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文辭官之後,和駱回等人走出了紫禁城。
紫禁城外,葉思文看着王承恩,淡淡一笑,問道:“王掌櫃,現在本公致仕了,你現在滿意了吧?”
“公爺哪裡的話?”王承恩笑着說,“公爺能力出衆,你離開朝廷,簡直就是整個大明的損失啊!這個,咱家也很痛心啊!”
“口不由心!”
葉思文冷哼一聲,道:“王掌櫃,你回去告訴你的同夥,以後若是再敢針對本公,和本公的家人,休怪本公不客氣!”
王承恩有些惶恐的說道:“公爺言重了!咱家哪裡敢針對公爺?”
葉思文白了王承恩一眼,道:“最好是沒有!”
王承恩向葉思文拱了拱手,道:“公爺,咱家還有事,告辭,告辭!”
葉思文揮揮手,道:“滾吧!”
待王承恩離開之後,葉思文向身邊的駱回道:“駱大人,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你也快回去吧!”
突然,駱回擡起頭,看着葉思文,問道:“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葉思文不解的問。
駱回道:“葉公爺,你說過,你的職責,乃是守護大明,你爲什麼要離開朝廷?”
葉思文上下打量了駱回一番,他突然發現,駱回雖然身在錦衣衛,竟然也是一生正氣,甚至比朝中那些所謂的正臣,還要正直。
葉思文拍了拍駱回,道:“駱大人,你總有一天會懂的!我留下是守護大明,我離開,同樣是在守護大明,好了,我走了,告辭!還有,我很高興能有你這麼一位朋友。”
葉思文說完,淡淡一笑,瀟灑的離開。
駱回對着葉思文的後背喊道:“葉公爺,你知不知道,你離開之後,朝中的奸邪,他們會擊掌言歡的!”
葉思文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看駱回,道:“那駱大人,請你告訴我,什麼是正直?什麼是奸邪?”
“這個……”
聽了葉思文的問題,駱回不由得一愣,不知道該作何回答,駱回活了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道何爲正?何爲邪?
葉思文笑着說:“駱回,等你搞清楚了這個問題,你就能明白我今天的所作所爲,告辭!”
看着越走越遠的葉思文,駱回撓了撓頭,自言自語的說道:“葉公爺當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啊!”
很快,葉思文便回到了平遼國公府,國公府的人看着一臉微笑的葉思文,都有些不解。
唐婉兒體貼的爲葉思文換上常服,問道:“相公,有什麼好事嗎?瞧你笑得這個樣子。”
葉思文微微一笑,道:“婉兒,我們可以回家了!”
“回家,回哪裡?”唐婉兒不解的問。
葉思文道:“當然是回山東。”
“怎一回事?”唐婉兒不解的問道。
葉思文道:“婉兒,我辭官了,以後朝堂紛擾,已經和我無關了,這些年我虧錢了你們很多,我今後一定多抽點時間陪你們姐妹。”
“辭了就好,辭了就好!”
聽見葉思文辭官了,唐婉兒竟哭泣起來,道:“這幾個月,可把妾身擔心死了,真是不知道哪一天就要倒黴,現在辭官了,我們就回家做一個平凡人吧!相公,你知道嗎?妾身真的很高興,真的……”
看着感動的唐婉兒,葉思文在心底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來唐婉兒還是一個不懂政治的啊!若是朱由檢肯這樣輕易的放過自己,那朱由檢就不是皇帝了。
葉思文之所以主動提出辭官,其目的,不過是以退爲進罷了,京城不是葉思文該待的地方,只有回到了山東,葉思文才能真正的安全,到時候,就是朱由檢要翻臉,葉思文也不怕!
手握十萬兵,看誰敢動我?
這纔是葉思文的真正想法。
葉思文攬住唐婉兒的肩膀,道:“好了,婉兒不哭,快點去收拾東西吧!我們明天就走。”
“怎麼這麼急?”唐婉兒不解的問。
葉思文道:“我這不是怕皇帝陛下又改主意嗎?”
唐婉兒乖巧的點點頭,道:“嗯!妾身這就去準備。”
唐婉兒剛剛走出兩步,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扭頭,道:“哦!相公,還有一件事情妾身想要問一下!我們離開了京城,子明怎麼辦?”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葉思文笑着說,“這個我自然有安排,你就不要擔心了。”
“相公,相公……”
正當唐婉兒準備再次離去的時候,馬欣惠急匆匆的從府外進來,問道:“相公,妾身聽說你已經致仕了,是不是真的?”
看着有些着急的馬欣惠,葉思文微笑頷首,道:“當然是真的,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嘛!怎麼,你怕我不在朝中,有人欺負遠洋商號!”
