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1東城分局

說到孩子,這個壯漢杜洋的臉色頓時一陣黯然,沒見說話。

張志寶看在眼裡,隱隱覺着可能出了什麼事情。畢竟當時M國的那種狀況,數不清的人都沒能逃出生天,更何況那麼年幼的一個孩子,他要想在那樣殘酷的環境當中生存下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志寶先生,您真的還記着那個孩子嗎?”杜洋沉默了一陣之後,忽然擡眼看着張志寶道。

張志寶感覺他神色有異,好像話中有話,奇怪道:“我當然記得,當時那個孩子還是我託付給你帶走的不是嗎?怎麼了,是不是那個孩子出了什麼事情?”

話音剛落,忽然只聽撲通一聲,這麼個比張志寶還高出了小半個頭的魁梧壯漢,竟就這麼直接跪倒在張志寶的面前,臉色漲得通紅,帶着幾分哀求的語氣道:“張志寶先生,求求你……救救安吉……”

安吉?是那個女孩的名字?

張志寶不由一愣,連忙上前將杜洋給攙扶了起來,沉聲道:“杜洋,你先起來,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了?”

“張志寶先生,安吉她……就是當初你讓我帶回華夏的那個孩子,她的名字叫做安吉拉,但是她喜歡別人都叫她安吉,因爲她的父母一直都是這麼叫她的……”杜洋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將他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自從那天張志寶和杜洋分別之後,杜洋便帶着那個叫做安吉的小女孩加入了逃難的大軍當中。杜洋先是在路上弄了一輛汽車,挑着一些人流量比較少的小路逃去。

也是虧得他運氣不錯,後來竟然遇上了他一位曾經同在M軍服役的老朋友,在朋友的幫助下,他們在那些毒霧開始快速蔓延之前,順利地逃過了一劫。

之後杜洋更是幾經折轉,途中不知經歷了多少困難阻險,這纔好不容易到了華夏。

原本按照杜洋的想法,到了華夏之後,就像之前張志寶所說的,只要能夠報出張志寶的名字,或許他們就能一路暢通無阻了。卻沒想,當時因爲他並不是走的華夏官方的渠道,而是動用了一些特別的方法到的華夏,因此他在華夏並沒有獲得合法的身份。

也正是因此,杜洋在來到華夏之後的那幾天,真可謂是吃盡了各種苦頭。別說是聯繫張志寶了,他只要是見到華夏官方的人,都只能繞着走,成天就像那過街的老鼠似的,只能東躲西藏,惶恐度日。

若非他在帶着安吉逃難的幾天當中,他也是被安吉那種純真、善良的性情所感染,對這個小女孩當真產生了幾分感情,只怕他早已經把安吉給丟下,好自求生路去了。

又是經歷了一番重重困難險阻,杜洋終於帶着安吉到了京城,可就在他準備去跟人打聽張志寶的信息時,安吉或許是因爲這幾天逃難過程當中的顛簸勞頓,再加上剛到華夏,有些水土不服的原因,竟一下子病倒了。

眼看安吉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到後面已經是高燒昏迷不醒,杜洋百般無奈之下,只得就近找了一家醫院求救。

前面已經說了,杜洋和安吉在華夏都沒有合法的身份,在醫院裡的時候,他們無法提供出自己的身份信息,若非那些醫生還算有些醫德,見着小女孩的病情確實嚴重,暫且先收治了她,只怕杜洋當場就要在那醫院當中大鬧起來。

可即便如此,事後醫院還是將他們這裡的情況通報了有關部門,結果安吉的病情纔剛剛有所緩解,一幫身着制服,凶神惡煞的傢伙就出現了。他們根本不容杜洋有任何解釋的機會,便將他和還在昏睡中的安吉給帶出了醫院。

按照當時那些人的說法,他們竟然是要把杜洋和安吉兩個非法入境的人給遣送回國!

這時誰不知道,M國早在這短短几天當中,已經算是徹底的滅亡了,這時候還將他們遣送回國,那不是把他們往死路上逼嗎?

杜洋怒極,終於忍不住發動了反抗,動手打傷了幾名當時押送他們離開的警官,但也沒能把安吉也一起給帶出來,只好隻身逃了出來,想盡辦法尋找張志寶的下落。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逃亡之中的杜洋來到了王府大街,被那全聚烤鴨飄來的香味所吸引,這纔有了跟張志寶相遇的這一幕。

靜靜地聽完杜洋所說的這些,張志寶頓了頓,這纔開口道:“好了,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放心吧,安吉她不會有事的。”

說着,張志寶當即撥通了重護的電話,讓他趕了過來。

張志寶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並問重護有什麼建議,重護想了想,道:“這樣的事情,原本應該是由移民局來管理的,但是華夏的對外移民局也是這兩年纔剛建立起來,再加上近來難民涌入的事情實在太多,所以這樣的情況還都是按照以前的老路子,先由着各地區的警局處理。”

說着看了杜洋一眼,問道:“你們之前是被哪個警局的人給帶走的……嗯,或者說,你們是在哪家醫院出的事?”

