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正的心開始狂跳、亂跳,當務之急,他要立刻證實苗裔霞是否安全無恙。
當段祺正發覺苗裔霞坐在地上哀哭,還活着的時候;當苗裔霞猛然看到段祺正出現在他面前,雖然嚇了她一大跳,立即爆發出欽喜若狂。那一刻,不單單用百感交集的言詞可以來形容。
段祺正剛剛蹲下身,苗裔霞就不顧一切的和身撲向他,再一次嚎啕大哭。她往昔的嬌氣,橫溢,清高,所有的一切,在轉瞬間統統地蕩然無存。此時的她倒很像小鳥依人,深深悲泣。
是啊,世間上沒有任何東西比生命更可貴的,兩個人剛剛經歷了一場劫難,都還活着,這總是不幸中的萬幸!
段祺正激動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在他的心裡,只要苗裔霞安全比什麼都重要,哪怕是剛纔自己被巨蟒吞噬了,也絕無怨言。倒不是他喜歡上了她了,沒有,是他不能辜負她爺爺對他的囑託,他把信譽看作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暴雨還在下,狂風繼續狂飆,天色昏暗混濁,時間已經不早了,再不行動爬山,夜幕即將降臨,爬山會愈發的艱難。
狂風暴雨把整片箐林竹園傾倒,狹窄的山道全部被封死,寸步難行。山麓下已積起了水,而且越積越高,要想回轉去已經不肯能啦。進不能進,退不能退,真的已經到了絕境,更重要的段祺正還記掛着山頂上大爺爺的安危。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段祺正口中連綴地問自己怎麼辦?內心卻如火燒,總不能呆在這裡過夜吧?
他從小就有一股頑強的拼搏精神,從來沒有被困難嚇倒過,他擔心的是苗裔霞是否吃得消,估計她是肯定吃不消的。但事已至此,吃得消也要上,吃不消也得上,沒得選擇。於是他鼓勵了一下苗裔霞,背起包裹準備爬山。
特然,苗裔霞發覺她的一隻包不見了,到處亂尋。
她的包不見了,這裡除了他們兩人又沒有其他人,毫無疑問,肯定是給風颳走啦。
段祺正揣摩,要是狂風把包颳倒幾裡之外,就算動輒百來個人一時也難以尋找的到,看到她焦急成這副樣子,料想,包裡定有貴重的東西,這如何是好。
的確,苗裔霞包裡有很多東西,也的確有她最貴重東西。她的包裡有;手機、手錶、項鍊,身份證、學生證、銀行卡,一千多元現金,加一些女孩子用的化妝品。還有一樣東西在她心裡是最爲重要的,就是一隻小小玉佩!
這隻玉佩,其實是段祺正的。段祺正那天在他家裡洗澡,因爲苗裔霞來催他快點,家裡人都等着他吃飯。他洗澡時把玉佩放在洗臉盤上,結果忘了。苗裔霞發覺後,沒有還給他,是不肯還給他,不管他肯不肯,願不願意,就把他要了回來。要回來以後,她每天帶在身邊,也就是放在包裡。
實際上這隻玉佩是段祺正母親的。他母親把這隻玉佩當成家裡的“吉祥物!”好好地保管着。
她看到兒子如此刻苦地訓練打籃球,這些好哥們都如此的幫他,支持他,這說明這場籃球比賽很重要,也很有意義。她是個懂知識,識大體的女人。於是她悄悄的把這隻玉佩拿出來,又悄悄地塞給兒子。她知道兒子的性格,一個大男人脖子裡掛着這麼一隻小小的東西不好看,叮囑道;“媽,知道你平時不會掛在脖子上的,到的決賽那天,悄悄的掛上去,別人不會發覺的。這可是個‘吉祥物’哦,是媽的小寶貝!”