“不是!”
馬欣惠確定了事情的真實性,突然笑了笑,道:“相公,這麼多年了,妾身一直在替你掌管遠洋商號,現在,是不是應該由你來掌管了。”
“別!”葉思文有些驚慌的說道,“我忙着這麼多年,這纔敢剛剛放下朝廷的重擔,你又要把遠洋商號的擔子給我挑,你這是不讓我休息片刻啊!”
“哼!”馬欣惠不滿的說,“當時創建遠洋商號的時候,你可是主要負責人,你都推卸了七、八年的責任了,難道你還沒有推卸完?”
葉思文無奈的搖了搖手,道:“欣惠啊!你也知道,讓我打仗那是完全沒有問題,若是讓我做生意,可就有一點爲難我了,我覺得遠洋商號還是由你來掌管比較好,我這剛剛卸下重擔,想要好好休息一番呢!”
馬欣惠白了葉思文一眼,道:“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京城的消息就是傳播得很快,葉思文這裡剛剛辭職,京城裡的大小官員便得到了這個消息。
不過葉思文的突然下野,很多官員除了驚訝之外,就只能扼腕長嘆了,葉思文的功績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就這樣下野,的確讓人有些惋惜。
但是惋惜是沒有用的,葉思文功高震主,能夠這樣平淡的下野,對朝廷,對葉思文,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朝中的有識之士也都有些黯然,明清戰爭中,先是立下大功的孫承宗下野,現在又輪到了葉思文,真可謂飛鳥盡,良弓藏啊!
不過感慨歸感慨,倒是沒有人跳出來說什麼,甚至葉思文的父親葉景都保持了緘默。
總之,葉思文的離去,沒有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因爲葉思文一直在地方工作,在中央的關係不是很廣,沒有人出來挽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雖然沒有人出來挽留葉思文繼續當官,但是卻有人跳出來挽留葉思文繼續留在京城。
這個人就是一直都和葉家父子作對的禮部侍郎溫體仁。
溫體仁聽說葉思文已經致仕,而且他明天就要回山東,立刻意識到,扳倒葉家的時刻,到來了。
想到這一點,溫體仁連忙去聯繫了他的同黨兼死黨周延儒,兩人一合計,立刻寫了一封奏摺呈給朱由檢。
朱由檢看了兩人呈上來的奏摺之後,立刻連夜召見了兩人。
御書房裡,朱由檢看着下面的溫體仁和周延儒,道:“周愛卿、溫愛卿,你們奏摺上所言,可有根據?”
溫體仁一臉陰沉,道:“陛下,雖然微臣沒有什麼根據,但是陛下一定不能讓葉公爺就這樣回到山東。”
周延儒也在一旁說道:“是啊!陛下,衆所周知,葉公爺在山東經營多年,山東乃是葉公爺的根基所在,若是陛下放任葉公爺回到山東,恐怕不妥啊!”
“若是陛下放任葉公爺回到山東,則如同放虎歸山,遲早有一天,葉公爺會反咬陛下一口,微臣望陛下三思而後行啊!”
很顯然,溫體仁比周延儒更狠。
聽了周延儒和溫體仁的話,朱由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這件事情,看來真的很嚴重啊!
朱由檢問道:“兩位愛卿,那朕應該如何應對?”
溫體仁狠狠的說道:“陛下,爲了防止葉公爺做大,您必須找一個藉口將葉公爺留在京城!”
“可是,朕已經答應了葉公爺,讓他回山東啊!”朱由檢皺着眉頭說。
“陛下,萬萬不能心慈手軟啊!”
溫體仁見朱由檢還有些猶豫,連忙說道:“陛下,一旦葉公爺回到山東,葉公爺將會不會再受朝廷的管制,葉公爺在山東有錢、有民心、有軍隊、有忠心耿耿的兄弟,只要他回到山東,到時候他若是想做什麼對陛下不利的事情,將沒有人能夠制住他啊!”
其實溫體仁已經把話說得很直白了,其中心思想就是,葉思文回到山東之後,將會造反,而且只要葉思文一造反,將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朱由檢一臉陰沉,問道:“溫大人,你的意思是,葉公爺會造反?”
“當然!”溫體仁陰險的說道,“陛下,雖然葉公爺現在提出了致仕,其實他這是在以進爲退,讓陛下對他失去戒心,同時他也可以回到他的地盤,只要時機成熟,他就會造反。”
朱由檢皺眉想了想,發現溫體仁的確說得有道理,良久,朱由檢大手一揮,道:“來人,傳旨,讓葉公爺明天下午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