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七張令進攻

五一七、張令進攻

馬祥麟忍不住問道:“這等箭術……你出自官兵,而且還是官兵中的大將?你爲何蒙面?究竟是誰?”

曹文詔當然不會告訴他,雖然兩人曾經在渾河之戰見過,彼此互相欣賞,但也說不上交情深厚的朋友,曹文詔不可能冒着暴露身份,害死曹家滿門的風險來裝逼露臉。

更何況,渾河之戰的誓師大會上,三個意氣風發,志同道合的將軍坐在一起喝酒,誓殺韃虜,結果卻是戚金戰死,馬祥麟失了一目,而曹文詔卻因爲漢軍大官兒們帶頭退縮,他被迫跟着漢軍退走,沒能在渾河之戰上發揮作用,此事深以爲憾,曹文詔在面對馬祥麟的時候,心中一抹愧疚之情,使得他沒臉自承身份。

他只能淡淡地道:“我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

聽他語氣沉重,馬祥麟心中升起一股怪怪的感覺,似乎他們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是無論馬祥麟怎麼想,也不會想到十七前遼東渾河大戰誓師大會上的一個酒友。

他的臉色數變,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只好拋開那些舊事,來考慮當前的事,不考慮也就罷了,仔細一想,馬祥麟忍不住驚道:“你射殺那幾名斥候,只放了一個斥候回去報信……是要……暗算張令?”

曹文詔點了點頭:“張令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但他沒有千里眼,順風耳,他也需要通過斥候才能掌握戰場上的情況,當斥候提供的情報出了錯的時候。就算他老成持重,也一樣會陰溝裡翻船。所以,我們只需要瞞過他的斥候,就可以將他引入甕中……”

張令將三千川兵遷移到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小山丘上,一邊遷移,一邊密切地注視着映山紅部的動靜,六十九歲高齡可不是白活的,他從來不會輕易看輕對手。在軍情不明的情況下,張令未慮勝,先慮敗。絕不可能主動去進攻。

他非常懷疑這兩千賊兵只是一個誘餌。在這兩千人後面的山溝裡有可能埋伏着一隻大軍,說不定攻打綿陽的八千賊軍全在這裡。

但這件事他也不敢肯定,因爲據他先前得到的情報,賊軍攻下綿陽之後有向成都進攻的打算。他很難相信賊軍擁有那麼高的政治智慧。用佯攻成都的方式。逼使成都的文官們發出錯誤的命令。再在半路上攔截自己……如果賊人真的可以做到這樣的算計,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一點。張令並不認爲賊軍能想到這樣的計策,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等着斥候發回來的消息。

許久之後。一名斥候興奮地跑了回來,拜倒在張令的面前:“將軍,小人已經探查清楚了,山那邊南方遠處,有一隻一千人左右的軍隊,正在向着賊人緩緩地逼近過來,他們穿着很混亂,武器也不統一,行動的速度非常緩慢……”

“混亂的千人軍隊?”一名隨軍參謀頓時大喜:“是梓橦的鄉勇軍來了,肯定是。”

其實不用這名參謀說,軍中的將領們臉上都露出了同樣的表情。因爲他們都知道,朱軍的士兵一向都穿紫色的軍服,武器裝備也極爲統一,甚至比官兵還要像官兵。那麼這一隻混亂的千人軍隊肯定不會是朱軍的士兵,唯一可能的就是鄉勇了。

參謀大喜道:“將軍,還等什麼?既然賊軍的屁股後面有鄉勇軍過來,就說明賊軍後面並無伏兵。這些鄉勇走得慢吞吞的,就是不想打頭陣,想等我們佔了上風,他們再湊上來撈點好處……我們應該趁着這個時候,猛攻賊軍,另一邊的鄉勇軍自然會上來兩面夾攻,賊軍一舉可破。”

另有好幾名小將也一起嚷嚷道:“正是……將軍,咱們上吧。”

衆人一陣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張令卻皺着眉頭對斥候道:“你可看清楚了?”

