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哩啪啦”的聲音已經到了不遠處,隨後便聽見兩人那粗重的喘息聲,尤烈將呼吸收斂了起來,透過灌木叢的縫隙緊緊地盯着兩人。
果不其然,梅花形排列的小洞根本避不過去,無論你腳步大小、跨左跨右都會中招,只聽得“哎呀”一聲慘叫,鮑有才把刀扔到一旁,雙手抱着右腳一下就跌坐到了地上!
“鮑叔,怎麼回事?”於仕銘偏轉頭來問道。
“快幫我看看,好象腳扭傷了!”鮑有才痛得汗水長流,坐在那兒不斷呻吟。
於仕銘走到他身旁,將手中的刀放到地上,伸手就要去看鮑有才那隻受傷的右腳。
就在此時!
伏在灌木叢中的尤烈雙手一撐地面“呼”地躥了出來,一隻拳頭奇準無比地擊打在於仕銘的左面頰!
只是一擊,於仕銘便軟倒在地。
鮑有才“啊”的驚呼一聲,身子一縮便欲滾進旁邊的灌木叢。
尤烈騰空一拳擊暈於仕銘,右腳剛一落地,左足足尖便猛地一伸,一下踢在鮑有才的下巴。
剎那間世界清靜下來!
尤烈坐到地上喘了幾口氣,這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吹響了銅哨。
剛纔這幾下電光石火、一氣呵成,看似簡單其實耗費了他不少精力,不過終於不負大帥重託,將所有重要人物全都活捉,這讓他覺得心情大好。
後面的士兵離得也不遠,銅哨吹過一小會,他們就都趕了過來。
“尤哥,這下最少也是個二等功!”長順看着癱倒在地上的兩人,“記得請兄弟喝酒啊。”
尤烈嘿嘿笑了笑,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會被人說成顯擺,乾脆隨便他們怎麼說。
“先前那小賊不是說他們有三個嗎?還有一個呢?”金彪也湊上來問了一句。
“被我打暈了,藏在那邊樹叢裡。”尤烈指了指剛纔經過的方向。
長順笑道:“跑得快就是好,人都被你一個人抓完了,尤哥也沒說給咱們留一個。”
“留個屁!能全部活捉就要慶幸了,要是你先追上來,你敢擔保能夠全部活捉?”金彪鄙夷地看了長順一眼,“就你那身手,能不能打贏他們三個都是回事,要是他們拿刀自己抹脖子,你能擋得住?”
“別小看我!打他們三個不在話下!”長順撓了撓頭盔下的後腦勺,“不過要讓他們不自己抹脖子,那還真不容易。”
“好了,收拾收拾趕路。”尤烈走到藏於彪的地方將他提了出來,“耽擱了這麼久,大帥怕是都等急了!”
這三人都是被尤烈打暈的,要弄醒他們也容易,親兵們先將三人的手反轉到背後用山藤捆牢實了,這才掐着刺刀尖往人中上一刺,劇烈疼痛之下,三人先後“嗷嗷”叫着醒轉過來。
驛館的大火終於熄滅,幸虧四周沒有民房而且修了圍牆隔斷,要不然集鎮上的木頭房子全都要遭殃。
現在這間客棧已經被李元利徵用,天一亮他就將掌櫃、夥計和房客全都打發走,賊人還未肅清,誰知道這些人裡面會不會有刺客?
天亮之後,傷亡也統計了出來,死了三十七人,輕重傷五十多人,幾乎佔了整個親兵團一成的比例,這一次可說是損失慘重!
三元等人傷得都不輕,李元利當時也被炸得吐血,雖說已經服過了老神仙配製的跌打丸,但黎煥遠還是放心不下,又跑過來給他把脈。
“……奇怪!帥爺先前脈象沉澀及弦緊,乃是內傷淤血之兆。”黎煥遠抹了一把鬍子,卻又狐疑地道:“不過短短一兩個時辰,帥爺這脈卻又變了!”
“脈象洪大……不對!來盛去盛,卻又和緩有力,這不是洪脈的來盛去衰!這到底是什麼脈象?!”
黎煥遠弄不懂這脈象,急得抓耳撓腮,時而端坐時而疾走,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元利看得好笑,他開口問道:“黎叔是不是爲我這脈象煩惱?”
“是啊!帥爺這脈我從未見過,不搞清楚心不安啊!”
“這個……老神仙爺爺說我心脈異於常人,搬運氣血比其他人更爲充足,倒是不足爲奇。”
“師父他果真如此說?”黎煥遠情急之下追問了一句,隨即發現有些不妥,又連忙道:“帥爺,我再摸摸你這脈,莫非帥爺力大無窮也跟這脈有關?這可得好生參詳參詳!”
“別費事了!你回去問老神仙爺爺就行,他老人家說我氣血過於旺盛,還教了我一套吐納功夫,以圖收斂歸藏,我都練了好久了。”李元利可不想讓他研究自己,一句話就把他推給了老神仙。
“我這邊你就不用管了,照料好三元他們就行!”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有數,先前還感覺有些胸悶,但現在已經完全沒了任何不適的感覺。
也不知是老神仙的跌打丸起了效果,還是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恢復能力就是這麼強悍。
“他們的傷不是三天兩頭能好的,主要就是服藥休養,不過這兒藥材不齊,得趕快換個地方。”
“再等一個時辰,如果栓柱他們還沒有回來,咱們就先去劍州,若是劍州也沒有藥材,就下重慶!”
老神仙秘製的跌打丸治療內傷很有奇效,但因爲其中兩味藥材很是珍貴,所以製得不多,其實都是給李元利準備的,這一次全部拿來分給親兵們服用,卻也只有兩天的分量。
李元利心頭也挺着急,這內傷若是拖得久了,就算日後治好也會落下後遺症,他將這些親兵當成自己的家人看待,不惜花再多的錢財人力也要將他們儘快治好。
昨晚好一場廝殺,集市上所有人都嚇得關門閉戶,直到現在也不敢開門,李元利叫親兵們燒水泡了乾糧用過之後,便開始打點行裝,準備出發。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打點的,能夠帶出來的都裝在揹包裡,不能帶出來的已經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幸虧驛館裡的馬廄裝不下這麼多馬匹,栓柱派人將它們分別寄養到幾間客棧,這纔沒有被大火波及。
“不等了,準備開拔!”昨晚只睡了一個多時辰,但李元利卻並不感到疲倦,他站起身來,準備馬上出發去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