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是萬能的,但人的生存需要錢,創業更需要錢;如果你不想做錢的奴隸,必須得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創業掙錢!
“是啊!段祺正戳然地想起一句話,“世路難行錢做馬”老“錢”出了馬,什麼事情辦不成?崔禹老闆辦廠多年,看他精明能幹的樣子,公安局裡不會沒有關係的。聽炮工師傅也講起過,老闆交際很廣。他說不認識我們鎮派出所的民警,那公安局裡的人他一定認識。如果他認識公安局裡的某個領導,還不是一個電話就解決了。
關鍵是在於老“錢……”
段祺正和崔禹老闆的炮工師傅關係很好,上次沒有碰到,因爲炮工師傅剛好回家去,實在遺憾。
炮工師傅聽了段祺正講述事情的經過,馬上說道;“你放心,老闆認識局裡領導,問題不大,晚上我和你一起去見老闆。”
事情總算得到了解決。花了多少的錢且不說,但寫了一份保證書,段祺正本人報考了——爆破員。
軋石場籌建工作即將完畢,破碎機,震動絲,絲板,等東西,段祺正都拜託崔禹老闆聯繫。
炮工師傅提出建議說;“如果接電,又需要多花好幾萬元的錢,另一種辦法是用柴油機。但用柴油機也有很多的不便,馬力有限,對再擴展有影響,其次,還很難搬上山去。再者,柴油機需要有內行的師傅專人看管或修理,工錢支付也很昂貴。”橫算豎算總覺的不適宜、不合算,於是決定接電。
可是,接電的麻煩事更多,豎立電線杆,要過道好幾個生產隊的農田,自己隊裡還可以商量,別的生產隊疏通就難了。有故意刁難的,有明敲竹槓的,有乾脆不同意的,千難萬阻。
段祺正用香菸開路,像雪花片一樣逢人便發,苦口婆心,懇求,上門拜訪,除了答應他們提出來的條件之外,別無選擇。
最後的最重要一關,就沒那麼容易過了,那就是——資金。
迫於眉睫,段祺正硬着頭皮來到老支書家,請求他做貸款擔保人。老支書上了年紀,又一貫膽小,他身爲村書記,自己也承認是個擺設。當村書記這麼多年,沒有經手過上萬元的現金。段祺正出口貸款四十萬元,把老支書嚇破了膽。
老支書看出自己的女兒對段祺正有好感,處處幫着他,有了提防,開始警惕起來,把村裡的公章嚴密收藏好。還不放心,親自到信用社去關照,“沒有他本人簽字,就算蓋了公章也不能算數。”
施玉容知道段祺正暫時不需要用貸款的資金,就把這事給擱了下來。她每天忙着複習功課,準備着復考,早把此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段祺正上門找老支書,其實就是找施玉容詢問,剛巧施玉容不在家裡。事到如今,已經火燒眉毛啦,時間就是金錢,於是,他便直接向老支書提出貸款一事。
上次,段祺正提出要求貸款,並且請求他做擔保人之後,老支書的心一直就懸掛着,因爲他得知段祺正已在動工開山,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老支書很清楚,段祺正要貸款,除了自己做擔保人,確無他人。畢竟他還是一個處出毛兒的黃毛小子,沒有社會關係。從那時起,如果外出,他就謹小慎微,只要看到段祺正的人影,他寧願大不做、做小,遠離避子,唯恐迴避不及,怕的就是糾纏他作擔保人。今天他果然找上門來了,心裡雖然有所準備,心還是怦怦直跳,一個堂堂村書記居然怕一個黃毛小子,說出去真是慚愧。
回首忖度,自己當了十幾來年村書記,沒有業績可言,愧對於村民。他的心是善良的,只是力不從心,他也多麼希望本村出個能人來力挽狂瀾這個爛村。
段祺正起初提出開採礦山,辦軋石場。老支書頓感非常錯愕,嘴巴雖不講,心裡想,年輕人想創事業精神可嘉,但不能浮想聯翩,好高騖遠,欠考慮,不切實際。究其原因,交通不通,或且需要鉅額投資。後來得知段祺正已經開始竣工,而且根本沒有請師父,都是自己乾的,他更驚愕了。看在他死去父親的面上想上前奉勸阻止,不要勞民傷財,這錢是挑雪塞井,泥牛入海,不要太傻了。
老支書經過深度旋思,決定先暗訪,悄悄爬到山上進行實地勘察,這才使他恍然省悟,茅塞頓開,豁然開啓;“對呀,陸運不行,可以海運。”我怎麼把後面的大海給忘啦?而且,他打聽到海運遠比陸地面積要廣,運輸費又便宜,自己真的是老了。
這時,他不得不承認段祺正這個年輕人膽識過人,魄力超羣,高瞻遠見。從那時起,他對這個年輕人刮目相看。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老支書對段祺正開採的事兒暗暗地關心起來,拐彎抹角地打聽着工程進展的狀況,從中所發生的每一件事;與通北村辛家兄弟打架,混混敲竹槓,及被派出所責令停工,等等,所發生的事兒。段祺正都能認真應對,及時處理好,他打心眼裡佩服。
作爲一個村書記,對村民大膽的創業精神應該要予以大力的支持,這是在爲我們嶴海村爭光,領路,開路先鋒,是個好兆頭!