那斥候其實看得未必有多清楚,但人類這種生物,在這種時候往往不能冷靜地處理事情,這斥候也不例外,他道:“我看得很清楚。”

張令皺眉深思。

那斥候又道:“我回來的時候,我那一組人都留在山崖頂上繼續監視着山那邊的情況,現在他們都還沒返轉,說明他們也沒有發現什麼新的情況。”

他當然不知道,就在他轉身離開之後沒一小會兒,那一隻斥候小隊已經全軍覆沒,死在了曹文詔的穿喉箭下。但他說的這句話卻終於使得張令下定了決心,張令知道斥候有可能報告回來不盡不實的消息,但一隻斥候小隊還留在山崖上偵察,他們既然沒有報回新的消息,那就說明事情並沒有變化。

張令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將手向前一揮,果斷地道:“全軍攻向映山紅部,用最快的速度吃掉她,趕回成都。”

三千川兵離開了小山丘,向着映山紅所在的山丘攻去,這座山丘的坡度並不算很陡,大約也就是二十度到三十度之間,從山下向上走略有一點吃力,但在強悍的川兵面前,這一點坡度就像沒有坡度一般。

看着攻上山的川兵,映山紅部明顯有些畏縮,稀稀拉拉的箭矢從山丘頂上傾泄下來,但飛至半空,便被山坡上橫七豎八凌亂的樹木給擋下來了,只有極少數的箭矢可以落到川兵的陣中,但這些箭矢也被川兵們用盾牌接過,幾乎沒有造成什麼傷害,連士氣都沒有辦法動搖一丁點兒。

川兵們哈哈大笑,一些靈敏的川兵攀上了樹頂,從樹頂向山丘頂上看,只見映山紅部明顯想要撤退了,他們的軍隊兩翼都有些許的崩潰,一些賊軍不聽小隊長的吩咐,正在向着兩邊的山溝裡逃竄。一名賊軍的小隊長提着僕刀,追砍那幾名逃兵……

川兵們的心中正加篤定,很明顯,賊軍在人數比已方少,並且不擅長山地戰的情況下,還沒打開就露了怯。

幾名官兵中的小將忍不住大笑道:“我們聽說朱八的軍隊比李自成和張獻忠強得多,沒想到……也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哈哈哈哈。”

很快,衝在最前沿的川兵已經與映山紅部打了起來。傾斜的山坡上。朱軍士兵與川兵戰成一團,就和川中山地裡所有的戰役一樣,這裡的戰鬥也是結不起陣勢來的,戰鬥剛剛開始。兩軍那凹凸不平的軍陣前沿。就猶如犬牙一般交錯在一起。並且攪成了一團……只能通過雙方的軍服來區分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川軍的將領們心頭大定,他們有三千人,賊軍只有兩千人。而且他們是土生土長的川兵,在山地裡作戰可以說是天下無雙,根本就不但心自己會吃不下這兩千賊軍。

不少將領帶着自己的家丁兵豬突猛進,只想爭功。

然而站在陣後押陣的神弩將張令,卻看出了一點不對勁來……這兩千朱軍,怎麼好似也很擅長山地戰?不對啊……他們在傾斜的山丘上落腳時,腳下不見半分虛浮。亂石、雜草,似乎對他們的跳躍和翻騰沒有半分影響,每一個士兵都顯得胸有成竹。

“不對……這不是陝西兵!”張令心中微驚。

張令沒有看錯,這還真不是陝西兵,這兩千人其實是拿着普通武器的黑杆兵。他們沒有拿招牌式的黑杆槍,只是拿着普通的長矛、大刀、盾牌等物,但是他們就算用着普通的兵器,山地戰的戰鬥力也不在川兵之下。只是兩千人對上三千人略有些吃力罷了,因此他們的陣地正在緩緩地縮小,聚到山頂形成一個緊密的大圓環。

張令心中盪漾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危險在前方等着他,他差一點便要下令撤軍了,但是他也知道,當兩隻軍隊像犬牙交錯般地鬥在一起時,他如果下令撤軍,會影響全軍的士兵,說不定就會導致士兵大崩,軍陣全潰,明明可以打贏的仗也會變成打輸。在這種情況還能完完整整撤走的軍隊,必須經過多年訓練,要有非常強的紀律性,還要有堅韌的士氣,士兵必須充分地信件自己的將軍,纔會好好地合配合,他這三千川兵是做不到的。

正在張令猶豫未決的時候,賊軍的背後傳來一陣大譁,似乎是賊軍的後面有什麼人和他們打打起來了。張令精神一振,他想起了剛纔斥候報告過的一千鄉勇。

很明顯,賊軍背後的喧譁是鄉勇軍衝上來了,他們從賊軍的背後攻上來,正好與已軍形成了兩面夾擊。

張令心中一陣大喜,雖然面前這兩千賊軍厲害得讓他感覺到有點迷茫,但這些迷茫現在都不是問題了,只要能抓住這個機會,與鄉勇軍兩面包夾,就算這兩千人擁有與川兵不相上下的山地戰能力,也只有覆滅一途。

張令的大手向旁邊一伸,大聲道:“拿我的大弓來!”

