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雨夜訪客

“肅親王……“

“鰲拜,你給本王退一邊去!“見鰲拜還欲辯解,豪格又是一聲怒喝。

主子下令,那鰲拜雖一臉不甘的怒色,卻也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面前的濟爾哈朗,方退開到一旁。

不過,鰲拜雖然退開,豪格旁邊的索尼又悠悠開口道:“鄭親王,其實呢,我家肅親王也知道,現在兩相對比,多爾袞佔據較大優勢,這是大家都明白了。現在我軍雖據都城,然兵力不足,確是屬於下風。然而在下竊以爲,若一味自抑,卻是並非好事。多爾袞方率軍回返,必定還要籌措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方可來興兵奪城。因爲現在天寒地凍,各地下雪不停,他縱然想發兵來奪盛京,亦是十分不易。依在下看來,他若要行動,也只能等開明年開春化凍之後,方可率兵來攻。而到那時,我軍已作了相當齊全的準備,卻也未必沒有與其長期抗戰的能力。“

聽了索尼的話,濟爾哈朗微微一笑,又說道;“索尼,你所說的,亦是有理。只不過,凡事皆以常事來揣度,乃是庸才之舉。但你想過沒有,多爾袞乃是人中英傑,是久經沙場之輩,乃是我大清難得的統帥之才,他若兵行詭道,偏不按常理出牌,你又該如何處理呢?“

聽到濟爾哈朗這一說,索尼不覺一怔,豪格卻也頓是皺起了眉頭。

“叔父,以你看來,那多爾袞接下來會如何行動?“豪格輕聲問了一句。

“虎口,以叔父看來,在瞭解到你部已據佔盛京後,多爾袞必會當機立斷,讓全體返京的部隊立刻轉向東京遼陽,然後在稍作休整之後,便會立刻從遼陽發兵,想趁着未下大雪之際,對盛京發動猛擊的全面進攻,以期將盛京城一舉拿下。這樣一來,虎口你準備不足,兵馬有限,盛京守備也未到固若金湯的程度,想抵擋住多爾袞這雷霆一擊,怕是十分困難。恕叔父直言,那多爾袞若這般行動,他一舉奪城的機率,怕是極大。“濟爾哈朗一臉嚴肅地說完,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聽了濟爾哈朗這番說得鄭重其事的話,豪格一臉落寞與複雜交織的神色,卻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這時,一旁的索尼卻輕聲道:“鄭親王,若多爾袞真這麼行動,豈非無法可擋?那依你之見,我等接下來,卻該如何行事,方爲妥當呢?”

濟爾哈朗冷笑一聲道:“以本王看來,若我等真要抗住多爾袞的這番進攻,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求取外援,以解困局。”

索尼哦了一聲,立刻逼問了一句:“卻不知鄭親王,要向何處求援?”

濟爾哈朗直視着索尼探詢的眼神,沉聲吐了兩個字:“李嘯。”

聽到濟爾哈朗這一說,豪格與索尼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兩人的眼神,都十分複雜。

當日,索尼其實已向豪格提出,要向李嘯的唐軍求援,只不過,在索尼的構想中,自已這一方,應該還有與多爾袞相抗之力,卻沒必要立刻就向唐軍求援。他想要等到撐不下去了後,再去向李嘯的唐軍求援,方更爲合適。

卻沒想到,現在聽了濟爾哈朗這一說,向李嘯的唐軍求援一事,已成了迫在眉睫之事了。

不過,豪格心下也明白,濟爾哈朗所說的話甚是有理,若多爾袞真的徵發大軍緊急來攻,自已沒有時間做好準備,只能倉促應戰的話,這盛京城,還真不一定能抵擋得住多爾袞狂潮一般的攻勢。

豪格默然無語,臉色十分難堪。

原本同爲宗室的多爾袞,現在卻成了自已最大的敵人,而原本爲生死仇敵的李嘯,現在卻要與他結盟爲友,反過來共同對抗自已的敵人多爾袞,這樣太過戲劇化的轉變,讓一向好面子的豪格,心裡感覺着實難於接受。

只不過,現在的他也知道,除了與那實力強大又野心勃勃的李嘯結盟聯手,以對抗多爾袞外,自已還能有什麼辦法,在這爾虞我詐殘酷危險的世界中,繼續生存下去呢?