決賽那天,段祺正早晨起來,還真的把它掛在脖子上,慶功宴上他喝醉了,被苗裔霞接到她家裡,結果就落到了苗裔霞的手裡。
苗裔霞包裡放那麼多東西幹嘛呢,是有原因的。段祺正在她家居住的那幾天日,可算大多數的時間都和她的爺爺在一起。和她爺爺的交談中透露想去高山看大爺爺,當時她提出來,她也要去,段祺正沒有同意,她爺爺也不吭聲。從那時起,他們正式和好了,因此相處的時間也比較多了,苗裔霞心裡早已暗暗做好準備,時時注意着他的動向,準備隨跟而去。
別的女孩包裡放那麼多值錢的東西要怕被壞人搶,她不怕,一般的流氓她根本不放在眼裡。
段祺正看到苗裔霞如此的焦急,難過,決定去尋找,碰碰運氣,或許能找到也不一定。即便找不到,也很正常,只要自己盡力了,也就可以交代了。
苗裔霞得知他要替她去尋找包,非常感激!但她還是阻攔了;“算了,往哪裡去找呀,再說很危險,雨又下的那麼大,你不在,我怕。”原來她也有怕的時候了。
看她很失落的樣子,段祺正還是決定去找找。他暗度揣摩,根據他們站定的地勢判斷,這包肯定是往下掉,包裡有這麼多東西,比較沉重,如果那陣風不是很強力,應該不會颳得太遠。於是說道;“我下去找找,離你不會太遠,如果找不着,我馬上上來。”苗裔霞見他堅毅要去尋找,沒有再加阻攔。
大約滑下去幾十米,段祺正戛然而止,再下去就是汪洋的大水坑了,假如包颳倒了大水坑裡,自己再大的本事也無能爲力了。他的第六感覺告訴他,要找到“包”,希望就在這一帶了。傾盆大雨傾瀉不停,兩隻眼睛幾乎是睜不開,還有他頭上的水,堆積不下只好往下流,這種淌漾的流水,對他的眼睛形象很大。他大把大把地抹掉臉上的水,抹掉後,兩隻手在眼皮上面遮蔽,縱目四找。
……沒有。
再次重演,還是沒看到。
他連續五六次的重演,縱目,極目,四處瞟尋,還是沒有看到包的影子。心想,算了,看來是沒有希望了,再不回去,她會急死的。於是他向後轉,決定回去。
特然,一道閃電,有“反光”。
奇怪,這裡怎麼會有“反光”?又沒有玻璃之類的東西,除了樹木柴草還是樹木柴草。他戳然地觸發到靈感,莫非是……
段祺正揣摩片刻,已經有了斷定,如果這時再現一道閃電,他可以斷定自己的揣摩是對的。
女孩子出門,首先要帶上一隻包,像苗裔霞這樣的女孩,她的包一定是很高級又貴重。而且她的揹包帶要比一般的女孩子長,因爲她的人高大、又胖。包裡放着這麼多東西,而這些東西有幾樣是有點分量,整個包來說,還是比較沉重的。試想,包雖沉重跟揹包帶可沒關係,狂風把包揭起固然很高,因爲包沉重掉下去也快,極有可能包掉下去時,揹包帶會被哪顆樹枝鉤住,那麼包就在附近,吊在哪一顆的樹枝上,這反光肯定是從包的不鏽鋼中發出來的。現在只要再現一道閃電,就能證明自己的揣摩是否正確。
想要來閃電,老天爺卻偏偏一時不給,急的段祺正汗珠和雨混在一起,分別不出雨水大還是他的汗水大。好不容易等來一個閃電,隨着“反光”,段祺正不但定出了方位,還看到了包,一點都沒錯,包就掉在樹枝上,而且就在附近!
但是要拿到包,還有點小麻煩,那顆樹下都是刺柴草,非常茂盛,人靠近不了,手撂不到。只差丈遠的距離,卻眼睜睜拿不到。
這,這有何難,他彎下身,折斷一根柴幹,輕輕一挑就挑了出來。
段祺正剛滑下山去,苗裔霞就開始後悔,馬上想把他叫回來,最終還是沒有叫出口。她覺得自己很自私,很沒用,不但幫不上忙,還帶來很多麻煩。這時,她已經明白過來,爲什麼他堅毅不讓自己跟來的理由。面對眼前的惡劣勢,她也知道幾乎是到了絕境。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益,誰叫自己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他。說實話,包裡所有的東西值再多的錢,她都無所謂。但有一樣東西使她很失落,如果包找不回來,這樣東西就永遠無法找到,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不吉利,”因爲包裡有一塊小玉佩!
俗話說,等人心頭急,此時,苗裔霞的心頭比任何時候都急。除了急,她還有懊惱,害怕,擔憂,明明是不可能找到的,沒有及時阻止,他哪裡會知道我是爲了這塊玉佩。她懊惱用拳打自己,她急的直淌眼淚,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實際上,段祺正下去的時間並不很長,但在苗裔霞的眼裡卻很長,很長……“段祺正,段祺正,不要找了,快點上來,我怕。”沒想到,她終於有怕的時候了,連喊叫的聲音都聽得出來,在發抖。
猛然一下的現身,可把苗裔霞嚇了一大跳,但她又驚喜的說不出話來,因爲她的包找到了。她頓時熱淚盛眶,發嗲責備道;“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不怕我嚇倒呀!我的喉嚨都喊啞了,不會應答我一聲麼。”
風雨交加時,不是順風耳,確實難以聽得到的。苗裔霞的眼睛同樣被雨淋得視線模糊,再說她既擔心又害怕,只管着叫喊,早已分不清哪裡是路。狂風暴雨把路兩邊的樹木柴草打的東倒西歪,橫七豎八。
段祺正全力以赴躬着背上來,快爬到時,才聽到她的叫喊聲。他索性不應答,想給她一個驚喜,順便調節一下她的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