家丁兵躬身遞過來一把二石的大弓,還有一筒狼毫鐵箭。張令抄弓在手,帶着自己的兩百家丁兵,也壓上了戰場。

中國歷史上,每一位有特色的武將,往往都會訓練出一隻擁有特色的家丁兵。例如戚繼光搞出來的戚家軍,運用非常獨特的鴛鴦陣。岳飛的背嵬軍,則是著名的騎兵。而張令也是一個很有特色的武將,作爲川中名將,他不善騎馬作戰,也不善指揮大軍陣,但他擁有一手極爲漂亮的弓術,他的家丁兵也承襲了主將的喜好,全都是用弓的好手。

這兩百人向戰場上壓過來,最初是沒有人理會的,因爲這裡樹林密佈,弓箭的威力根本無法發揮。

但是這些縱橫交錯的樹木,卻彷彿對張令沒有任何影響,他隨意地拉開了弓,瞄準了一名正在與川兵苦戰的朱軍小隊長,這名小隊長非常勇猛,帶着他的百人小隊在戰場上縱橫來去,已經砍殺了好幾名川兵。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窺視自己,小隊長擡起頭來。隨意地向着張令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他並沒有把張令放在心中,因爲張令和他的家丁兵距離他還非常的遠,遠在一箭之外,普通的弓箭是射不了這麼遠的,更不要說兩人之間還有許多樹木,甚至有兩軍的士兵在交戰……若是這樣也能射過箭來,那就真的見鬼了。

可惜……他真的見鬼了!

張令的右手一鬆,弓弦震鳴,一隻勁箭脫弦而出。

這隻勁箭便似長了眼睛一般。從一顆大樹的樹幹邊擦過。又從一顆大樹的樹梢上穿過,再鑽出一片樹葉,甚至將那片樹葉帶到了箭上,劃過長長的空間。甚至從兩名正在交戰的士兵中間嗖地一下穿過。那兩名士兵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隻箭便如此穿過複雜的樹林。再穿過了兩軍交戰的戰場,璞地一聲,射在了朱軍小隊長的肩頭……一股鮮血飆出。那名小隊長心頭大駭。這箭飛了這麼遠,居然還有如此勁道?普通的箭射到身上不過是一個血洞罷了,拔箭還可再戰。但這一箭卻挾着巨大的力量,光是那股衝擊力,便將這名小隊長擊得半身痠麻,滾倒在地。

原來,二石大弓射出來的勁箭挾着兩百多斤的力量,凡人的身軀如何承受得起?小隊長滾了兩滾,旁邊的官兵亂刀砍下來,辛虧他手下的士兵拼死相救,纔將他拖到安全的地方。

小隊長心頭大急,趕緊吼道:“別管我,趕緊去個人,提醒映山紅頭領,小心這傢伙的冷箭……”

這時不光張令在射箭,他麾下的兩百家丁兵也都拉開了大弓,這兩百名家丁兵居然全都是神箭手,雖然他們不像張令那麼變態,能拉開二石的大弓,但也能拉開一石弓。此時,明軍、朱軍、甚至清兵中的普通弓兵,通常都只能拉開七鬥弓,能拉開一石弓的人寥寥無幾,沒想到這兩百人全都可以拉開一石弓,當真有點變。

當初張令選擇這兩百人成爲他的親兵,便是專門從軍中挑出來的善射之士,加入他的家丁兵之後又日夜苦練箭術,這兩百人一旦上了戰場,便似一個可以隨時飛出尖刺的大刺蝟,他們向前壓迫,箭矢不斷地從他們中間飛出,每一箭都是如此的精準,不少朱軍士兵中箭,好在這年代的弓箭威力實在不咋樣,雖然不少人被射中,但都只是受傷,性命無礙,最大的麻煩是士兵們的士氣受到了重挫。

面對這種在一箭之遙就可以把你打傷的對手,不論是躲在樹後還是躲在石頭後,只要稍稍探頭就會挨箭,關鍵的是,這些弓箭手還不會靠近過來,前面有川兵的士兵與朱軍糾纏,朱軍士兵往往正在與一個川兵死鬥,突然就飛來一隻冷箭插在手臂上……朱軍士兵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打這一仗,有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還好這些神箭手只有兩百,要是來個兩千,這仗也不用打了。

看到朱軍最前沿的士兵隱隱有崩潰的跡象,張令心中大定,而這時,朱軍背後的喧譁聲也越來越響了,顯然是那隻從後面殺過來的鄉勇也佔到了大便宜,說不定官兵和鄉勇馬上就可以將朱軍打穿,兩軍形成匯合之勢。

