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張志寶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他從零這次主動約他來這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其實零的心裡已經開始鬆動了，他只是還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說服他心裡的理由。但張志寶也很清楚，這個理由，自己給不了他，只有零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零，你覺得你這樣做，是背叛了零點？那麼我問你，零點成立的初衷究竟是什麼，或者說，你在零點的初衷究竟是什麼？你別跟我說什麼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之類的廢話，因爲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那種爲了錢就能給人賣命的人。”
張志寶的這一句話，似乎引起了零心中的一絲觸動，神情忽然一怔，不自覺地看了張志寶一眼。
“我麼……我在零點的初衷？”想了一陣，零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以前可能是因爲屠先生，可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
“不，你知道的。”張志寶忽然提高了幾分音量，眼神凌厲地看着他，帶着幾分逼迫的口吻道：“你知道現在的零點，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零點，現在的屠，更加不再是以前你所認識的屠。其實早在屠開始跟無嗔接觸的那時候開始，你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而已。”
聞言，零霍地站了起來，眼神中透着一絲陰冷，直直地盯着張志寶，片刻之後，才聽他道：“是的，你說的沒錯，我是不願意承認。爲什麼當初那麼值得我信任的一個人，竟然轉眼間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變成了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
張志寶聽着搖了搖頭，看着零的眼神當中，透出幾分複雜的意味，只聽他嘆了口氣，緩緩地道：“零，你錯了。確切的說，屠並沒有變，他還是他，還是那個充滿了野心，充滿了統治慾望的那個人。現在的你，只不過是看的比以前更加清楚罷了。”
零愣了愣，緊接着又默然下來，神情看上去有些頹喪。
張志寶在那看着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半點風範，不由暗暗嘆了口氣。緊接着眼神忽地又一下變得凌厲，然後伸手一把將零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跟我走！”
“幹嘛，你拉我去哪兒？！”
“這麼喝悶酒可不是你的風格，如果你心裡真的有那麼不爽，咱倆就乾脆出去打一架吧。”說着，張志寶便不由分說地拉着零離開了酒吧。
此時已經入夜，空中半月分明。他二人一直來到了南郊一處荒棄的舊工廠裡才停下，張志寶一把將零甩在一旁，然後道：“開始吧，儘管把你心中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甘都發泄出來，今天晚上我就陪你打個痛快。”
零也不知是否喝多了的原因，被張志寶這一把摔在地上，竟而好半天都沒能起得來，只是趴在那兒，被嗆着連連咳嗽了幾聲。
“怎麼了？零點的第一殺手，就這麼幾瓶酒就被幹倒了？這真的還是你嗎？”張志寶忽地大喊一聲道。
零聽着不由哼了一聲，然後自嘲地一笑，“第一殺手？我是第一蠢貨纔對！”
“打不打，你從以前開始，不就一直嚷嚷着找一天再跟我好好較量一次的嗎，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來吧！”張志寶眼見零在那兒沒有什麼動靜，忍不住大吼一聲道。
忽然只見零在那兒搖了搖頭，然後就聽到了他慘然的聲音，“張志寶……我打不過你……”
“還沒開打，就已經先認輸了，你果然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零。”張志寶說着，忽地一下就閃身到了零的身旁，然後重重地一腳就是直接往零的身
上踢去。
零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動作，結結實實地捱了這一腳，緊接着整個人便被張志寶這一腳上那股絕強的力量給帶飛了出去，足足好幾米遠才終於停了下來。
“咳咳……”等零再從地上擡起頭來，嘴角上已經是溢出了一絲血跡。
“不閃躲，不反抗，你是要等死嗎？！”張志寶當真感覺有些怒了，對零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感到由衷地怒了。緊接着，他的身上一股濃濃的殺意就已經騰現了出來。
被張志寶身上的這股殺意一衝，零忽然打了個激靈，然後整個人僵硬了一下，那原本木然的眼神，忽然開始漸漸透出了一抹奇異的光彩。或許是作爲一個殺手的本能，面對突然施加在身上的這股外來的殺意，零的身體已經本能地做好了防禦和反擊的準備。
張志寶見狀，嘴角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緊接着腳下一動，便一瞬間出現到了零的身後，又是狠狠地一拳朝着零的身上轟擊了下去。
這一下，張志寶可沒有任何的留手，看上去氣勢不凡。
然而就在他的拳頭即將落在零的後心處時，忽地一下卻感覺拳頭下面一空，那零竟然已經不知何時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只是留下了一道殘影還在那兒。
