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雖然已經年近古稀,但是一身的功夫依然沒有落下,他麾下的莊丁也是訓練精良,在他的帶領下,幾百個莊丁將流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面對葉思文和孫承宗的前後夾擊,流賊很快就崩潰了,葉思文帶着麾下的騎兵,來回縱橫馳騁,把流賊殺得四散奔逃。
戰鬥並不激烈,僅僅持續了半個時辰罷了,此戰一共擊斃了幾百名流賊,流賊的頭頭李良棟也死在亂軍之中,連是誰的首功都搞不清楚。
李良棟的狗頭軍師也被斬殺,這個倒不是一筆糊塗賬,由於狗頭軍師在後方掠陣,所以孫承宗衝出來之後,第一個斬殺的就是他,不得不說,孫承宗的戰場把握能力很強。
一支流賊,其靈魂就是他們的頭頭,現在野王山流賊的兩個都頭頭死了,野王山流賊也就算被打散了。
在戰場上,孫承宗和葉思文終於見面了。
孫承宗見到葉思文,立刻恭敬的行禮,,道:“老夫孫承宗,見過侯爺!”
“使不得,使不得!”
葉思文連忙攔住向他行禮的孫承宗,道:“老大人,你這不是折殺學生了嗎?在老大人面前,學生的爵位就是再高,官就是再大,也不敢在老大人面前裝大不是?”
聽葉思文自稱“學生”,孫承宗滿意的點了點頭,中國人歷來喜歡謙遜的人,像葉思文這種懂得光華內斂,處處謙虛的人,自然很受人歡迎。
孫承宗笑了笑,道:“今日多虧了侯爺相助,老夫才能脫身啊!老夫再次替孫家莊的老百姓謝過侯爺了。”
其實孫承宗也是在說客氣發,他戎馬一生,豈會怕了這幾個毛賊,若是就算葉思文不來,今天晚上,他也會把這些不知好歹的流賊趕跑。
“除暴安良,乃是我大明每一個子明的義務和責任,學生身爲朝廷的侯爺,打幾個流賊,不算什麼。”葉思文笑着說道,“老大人,你切莫再把‘侯爺’二字掛在嘴邊,直呼學生的名字就是了。”
“侯爺畢竟是朝廷大員,直呼其名恐怕不妥,不知侯爺可有表字?”孫承宗倒是想得周到。
葉思文略微有些尷尬,道:“老大人,學生沒有表字!”
葉思文這倒是說的實話,他還真沒有一個表字,據葉景說,有一個算卦的給葉思文算命的時候,說葉思文的表字將會由大人物來取,若是取早了,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沒有表字。”
孫承宗捋了一下他花白的鬍子,道:“侯爺,若不嫌棄,老夫贈一表字給侯爺如何?”
難道算命的話就要應驗?葉思文有些驚訝的想,他連忙向孫承宗拱拱手,道:“學生多謝老大人賜字。”
孫承宗略微想了一下,道:“就取‘安國’二字如何?”
“學生多謝老師賜字!”葉思文向孫承宗恭敬的行禮,從孫承宗的賜字來看,他對葉思文的期望還是很高啊。
葉思文稱自己爲老師,孫承宗略微有些不解,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賜字於他,自然就把他收歸門下,自從把袁崇煥收歸門下之後,孫承宗可就從來沒有收過學生,沒想到今日竟然把位高權重的虎威侯給收歸門下了。
“安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孫承宗有些不解的問,按說葉思文應該在山東主持新政纔是啊!怎麼會出現在河北高陽地界?
葉思文道:“學生奉命去西北剿匪,走到清苑縣的時候,突然想起老師在高陽修養,所以學生特地前來拜會,沒想到居然遇見流賊把老師圍住,學生當然義不容辭的將這些打擾老師修養的流賊趕跑。”
“原來是這樣啊!安國有心了。”
聽說葉思文是專程來看自己,孫承宗的臉上笑意更濃了,官場上歷來人走茶涼,自從孫承宗卸任之後,還沒有人主動來看他呢!雖然孫承宗嘴上不說,但是內心深處還是不免有些失落的,現在和他只有數面之緣的葉思文居然主動前來看他,着實讓孫承宗有些感動。
心情大好的孫承宗拉住葉思文的手,道:“走,安國,我們進莊,老夫這就命人整治酒菜,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葉思文大喜,道:“如此甚好!”
