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米柱一呆:“建奴派出了使者,這玩的是那一出?”
他馬上返回了城防司令部,這個賀世賢、尤世賢、戚金等己等候多時。
戚金的部隊在完成掩護任務之後,撤返城中,這瀋陽城外,他們除了遊騎和夜不收,沒有別的部隊了。
賀世賢道:“建奴使者求見,不知他們鬧的是那一出。”
米柱道:“不妨一見嘛。”
他們在司令部會議大廳接見了建奴使者,這裡以前叫白虎節堂,現在叫司令部,只是換了一個名稱,其它什麼也不變。
建奴使者叫塔拜,他一身鑲藍旗盔甲,對這個賀世賢一拱手,說道::“小王甲喇章京塔拜,見過賀總兵,這聞名不如見面,賀大人果然是一虎將。”
賀世賢道:“閣下就是努爾哈赤第六子塔拜,閣下以六貝子的身份,居然是一個甲喇章京,真是令人失望了。”
塔拜不動聲色,說道:“我建州人才濟濟,以塔拜之能,只能做一個甲喇章京。”
賀世賢道:“塔拜將軍今日來此,有何事幹?”
塔拜道:“小王代大汗而來,大汗十分欣賞賀將軍的才能,如果肯歸順大金,大汗不吝以一旗之主託之。”
賀世賢道:“奴爾哈赤不過一建州衛指揮使,三品小官,有何資格招攬本官這二品總兵官。”
塔拜道:“不管你們承認與否,我大金己立國,父汗更是萬人稱頌的天命汗。”
米柱道:“我們不知道什麼後果,更不知什麼天命汗,只知道有一個犯上作亂的龍虎將軍、建州衛指揮使奴爾哈東,這與安碌山、史思明之流沒有什麼分別,我們大明會出動大軍剿滅之,就像剿滅播州楊應龍、寧夏哱拜一樣。”
塔拜道:“汝乃何人,怎麼如此無知?”
米柱道:“欽命巡狩遼東大臣、東廠千戶米柱。”
“失敬!原來是米公公!”這個塔拜故意的道。
米柱英俊好潔,面白無鬚,誤認爲他是內官的塔拜不是第一個,不過他絕對是故意的。
米柱冷冷一笑,說道:“六貝子沒什麼事可以回去了。”
塔拜道:“小王奉天命汗之命前來,是要大人交出在金花廟刺殺我國大臣的刺客,自古兩國交兵,必須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使用刺客,這是下等的鬼域伎倆,爾等若不交出刺客,我大金十萬大軍南下,踏平瀋陽城,雞犬不留。”
米柱不動聲色的道:“對於貴方的指責,我方拒不接受。”
塔拜道:“敢做不敢認,算什麼好漢?”
米柱道:“我不喜歡你刺客這個用詞,還有鬼域伎倆這個形容詞,正確的說法是東廠官員奉命處決叛逃的漢奸李永芳、范文程一家,李賊乃大明撫順遊擊、範賊乃生員,皆受國家之俸祿,卻投降叛軍,罪大惡極,刑部己判處夷其三族,東廠不過是派出幹員,處決其人,這是合法的正式行動,任何人沒有任何的資格指責。”
一次刺殺行動,被米柱說得如此光明正大,義正詞嚴,這賀世賢是長見識了。
塔拜眼中寒芒大盛,說道:“你承認是你們乾的了?”
米柱道:“我只承認了我們的一次除奸行動,目的是剷除李、範二賊,至於其它的,只是附帶傷害,我們的人是不會負上任何責任的,比如殺人者死,難道軍人爲國打仗,殺了人也該死?在軍事行動的過程中,造成不必要的,一些人的死亡,這也是無須負責的。”
這個塔拜怒極,他說道:“你這是徹詞狡辯。”
米柱道:“這怎麼是砌詞狡辯呢?你們會對拿下撫順、開原、鐵嶺的官兵處罰嗎?這三大城市被你們搬空,平民被貶爲奴隸,這犯下滔天罪行,你們會處罰這些人嗎?”
塔拜怒道:“我當你們是拒絕了,你們會爲此後悔的。”
米柱道:“你們到底傷了誰?令你們如此憤怒?如果情況特殊,我們也是可以特殊對待,畢競我們都不是食古不化的人。”
這個塔拜道:“大貝勒代善!三貝勒莽古爾泰、額亦都、費英東、何和禮、安費揚古、扈爾漢,還有十七名牛錄佐領,這麼多人死於卑鄙的刺殺,這是不可願諒和接受的。”
米柱沉吟道:“塔拜貝子過於危言聳聽和誇大其詞了,這是是不可能的,一個人怎麼可以殺死這麼多人,他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塔拜道:“此事千真萬確,否則這大汗怎麼會傷心欲絕?放棄了攻打葉赫,親自領軍來攻打瀋陽,就是爲大臣們報仇,如果你們交出兇手,我可以從中斡旋,化干戈爲玉帛,和平相處。”
米柱望向三位書記官,他們都點了點頭,表示是記下了,他說道:“對於貴方在行動中的附帶傷害,本官深感遺憾,一個軍人應該是死在戰場之上,本官決定私人贊助一百兩銀子,作爲喪葬費。”
賀世賢等幾乎笑出聲,苦苦忍住,這纔沒有笑出來,但是忍得相當的辛苦。
塔拜則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他怒髮衝冠,厲聲道:“你說什麼?你以爲我們是爲了這一百兩銀子的喪葬費?你當我們是叫花子?”