活下去,生存下去,纔是最大的道理,纔是最本質的條件,若自已命喪於多爾袞的屠刀之下,那便是萬事休提,徹底完蛋了。

因此,對於現在的自已來說,面對這生存還是死亡的緊急選擇時,何爲敵,何爲友,也許,真的只能趁時應變了。

唉,這個殘酷而冰冷的世道,真真形勢比人強,半點不由人啊……

只不過,在豪格猶疑感嘆之際,一旁的索尼卻已是平靜地開口說道:“鄭親王,那現在我等剛返回盛京,這般緊急狀態下,卻該如何與李嘯取得聯繫呢?”

濟爾哈朗冷笑回道:“這個麼,卻非難事,你等且聽我道來……”

……

到了黃昏的時候,整個盛京城的上空,忽地濃雲翻卷四起,凜風呼嘯如刀,在將近天黑的時節,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凍雨,沙沙之聲,響遍全城,讓在白天裡飽受刀兵之災的盛京城,更增加了蕭瑟淒寒的味道。

在這天寒地凍一片死寂的氣氛中,在盛京西邊的鹹旺鐵器鋪二樓,卻是生着滿滿一鐵盆的熊熊炭火,燒得噼啪作響,讓整個樓間暖意融融。

在炭盆旁邊閒坐,邊烤火邊閒聊的鐵器鋪掌櫃郝澤仁,與帳房先生陳舉義二人,皆一臉笑容,言談晏晏。

陳舉義烤着火,低聲對郝澤仁說道:“郝掌櫃,剛剛收到下面報告,說那叛逃離去的德克西克與杜爾祜兩家清廷宗室,現在已在營口港處,登上我軍水師船隻離開了。”

郝澤仁一聲輕笑,臉上卻是忍不住的得意之色,他輕嘆一聲道:“他們能順利登船入海,前往山東,我這個安全司遼東分局局長,也就算是盡到了職責所在,算是順利地完成了李大人的囑託與安排了。他們到了山東後,想必李大人對他們自有下一步安排,那就不是我等要考慮的了。”

陳舉義呵呵一笑,又道:“郝掌櫃,真沒想到,那韃酋皇帝被我軍炸成呆滯廢物後,這清朝的局面會這般急轉直下,倒有樹倒猢猻散的氣象,倒還真出乎我等意料。象前兩天,李大人的飛鴿來信中說,要我們密切注意清廷動靜,說什麼接下來清廷中,極可能會有某一勢力想要來藉助咱們以求援手。對於李大人的這番囑咐,郝掌櫃卻是作何觀想?”

郝澤仁眨了眨眼,臉上便是滿滿的感慨之色:“李大人足智多謀,思慮長遠,他的預料,只怕會在不遠的將來,便會得以應驗吧。象今天,那豪格率兵返回盛京,便立即縱兵奪城,全面接管並掌握了整個瀋陽,這般形如叛亂之舉,足以說明,現在的清廷內部,爭權奪利有多麼激利與殘酷。以我看來,這豪格雖據佔盛京都城,但畢竟立足未穩,兵馬有限,只怕過上一段時間,那多爾袞必定會統率大軍來攻奪盛京,以求將豪格部徹底消滅,全部掌握這清朝的最高權力吧。”

陳舉義點點頭,表示同意郝澤仁的觀點,他沉聲道:“郝掌櫃,現在豪格與多爾袞相比,無論是掌控的兵馬,還是擁護的力量,皆遠不及他。那這麼說來,豪格及其部下,當是最有可能向我軍求援之人了。那你可認爲,現在那豪格,真的會如李大人所說的一般,來向我軍求援麼?”