杜洋想都不想,直接道:“就在這兒不遠,就幾條街外的地方。”

“那應該就是東城分局了。”重護看向張志寶,道:“我們可以先去東城分局看看就知道了,人應該就在那裡沒錯。”

“嗯,傲月她們幾個呢?”張志寶問。

“還在商店裡面,估計還得逛好一會兒纔會出來。”

張志寶聽着想了想,道:“那你們幾個就先留在這裡等一下她們吧,我先和杜洋去一趟東城分局,等傲月她們出來之後再跟我聯繫。”

重護自然知道張志寶讓他留下來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保障一下傲月她們的安全,畢竟華夏忽然涌入了那麼多人,便是這京畿之地,情況也是十分的複雜,有他留在傲月她們身邊,有點什麼事情也好應對。

當下重護只是點了點頭應下,然後張志寶便和杜洋一同出發。這纔剛走了一條街,塞恩那小子也忽然追了上來,還有檮杌陪同在一旁,而且嘴巴里還在意猶未盡地咀嚼着半隻烤鴨,顯然是塞恩這小子動用了一隻全聚烤鴨,這才讓這傢伙帶着他找過來的。

“塞恩,你怎麼也來了?”張志寶看到塞恩似乎一臉慌張的樣子,不由奇怪道。

“張志寶先生,艾爾還有我媽媽……她們那裡也出事了。”

……

東城分局。

張志寶和杜洋、塞恩,還有帶着化形成一隻獵犬那般的檮杌一同來到了分局的接待大廳,此時只見廳中一團亂糟糟的,在這裡面的大多都是些外國人的面孔。而且看這些人的樣子,一個個面容憔悴,衣衫破爛,多半便是那些涌入了華夏,但沒有獲得合法身份的難民們。

張志寶過去攔了幾個人,想要問問安吉,還有不久前剛在王府大街一帶被警局的人給帶走了的艾爾母女倆。然而此時這分局裡的情況也實在是太混亂了,這分局裡的那點人手本就忙不過來,面對張志寶的問話,更是沒什麼人願意搭理他。

一連問了好幾個,那些人都是看都不看張志寶一眼,直接甩頭就走。

俗話說菩薩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此時正值心情不好當中的張志寶。原本還想着凡事儘量按章辦事的他,眼見這分局裡的這些人一個個眼高於頂的樣子,頓時不由一陣火大,當下也再不管那麼多,便直接朝着分局樓上的局長室走了過去。

“誒,你們幾個幹什麼的,這個地方不能進!”剛來到四樓,便有一名警員攔住了他們,這警員見到張

志寶幾人的身旁還跟着一條“大狗”,臉色更是難看,沉聲道:“難道你們沒有看到樓下門口的牌子嗎,不允許任何人擅自將寵物帶入這裡,是誰把你們給放進來的!”

張志寶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上來的時候可沒人跟我說不許帶什麼進來,甚至都根本沒一個人搭理我。現在我上都已經上來了,麻煩你帶我去見一下你們局長。”

“找我們局長?你是什麼人?”這名警員雖然看着年輕,但是還算有些眼力價,似乎隱隱感覺到了張志寶的不凡,終究還是耐着性子問道。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我想要見一下你們局長,請在前帶路吧。”張志寶也沒有想要刻意爲難這些普通警員的心思,還是儘量緩着語氣道。

“你們要見我們哪一位局長?而且不表明你們身份的話,這裡是不允許外人擅自進入的。”說着,不遠處又有其他幾名警員相繼聞聲趕來,這名警員似乎也多了幾分底氣,語氣開始變得強硬地道:“很抱歉,各位還是請下樓去吧。如果要想見我們局長,請先表明各位的身份,而且……這條狗,是絕對不允許帶進分局大樓來的。”

“怎麼,不表明身份,我還就見不到你們那位高高在上的局長了?”張志寶不由一聲冷哼,他平時就算出入那華夏最高領導人所在的中南府,也不至於像這樣的重重攔阻。更何況這名警員幾次三番地把檮杌稱作“狗”,如果自己再不態度強硬一些,只怕這傢伙就先得鬧出什麼大事來了。

之後趕來的那幾名警員當中,有一位警銜比較高階的中年警官,他在那兒細細打量了張志寶幾眼,尤其是看到張志寶那副淡然自若的冷笑時,據他多年的閱歷,頓時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最近京中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這裡還是我們分局的重要之處,外人沒有表明身份的情況下,是絕對禁止進入的。還請各位能夠理解,配合我們的工作。”那名中年警官過來和氣地道。

張志寶本就不是那種喜歡仗勢欺人的,只不過他今天一到這裡,竟然半天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多少帶了幾分火氣。此時眼見這名警官還算會說話,當即緩和了一下臉色,道:“我叫張志寶,我今天到你們這裡來,主要是想找一個人,一個剛被你們分局的人帶到這裡來的小女孩。”

“一個小女孩?是華夏人嗎?”那名中年警官似乎猜到了什麼,眼神微微一動。

“不是,是個M國人,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她在華夏沒有合法身份,是今天早上被你們的人帶到這裡來的,而且當時還在生着病……”

張志寶話剛說到這裡,就見那警官身旁的一名警員神色一動,然後小聲在那名警官的身旁說了句:“楊局,我記得好像是有這事,今晨九點左右我們的人從北醫帶回來的,沒有合法身份,正準備移交移民局遣送出境。”

那名被稱作楊局的中年警官聽着點點頭,道:“這位先生,我是東城分局的副局長楊志,如果你要找的人真的是在我們這裡,我可以讓人幫你查查。不過你剛纔說了那孩子在華夏沒有合法身份,這事恐怕不太好辦,畢竟現在的情況……”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志寶當即擺了擺手,道:“楊局是吧,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知道,還請先帶我去見一見那個孩子吧。關於她的身份問題,我待會兒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楊志聽着略微一想,當即點點頭,準備讓人帶着張志寶等人過去,在他身旁的一名警員小聲道:“楊局,這樣做有點不合規矩吧?”

“沒事,有什麼事情我擔着就是。”楊志說着,便過來親自帶着張志寶幾人下到了三樓,然後往裡面的一間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