老支書心裡雖則早有準備,當段祺正直言不諱地提出要貸款之事時,他卻支吾搪塞,心裡怦怦直跳,躊躇着不肯表態。
段祺正見老支書沉默不語,內心焦急,漲紅着臉說道;“老支書,請您老不看尊面看佛面,看在我死去的父親與你的交情份上,給我做個擔保人。如果我貸不到款,全家人都卻數難逃,您就幫幫我吧。”
老支書被眼下的年輕人感言觸動,由於他一貫膽小,還是不肯妄下定論,推說;“我明天到信用社去問問,讓我再考慮,考慮好嗎。”
段祺正心情浮躁,內心如焚,實在耐不住性子,就理直氣壯的又說道;“老支書,您作爲一個村書記,現在正是改革開放的年代,村民的創業,應當要大力的予以支持纔對。您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求明哲保身。明知道我貸款一事除了您作擔保人,再無他人。您卻推三阻四,猶豫不決,到底要我怎麼做,您老才肯答應與我作擔保人啊!”
“祺正…我是‘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你知道嗎?”老支書聽了一番搶白話心裡很不舒服。嗔怒說道;“你說我沒有支持你,如果我不同意,你能辦這個軋石場嗎?村民在我處反映很多,說你在山上亂砍樹木,放炮沒有規定時間,影響了人們的正常休息。再說,貸款的事兒,難道都要我老支書來包辦嗎?今天你辦軋石場要貸款,明天他再辦一個什麼廠也要貸款,都要我老支書做擔保,叫我今後還要不要活啦!”
“對不起,老支書。”段祺正自覺剛纔言重了,由於心急,口無遮攔,馬上賠禮道歉說道;“剛纔我是說的太過分了,一時心急,您老大人有大量,請多多包涵。但是除了您,確實再找不到可以爲我做擔保的人了。父親去死的早,我剛出道,認識的人少,還沒有社會基礎,這您是知道的。請您老相信我,幫幫我的忙,否則的話,我真的要走投無路了。”
老支書聽了沒有吭聲,抽着悶煙,事情好像到了僵局的地步。
這時,施玉容姑娘回來了。見到段祺正坐在她家,既驚又喜,臉上呈現出笑容,卻沒注意到兩人的臉色。她親熱地叫了聲;“段大哥,你今天怎麼會來我家?”見他杯子裡沒有了茶,攥起熱水瓶替他斟茶。當她正面看到段祺正的面色清癯,人瘦了一大圈,俊臉變成了黑臉,吃了一驚。再看到父親陰沉的臉色,兩人沉默而坐,她這才恍然省悟,想起了貸款的事兒。
施玉容這兩天心情也糟透了,整天沮傷着臉。這次復考還是沒有考上,要不是再座的人是段祺正,她理都懶的理睬呢。察言觀色猜想父親肯定沒有答應作擔保人。於是疚澀問道,“段大哥,是不是爲了貸款的事呀,都是我不好,給忘了。”隨即轉向父親說道;“爸爸,您還猶豫什麼呀,你不做擔保人,還有誰能做擔保人啊。”
僵峙解決不了問題,既然老支書這麼爲難,不肯答應,再坐下去也是無益,段祺正只得站起身告辭。走出老支書家門,踽踽慢行,心情糟透了,全盤計劃都要落空,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不成?正當他錯亂混濁之際,有人在背後叫醒了他。
“段大哥,等等,”施玉容姑娘騎着自行車追了上來,她跳下自行車就迫不及待地說,“走,我們去信用社。”
“你爸答應了?”段祺正疑惑問道。
施玉容神秘一笑說;“暫不告訴你。”她隨手把自行車扔給了段祺正,自己主動坐上後座催道,“快走吧,我們去試試…”
半山腰裡安裝機器是非常麻煩和費力的事。段祺正幾乎動輒了自己生產隊的所有勞力和所有朋友。有的地段車子無法開進去,只得動輒人工,幾十個人用大缸輪換擡。然後,再靠衆人衆擎易舉逐漸地挪動上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費用也相當的大,總不能讓大家白幫忙吧。等安裝好機器,配備好所有的生產工具,貸款來的二十萬元錢已所剩無幾啦。
豎電線杆,安裝變壓器,接電線,麻煩更大。首先還要先審批,審批好後,豎電線杆前必須先要預付百分之五十的預付款。
可是段祺正手裡只剩下了幾萬元錢,好說歹說,好話說盡,香菸像雪片一樣分發,動輒老支書出面去說情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