張志寶一擊失手，緊跟着返身就是一腿往後面踢去，登時跟那鬼魅一般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零碰了個正着。
轟的一聲，拳腳·交擊，竟然迸發出爆炸一般的聲響。
二人都被那股巨大的力量震開了出去，零一連退了十數步，而張志寶也是止不住一陣踉蹌。
“好小子，真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張志寶感受到了零的拳頭上所透出來的那股力量，那力量之強，着實讓他有些暗自心驚。看樣子這段日子以來，零也一直沒有閒着啊，這一身的實力與當初張志寶跟他剛認識的時候相比起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那邊零在一下退出了十幾步之後，忽地整個身體半空懸浮了一下，然後就忽然間消失在了張志寶的眼前。
沒有蹤影，沒有氣息！
張志寶也不由一怔，零就好像真的已經完全消失了一樣，就連他也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這就是零的瞬殺術？這般無形無息，確實讓人有些防不勝防！”張志寶在心中暗暗讚了一句，雖然神色從然，但是卻絲毫不敢大意。
零的這招瞬殺之術，張志寶也只是曾經遠遠見他對人使過，可此時自己親身經歷的時候，才真正體會到了這招的可怕。
正是因爲零的無形無息，誰也不知道那致命的一擊會在何時降臨，又會從何處出現，這種等待着死亡降臨的感覺，纔是讓人最爲感覺恐懼的。
不過，這當然是對尋常人而言，在張志寶的面前，可就不見得能夠起多大的效果了。
只見張志寶一動不動，只是隨意地站在那兒，整個人看上去渾身上下全都是破綻。然而周圍一直靜悄悄的，零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不過張志寶卻知道，他就在附近，像一頭正在暗中盯着自己獵物的猛獸，隨時有可能會忽然出現，突施致命的一擊。
夜空中，一團雲層緩緩遮住了半空的那輪彎月，整個地面瞬間變得暗淡了不少。
就在這時，張志寶忽地身體一動，只見他整個身體往左側一偏，接着腳下撐地一個旋轉，當即翻了個身。同時腳下更是連連往後踩，無數地面的沙塵揚起，張志寶的身體快速地往後退去。
在他一邊往後退的同時，一邊還能隱約看到，在他的
身體周圍，似乎有一道模糊的黑影，正在快速地穿梭隱沒。
短短片刻功夫，張志寶就已經退到了那舊工廠的一堵牆前，現在已經是避無可避了。
只見張志寶一伸手，一團黑色的火焰閃過，準確地捕捉到了那團黑影的落地點，那黑影顯然也是知道這黑火的厲害，當下只能在半途中強行改變了前進的路線。而這麼一來，他原本神出鬼沒的身形，也終究顯現了出來。
“嘿嘿！”張志寶笑了一聲，緊跟着一個箭步上去，揮起一拳就直接打在零的身上。
零慌忙雙臂一擋，整個身體被張志寶拳頭上那股強勁的力道打退了好幾步。然而張志寶卻並沒有這麼停下，緊跟着再次親身而上，然後又是一陣狂攻，零失了先機，當下也只能被動地躲閃着，心中叫苦不迭。
然而張志寶這般狂暴的攻勢，零又不是那種善於防守的類型，這一計不成之後，他就已經徹底陷入了被動。終於被張志寶的一記重拳打破了自己的防禦，然後緊跟着又是一記重踢，零整個人捱了個結實，遠遠倒飛了出去，砸落在那舊工廠的一堆廢墟當中。
“呼……”張志寶輕輕吐了口氣，在他的額頭上隱隱滲出了一排汗水，那是他經過剛纔的一番運動，將體內那些酒精排出來了的結果。
不過在那等了半天，還沒見零從那邊廢墟里起來，他不禁皺了皺眉頭，剛纔他下手怎樣，自己心裡是有數的，雖然看着兇猛，但還不至於對零造成什麼傷害纔對。
當下張志寶便往前走了幾步，遠遠地，就看到零躺在那堆廢墟之中，一隻手正掩在自己的額頭上面，遮住了雙眼，同時在那大口大口喘着氣，卻半天沒有聲響。
張志寶沒有說話，在那看了一陣，忽然聽得零在那邊道：“張志寶，你先走吧，今晚的事情謝謝你。至於我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盡快給你一個交代的。”
眼見零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張志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當下只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剛走到那舊工廠的門口，張志寶就發現在不遠處站着一道倩影，竟然是之前在那艘郵輪上曾經見過一面的紅菱。
紅菱見到張志寶過來，也並沒有躲避，毅然迎了上來。
“放心吧，他沒事。”張志寶見她微微張了張脣，卻欲言又止，當下知道她想要問什麼，直接說道。
聞言，紅菱顯然鬆了一口氣，然後看着張志寶，帶着幾分謝意道：“他現在的心裡很亂，我怎麼說都沒有用，你是他的朋友，或許現在他也只能聽得進你的話了。”
張志寶看着這個女人，此時的她與當時在船上所見的時候相比起來，少了幾分嬌媚，更多了幾分溫柔。點點頭，張志寶道：“有些話，我可以說，他也可以聽。不過我並不能給他做決定，或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你應該留在他的身邊。”
“可是……他並不喜歡我在他的身邊。”紅菱微微蹙眉，有些猶豫道。
張志寶聽着不由笑了笑，然後扭頭看了一眼零躺着的廢墟那邊，這才說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你不可能到現在還能跟他在一起。那個小子，其實那心思有時候比女人還要女人，就喜歡搞點兒口是心非。”
聽到這話，紅菱不由撲哧嬌笑了一下，再看張志寶，卻已經自顧着走了，遠遠地只聽他拋過來了一句話：“去吧，這個時候，你留在他的身邊，要比我有用得多。就算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但是能夠陪着他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也是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