郝澤仁雙眼寒光熠熠,他冷笑了一聲,便道:“那就看豪格這廝自已的覺悟了。我倒感覺,只要他與他的部下,還沒有傻到認爲自已在僅僅據佔了一座都城,便能長久地與多爾袞對抗下去的話,那麼,他們向我軍求援,則是必然之舉。畢竟,現在要取他性命的,要消滅他與他部下的,不是我們唐軍,而是那野心勃勃一心要獨攬清朝大權的多爾袞。”

陳舉義聽完,哈哈一笑道:“好啊,若豪格真要來向我軍求援,那我軍卻是正好與其好好地談談條件,再怎麼地,也得從這內亂不休的清朝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大塊肉來。現在這般緊急時候,卻不怕他不肯就範。”

郝澤仁點頭表示同意,他慨然道:“是啊,趁你病,要你命,這般良機,失之不在,此時不對他們下痛手,更待何時!再說了,畢竟現在,是你們清朝內部狗咬狗,從而有求於我唐軍,我軍若是要出兵相助,又豈有白白幫忙之理?這個條件,一定要談得豪格肉痛,卻又不得不答應,讓這傢伙對我軍又怕又恨,卻又無可奈何,當是最妙。”

二人越說越高興,正繼續笑談間,忽樓下有夥計上樓相報,說門外有兩名客人求見。

“哦,這麼晚了,卻是何人求見哪?”郝澤仁扭頭問了一句。

“稟掌櫃,來人皆是穿了便服,天色太晚,又裹了圍巾,面目也看不太清,只是說,有要事要求見掌櫃,請掌櫃的務必拔冗一見。“夥計如實答道。

郝澤仁哦了一聲,眉頭頓是皺起。不過,他也沒想太多,便立刻對這名夥計道:“既如此,樓下寒氣重,你就帶這兩名客人上樓說話罷,我就在這裡見他們。“

夥計應諾了一聲,便急急退身離去。

他一走,陳舉義便低聲問道:“郝掌櫃,這便怪了,誰這麼晚了,還這麼急着來見咱們,卻不知所爲何事呢?“

郝澤仁皺了皺眉,眼中卻是一道寒光閃過:“誰知道呢,且見了再說,你我二人,隨機應變便好。“

陳舉義剛剛答應,便聽到一陣紛亂的樓梯踏響之聲傳來。

然後,那厚厚的棉布門簾,被人立刻掀起,兩個身材高大,穿着便服,又圍着厚厚圍巾的人,無聲地走進樓間。

“掌櫃的,就是這二位客人。“夥計在一旁向郝澤仁說道。

郝澤仁點點頭,示意他先行退下,夥計應了一聲,急急轉身離去。

樓間只有油燈一盞,光線不足,郝澤仁迅速打量了兩人一番,輕聲問了一句:“二位貴客,這位晚了,卻來找本掌櫃作甚?“

這二人聽了他的問話,卻並不回答,只是緩緩地把圍巾解開,露出了全部面孔。

不過,一見那解開圍巾的人,那顯露在自已面前那長條臉兒時,郝澤仁不覺呆住了。

而他旁邊的陳舉義,亦是一臉怔然。

這個身着便服一臉憂色的人,可不正是剛剛返回,並縱兵據佔盛京城的豪格麼?!

豪格此人,慣在盛京城中行走,這些個街邊鋪子中的掌櫃與店員,無不熟知他的相貌,故現在這圍巾一去除,郝澤仁與陳舉義立刻看出,這樣身着便裝微服私訪的人,可不正是清朝的肅親王豪格麼,而他後邊這一位,不正是內院大學士索尼麼?

郝澤仁心頭,立刻電光火石般地想明瞭這二人的來意,心下不由得一陣狂喜,同時更是無盡的得意從心頭滿泛而起。

真真說曹操,曹操到哪!

好麼,李大人的預言還真準啊。這豪格才返京城,便真的立刻來向自已求援,這傢伙,還算他有腦子。

郝澤仁更不多想,立刻打扦下跪,在他旁邊,陳舉義亦迅速跪地。

“草民郝澤仁,見過肅親王,見過大學士,草民不知是兩位主子前來,有失迎迓,心下惶恐無狀,請兩位主子恕罪。“郝澤仁伏跪於地,聲音極其謙卑與惶然。

見到這郝澤仁擺出這副誠惶誠恐驚懼害怕的模樣,豪格心頭,卻是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真沒想到,自已堂堂大清肅親王,又是皇帝長子,身份何其尊貴,到了今天,卻要聽濟爾哈朗指點,不得不屈尊來到這個小小的鹹旺鐵器鋪,去拜見一個唐軍的細作頭子,一個身份低賤的漢人尼堪,真真造化弄人啊。

更可惡的是,這個唐軍安插在盛京的細作頭子,在自已面前倒是裝得這般可憐而恭順,彷彿完全不知情一般。只不過,在此人心頭,怕是對自已的真實來意已完全猜透,並在心中對自已十分輕視與嘲笑吧。

只不過,這般噁心的的劇情,自已卻還是不得不捏着鼻子將它演下去,誰讓自已有求於人呢?