當下,孫承宗命令麾下的將士整治酒菜,爲殲滅流賊慶功,順帶給剛剛來到這裡的葉思文及其麾下的將士接風洗塵。
葉思文及其麾下將士倒也不客氣,一起和孫承宗進莊,葉思文跟着孫承宗進了屋裡,而虎牙大隊的士兵則和孫家莊的莊丁一道,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樂。
孫家的客廳裡,孫承宗和他的兒子孫銘坐在主人的位置,葉思文、李大憨二人坐在客人的位置,菜還沒有整治好,四人便坐在一起聊一些閒話,當然,主要是葉思文和孫承宗聊,至於李大憨和孫銘二人,完全答不上話。
孫承宗道:“安國,老夫聽犬子孫銓說,你在山東實施的新政,非常的成功啊!不錯,不錯,山東的模式,完全可以擴大到全國,到時候,大明中興有望啊!”
孫承宗的兒子孫銓以前是山東一個縣的縣令,後來新政開始之後,葉思文便把孫銓調到了山東巡撫衙門做事,一來孫銓有些真本事,二來也爲了拉攏孫承宗這個大佬,孫銓和孫承宗經常通信討論新政,給葉思文提出了不少好的措施。
“老師,你還不知道吧!”葉思文笑着說,“陛下已經任命學生爲五省新政督師,陛下決定把山東新政的模式先擴大到五個省,待時機成熟之後,便會將新政推廣到全國。”
“好啊!好啊!”
孫承宗點點頭,道:“陛下雖然年輕,卻也懂得循序漸進之道啊!古來新政變法,無不是因爲不懂循序漸進而失敗的,須知,新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新政,往往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才能深入人心,當年商鞅變法,秦國足足經歷了六世,這才一掃,問鼎天下,而宋朝的熙寧變法,便是因爲太過於心急而失敗的,所以你們現在的做法,很好啊!”
葉思文道:“老師高見,陛下和學生,也是這樣想的。”
當下,葉思文和孫承宗兩人又討論了一些山東新政中的得失,孫承宗爲葉思文提供了不少好的建議,這讓葉思文對孫承宗的政治智慧又敬佩了不少。
“安國,現在朝廷對遼東的態度如何?”
聊了一會兒,孫承宗終於把話題聊到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遼東。
葉思文道:“崇禎二年冬天,後金、蒙古聯軍潰於薊州城下,乘此機會,朝廷在崇禎三年的,和後金議和,雙方簽訂了一紙合約,雙方這些年互通有無,倒還相處和平。”
孫承宗皺了皺眉頭,道:“建州奴野心勃勃,一紙合約怕是困不住他們吧!老夫擔心啊!建州奴早晚都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啊!”
“學生自然知道!”葉思文點點頭,道:“本來學生從南洋回來之後,就準備上書陛下,向韃子開戰,奈何西北被一羣貪官污吏鬧得不成樣子,學生這才放下遼東的事情,前往西北平叛。”
孫承宗道:“對,攘外必先安內!內部不穩,若是貿然和外敵開戰,難免會被人從背後襲擊,到最後還是一場空。”
葉思文豪情萬丈,道:“韃子就在遼東,又不會跑,老師且等着,待學生把西北平定了,立刻提兵去遼東和韃子死磕,韃子不滅,誓不歸家。”
孫承宗被葉思文的豪情感染,大聲的說道:“安國有此志向,理應浮三大白!”
“菜來囉!”
正當葉思文和孫承宗聊得高興的時候,酒菜終於整治好,如流水般的端上桌子,全都是硬菜,整雞、整鴨、肘子、醬肉……
孫承宗讓兒子孫銘給葉思文和李大憨斟上香氣四溢的烈酒,道:“來,安國,李將軍,我們都算是武將,就不整文官那一套客氣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我們邊吃邊聊。”
葉思文舉起酒碗,道:“老師,乾杯!”
葉思文和李大憨長途跋涉,又打了一場惡仗,早就餓了,此時看見大肉,興奮得不行,也就不顧禮儀了,正如孫承宗所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酒至半酣,孫承宗向葉思文問道:“安國,老夫且問你,你若是平定遼東,第一步要怎麼走?”
“老師且看!”
葉思文用手指在醬肉的汁水裡沾了一下,在桌子上畫了一張遼東形勢圖,他指着伸出海里的朝鮮半島,道:“若是陛下讓學生平定遼東,學生第一個要打的就是朝鮮!崇禎元年,韃子的貝勒爺阿敏攻下了朝鮮,自此,朝鮮不但不能替我大明牽制韃子,還給韃子提供了很多戰略物資,着實讓人惱火。”
“好!”
孫承宗大聲叫好,道:“佔領朝鮮,就像在韃子的背後插了一把匕首,讓其如芒在背,片刻不得安寧,當年元素見朝鮮淪陷而不救,實在是失策啊!”
“嘿嘿嘿……”
葉思文冷笑道:“讓朝鮮淪陷到韃子的手裡,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