米柱道:“一百五十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塔拜怒極,他怒道:“那好!我們戰場之上見?攻破瀋陽之日,雞犬不留。”
感情人家一直當他猴耍,他是氣得拂袖而去。
這個塔拜走後,這個賀世賢等笑得肚子都痛了,連斯文人張銓、木訥深沉的許顯純也不倒外,這是屋子裡盡是笑聲。
賀世賢道:“大人,你這是要氣死建奴使者的節奏?”
米柱無奈的道:“我真的是以爲他是來討這個喪葬費的?”
張銓道:“大人不要再說笑了,現在大人是巧妙的讓建奴證明了此事,我們聯名上奏吧?大貝勒代善!三貝勒莽古爾泰、額亦都、費英東、何和禮、安費揚古、扈爾漢,還有十七名牛錄佐領,老奴元氣大傷,難怪他會氣急敗壞,連葉赫都不打了,轉攻瀋陽,東廠掌班李天華大人立的是潑天的功能,大人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李大人的命,他活着就是一個傳奇,本官要親自爲他請功。”
東廠出了這麼一個絕頂高手,這個米柱是與有榮焉,這可是一個巨大的功勞,這蛋糕是巨大至大家都消化不了的地步,他說道:“本官向來善待有功之臣,這個瀋陽最好的醫生和藥都在這裡了。”
張銓道:“這奏摺由本官寫吧?各位大人附署。”
衆人盡皆稱善。
他們戲耍塔拜,這個是解氣,但是纔到中午,建奴的前鋒在來了,他們的精銳騎兵率先而至,五千騎兵作前鋒,然後是中軍大軍推進,只見人山人海,兵甲如林,可以用旌旗蔽天,刀槍映日來形容。
建奴大軍對瀋陽衛兩大衛星城奉節堡和虎皮驛圍而不攻,只是建立了欄柵和壕溝,進行封鎖。大軍直趨瀋陽。
這瀋陽是前沿重鎮,遼鎮十八萬大軍,這裡駐了七萬,其餘主力,集中在遼陽,這瀋陽、遼陽一下,遼東千里沃土,特盡歸他們所有。
庚辰年冬,建奴六萬大軍,號稱十萬,兵犯沈遼,大戰一觸即發。
奴爾哈赤道:“我大金鐵軍兵指瀋陽,以六萬家丁對十八萬土雞瓦狗,這瀋陽就是砧板上的肉,諸位當奮勇殺敵,這瀋陽城破之日,城中子女玉帛,盡歸爾等所有,有擒獲妖人、東廠鷹犬,賞金一萬,奴隸五百戶。”
奴爾哈爾看見身邊的這些將領,四大貝勒死了兩個,五大臣團滅,追隨他征戰白山黑水的牛錄額真們,死了十幾個,全是他兩黃旗的精銳,這是讓他損失慘重,痛不欲生呀。
這身邊現在是人才凋零,代善、莽古爾泰死了,他讓塔拜和阿巴泰代上,爲了紀念他們保護父親而死的舉動,他讓塔拜做五貝勒,這個阿巴泰做六貝勒,這個代善的大貝勒、莽古爾泰的三貝勒,留給他們的兒子,等他們長大成人就繼位,至於團滅的五大臣,他是悲從心來,年長而痛失愛子和老友,沒有什麼更悲慘的了,他幾乎是一夜白髮,滿臉的皺眉。
努爾哈赤讓阿敏、塔拜、阿巴泰負責圍攻瀋陽,皇臺吉則率領兩白旗的精銳,抯斷這個遼陽方向的援軍。
現在令奴爾哈赤頭痛的是,他們對於瀋陽的事,知之甚少,這個夜不收和遊騎,根本沒有打聽有多少有用的消息,以前他們會有商人們打探消息,現在商旅不來,他們也沒有辦法了。
以前這個事,一直生費英東負責,現在這個猝死,根本是無人負責,成爲了一個爛攤子,對於瀋陽,他還沒有一個準確明瞭的判斷。
他們一直認爲,這個賀世賢是一個莽夫,可以誘他出戰,然後是埋下重兵取之,城內的奸細不少,在這賀世賢死後,他們可以煽動城中蒙古人作亂,奪取城門,奪下這瀋陽城,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