豪格忍住心頭不快,臉上擠出笑容,他上前一步,虛扶起郝澤仁與陳舉義二人,嘴中一邊柔聲道:“郝掌櫃客氣了,請速速起身。本王這麼晚來,實是有要事,要求郝掌櫃幫忙哪。“

第一章 穿越第八百零一章 桂西平定,左部驚魂第五百九十五章 多爾袞的彷徨第八百二十四章 御駕親征,力保大西第一百五十九章 遼東危局第一百零四章 韃子第六百二十六章 賊將東攻,奈何?第三百五十六章 刀兵相向第五十九章 尾隨第七十三章 回堡第六百五十四章 擴軍雄心第五百九十七章 地獄之騎第三百三十六章 舌戰幕府第三百二十一章 無奈之降第八百零四章 四面張網 八方捕魚第四百六十二章 開封解圍第七百三十二章 殘軍立潰第五百六十八章 盟約簽定第七百三十七章 金聲桓投降第八百八十二章 爲了大清,忍辱求生第一百四十九章 鐵龍城之戰(三)第一百六十八章 以利誘之 以威迫之第一百四十六章 顆粒火藥 震天雷第一百五十五章 世襲指揮使第三章 女子第三百一十七章 秘密潛入第三十九章 對衝、騎戰第四百一十九章 征伐蘇祿國第六百四十一章 追贓助餉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北交困第七百三十二章 殘軍立潰第六百七十三章 突如其來的曠野決戰第五百八十三章 冒雪攻城第三百四十七章 定居與歸化第七百零五章 鯨吞江南第七百六十四章 秘信陳情第七百二十四章 三十萬兩開拔銀子第一百五十二章 鐵龍城之戰(六)第七百六十八章 公主出家,新皇即位第六百二十六章 賊將東攻,奈何?第五百一十章 清帝誘降第一百一十二章 虎踞(一)第七百八十五章 桂王,萬不可棄城啊!第五百八十九章 北攻海城第七百三十九章 此時不降,更待何時第一百七十章 皇太極之夢第三百一十二章 收復臺北第一百五十三章 入山東易,撼李嘯軍難第五百六十六章 外滿疆界劃定第四百八十二章 夜破滿清龍脈第五百二十七章 癡呆皇帝第七百六十三章 不欲人圖我,便需我圖人第一百二十九章 功勳授田第七百三十章 私自邀戰第七百章 揚州獻降第二百六十九章 謀逆弒上第八十六章 車馬行第六百九十六章 三萬精銳盡覆第四百六十八章 海參崴堡第九百二十一章 俄軍覆滅,全力攻城第六百八十一章 外攻爲輔,穴攻爲主第六百九十七章 兵進揚州第一百九十一章 老回回潰滅第六百一十章 和談爲上第三百八十一章 山東局勢第六百三十二章 大清要與流寇結盟第三百八十六章 是戰是降第七百九十章 橫掃雲南,進逼廣西第一百一十六章 寶地第二百一十七章 無間道第六百八十四章 天坑地陷第一百零二章 堡情第七百二十三章 西調兵,北求援第一百六十章 北援錦州第一百一十六章 寶地第三百三十二章 兵不厭詐第八百七十九章 清廷求和第二百六十六章 赤鳳伯第四百九十八章 王之潛伏第三百一十二章 收復臺北第七百八十九章 寄人籬下,定居親漂辛第六百九十一章 劉良佐的選擇第一百四十四章 計擒李定國第七百二十五章 強攻九江第六十章 劫持第三百七十五章 老子是漢人第四百一十章 巴塔克山谷圍殲戰第二百二十三章 克房山,撤京師第四十八章 戰陣第六百二十九章 復有何路可走第八百一十二章 當道而轟,何人可擋第一百五十九章 遼東危局第一百五十八章 鐵器換人才第六百五十九章 豪格下獄,索尼自盡第二百七十六章 出使清廷第四百九十八章 王之潛伏第五百零七章 敵我皆殺第三百八十五章 進退兩難第七百零八章 基本田與富餘田第七百三十六章 前後皆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