張令的心中鬆了口氣,面前的賊軍總是給他一種古怪之極的感覺,現在終於要和鄉勇軍匯合,一旦鄉勇軍從另一邊殺穿過來,官兵與鄉勇的士氣就會更加高漲,賊軍必定陷入末日般的恐慌,這一戰便可以完美地落下帷幕了。

張令拉開了大弓,瞄準了一個長得頗像黑猩猩的女人,他只看了一眼,就將這個女人與情報結合在了一起,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這個人是朱軍中的頭領映山紅。她正揮開鐵棍,打得一個川軍的百戶滿地打滾。

有這般武藝加上這般長相的女人,全天下真心找不出來第二個了。

“射倒她,朱軍的士氣將會崩潰得更快。”神弩將張令彎弓搭箭,瞄準了映山紅……對於這種體格強悍的怪力女人,他不打算射肩、胸、腹一類的地方,因爲對方強悍的體格,箭矢射入這些肉厚的地方根本就沒用,而且對方好歹也是將領,在肩、胸、腹一類的位置,衣下肯定覆蓋着軟甲,箭矢就算能洞穿軟甲,也別想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頂多就是劃破一點油皮。

因此他將箭矢瞄準了映山紅的咽喉,只有射那裡,纔有一擊斃命的把握。

但要射中這隻母猩猩的咽喉也是非常困難的,這女人正在與人爭鬥,因此上竄下跳,沒有一刻停下來,她使用的應該是陝西紅拳中的棍術,輕靈縱躍,變幻多端,就算以張令的本事,要想猜估出她的下一個動作,並且用箭矢射中她的咽喉,也沒有那麼容易。

再加上機會只有一次,暗箭一旦沒有中,對方肯定會縮回家丁兵的盾牌之後,不再給他第二次放暗箭的機會,張令不敢輕率地射出這一箭。

這時候,賊軍後陣猛地一陣怪吼,鄉勇軍終於殺穿過來了,爲首一名鐵塔般的大漢,手上拿着一把鋤頭,出現在了映山紅的背後。張令心中一喜:“鄉勇中居然也有此等鐵漢?快去攻擊映山紅,只要將她牽制住,我的這一箭就能必中……真是天助我也!”

一四五重出大山四六五迎闖王闖王來時不納糧五零六時間不多了三零二膽子大的守城膽子小的出城三二八太監監軍三五九礦盜的山寨四五二楊嗣昌張網一五五西安府的動向四九零許人傑叛變四六二紅娘子的戰鬥力一四三膽子大點三八零薛紅旗對曹變蛟九五我們都敢四零六欺瞎子沒見過太陽二七七幸福與救贖五一二曹文詔戰小馬超三一九現在悔悟還不晚二一六楊洪不哭三四三三十六營入潼關八八秋葉四一二邀擊二八零薜紅旗八七聲望問題一六四失去縱深二一九防禦作戰的安排五一八曹文詔與張令四七零朱元璋的兒歌一零三運糧三零九開倉放糧三二提親五二零用五百萬斤糧食來換二六七打不贏逃總行四八七讓她改嫁給我一百進山四七處理後事四七七拿下他要活的一二九朱元璋的軍陣二二六去看一齣戲四七二兩個優勢九六亂民起一四一山外的形勢三三一初至西安二九五東渡黃河三八零薛紅旗對曹變蛟四八二把小啞巴娶了吧二五六老子開心得很一二七原來是來消遣老子五一詢問一一三羣雄並起二二零攻山戰開始三零零前往蒲州城三四二我真是個不肖弟子四二三燙手的山芋進城了三二零去晉城看熱鬧二五零山賊的政策三六澄城鄭彥夫五一六曹文詔的連環箭三六三青瓷與青茶十四朱八的妙計二八爭奪一一二官府的應對一二九朱元璋的軍陣二八四爲什麼要造謠二一七亂七八糟的派系之爭一三五刀傷入腹一一一我不收租一九七王二的婚禮三七六咱們換個紙條吧八六假信四八三山中偶遇四六二紅娘子的戰鬥力二一三東林黨的秘信四八官兵來了五零六時間不多了四二四那是我們的糧四五八許人傑中伏一七九連我也敢戲耍四八五這筆錢我來出一三九當教書先生去吧二零六呃小姐睡哪二四四中秋節殺人夜五零零孟家三兄弟回來了一八零李自成十八獲取偏院管事之職五一九你不在乎的話我也不在乎六八殺還是不殺四九震攝三八九變臉三九我造過反四六四進駐廣元八五風起雲涌二八四爲什麼要造謠五三你們要造反九三我們的時代來了一四三膽子大點二五六老子開心得很三六八西洋人的新武器二二零攻山戰開始四七處理後事四八九李巖公子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