢立即撲擊。
——九米——七米五米……
距離越來越近,也就是說,段祺正的死亡線越來越接近。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反而比剛纔更鎮定了,心裡抱定必死無疑,也沒什麼可怕了。
黑豹特然猛擡頭“嗷”的一聲吼叫!加快了速度,立即就要發起進攻。
段祺正突然聽到黑豹的吼叫,心虛發慌,身子顫慄,手裡的鐮刀差一點失落。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光,距離還不到三米,黑豹的前蹄躍起剛開始要進攻,只見一團白影從天而降,像玄箭一樣從他的身邊擦過,剎那間,於黑豹廝殺在一起,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飛雪!”
段祺正大喜過望,是“飛雪”救了他!
“飛雪”的出現,意味着大爺爺也將來臨,絕死中逢生,真的是,吉人是有吉祥!
這一下,他的精神陡然間增提百倍,看到飛雪和黑豹激烈的搏鬥,咬的你死我活,血淋淋的。他靈機一動,砍下一根竹竿,頭裡削尖,衝過去相助。
黑豹雖然龐大,兇猛,但它肚皮飢腸轆轆,可能是好幾天沒有找到食物下肚了。飛雪雖然沒有黑豹龐大,但它養精蓄銳,本身就很勇猛善戰,又吃的飽飽的,不一會就佔了上風。加上段祺正手裡拿着竹竿衝過去相助,黑豹更有點慌張。
野獸與野獸之間一碰到,其實它們也知道對方厲害不厲害的,軟弱的野獸見到兇猛的野獸,早就逃之夭夭。那麼兇猛的野獸碰到龐大厲害的野獸,雙方都不敢輕易交戰,一旦交起戰來,就要拼得兩敗俱傷爲止。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飛雪那股氣勢已經壓倒了黑豹,雙方一交戰,黑豹早就感覺到了飛雪的厲害。
野獸雖然要傷人,但也懼怕人。
段祺正攥着一根竹竿衝上去助陣,黑豹更是無心戀戰,想逃,一時間逃不脫,飛雪相逼的緊緊,纏住了它。飛雪和黑豹正在激烈的搏殺,也隨着退下山去,已經快退到了大爺爺倒塌的茅屋。
段祺正猛然想起苗裔霞,看到飛雪大佔上風,馬上不顧一切的奔下茅屋而去。
黑豹本來已心虛,無心戀戰,它以爲段祺正是衝向它,心裡發慌,特然發起狠來,發狠一陣猛攻,然後,拼命的往山下逃去。
段祺正見狀,使勁地喚,“飛飛,”意思叫它不要再追了。以上說過,這隻飛雪非常的通靈性,不要見它體不龐大,但非常的勇猛。再龐大,再兇狠的野獸它都不懼,老虎見了它都要畏懼三分。
段祺正在後面奔着喚“飛飛。”飛雪追了一陣沒追上,動物也懂得窮寇莫追的道理。野獸也是、逃命時、真要比平時跑得快,所以飛雪一時沒有追上。然而聽到後面有人在急喚它,“那是很久不見的老朋友在叫它。”通靈性的野獸也非常聰明,除了不會說話,它如果繼續追趕,黑豹逼急了反過來會與它拼命,畢竟它的龐體比它大的多,飛雪之所以能佔上風,除了勇猛,是黑豹肚皮餓的癟幹,氣力不加,這一點,飛雪心知肚明。飛雪除了和大爺爺相依爲命,除此之外對段祺正最好,後來他的小妹段雪靜跟着上山來,飛雪見到他的小妹,好像人一樣,“一見如故,”親熱的不得了。其實,人和蓄生也是有緣分的。
大爺爺果然在山洞裡住着,段祺正見到“飛雪”出來,這一點就可以證實,否則飛雪根本就出不來。
大爺爺運氣好,他是給“飛雪”送吃去的,他給“飛雪”送吃,不是每天都去的,一個星期去一次,有時候搞不到吃的東西,十來天,實在搞不到吃的東西,把它放出來,叫它自己去尋找。不夠每次帶去的吃東西有好幾天的飯量。
號稱,“飛雪”,不是Lang得虛名的,它飛跑起來的速度比任何野獸動物都快。大爺爺之所以把它關在山洞裡,是不想它殺星太重,一般的野獸,除了天上飛的,除了豺狼虎豹比較龐大勇猛的之外,它幾乎是手到擒來,只要給它看到,很難逃脫掉的。另一個方面是怕被虎豹所傷。它的撲捉技術一流,它可以穿越過一般的河道,竄上幾米高的圍牆,不夠它很聽人話,特別的講義氣。
這隻“飛雪”後來又救過段祺正的命,大爺爺去世,段祺正出高價在自己村裡的山頭上買了一塊墓地,給大爺爺安葬。
“飛雪”像人一樣,在墳頭守了三年。
苗裔霞回家之後講起遭遇的事兒,多次提到“飛雪”如何的聰明、如何的通人性和它飛跑的速度,及種種特長。她的哥哥聽了,心癢癢的,就有了收買這隻“飛雪”爲公安廳所用的想法。
大爺爺去世後,機會來了,這時,苗裔光已經升任爲付廳長,親自下來和段祺正交談,願出高價買這隻“飛雪”爲公安廳所用。
段祺正是個重情義之人,非常的爲難。苗裔光軟磨硬泡逼迫他同意爲止。結果非但沒有買成,“飛雪”得知主人要出賣它,死活不肯跟去,差點咬傷了苗裔光,然後,乾脆離家出走。
段祺正後悔莫及,招集所有的朋友和家人出動尋找,一個星期下來都找不到影子。
段祺正突然有了靈感,悄悄的在大爺爺墳頭守了三天三夜,才找到那隻“飛雪”。從此,甭管是誰,哪怕是堆上金山銀山,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也堅決不賣。這是後話。
段祺正見“飛雪”停止追趕,便放下了心,甭等“飛雪”奔回來,他就急着奔去看苗裔霞。人還在十幾米外,就大聲叫嚷,“苗裔霞!苗裔霞!”人未到,聲先到。
苗裔霞雖然發燒發的很厲害,聽覺度還是有的,因爲她總是提心吊膽的,特然聽到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她當然聽得出來這是野獸搏鬥的嚎叫聲,而且就在附近。
她一個單身女子,病成這樣,何況這時段祺正不在她身邊。此時此刻,她嚇得魂飛魄散不說,她更會想到段祺正的安全,假如,段祺正遭難,等於她自己也遭了難,只差一步而言,連一絲絲的希望都空了。這對一個病的不輕的人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這好比一盞快沒了油的油燈,只要來一陣輕風,油燈馬上就會被吹滅,如果這時有人來添點油,那就會燃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