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李嘯在濟南,收到武壯成功奪取雅庫茨克城的報捷信,頓是大喜過望。
“好個武壯,果真不負本公之望,這俄國重鎮雅庫茨克城,竟然真讓他拿下了。”
李嘯一臉歡喜,在房間中來回踱步,很是感慨了一陣。
不容易啊,安東鎮的唐軍,千里跋山涉水,又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才僥倖拿下雅庫茨克城,卻是艱險之至,也可見,俄羅斯軍隊的戰力,還是相當強悍的。
與此同時,李嘯也在想着,如果俄國人早有防備,或者能及時關閉城門,那自已手下的唐軍,只怕是無功而返的機率,要相當高吧。
這樣搏命豪賭的方式,拿下雅庫茨克城,俄國人現在已是高度警覺,這樣的奪城方式,已是可一不可再了,從今之後,還是要穩紮穩打,方爲正道啊。
接着,李嘯立刻給武壯回信,要給全體有功將士重加賞賜,同時要他好生守住這艱苦奪來的雅庫茨克城,務必加強警備,以防俄羅斯人捲土重來。
至於雖然保得性命,卻是小腿受了重傷,已然成爲殘廢的伊爾根覺羅.查塔,現在只能安排他退役了。
對於這位自投效自已以來,一直忠心耿耿的滿州大將,李嘯心下亦是痛惜,爲之嘆息良久,最後決定,給這位大功臣,專門發一塊唐軍中最頂級的勳章,龍吟勳章。
龍吟勳章,可一次性獎勵銀子5oo兩,全家免除賦稅,另外可在猛虎軍新拓的海外領地上,獲得賞地二百畝。
結合查塔以前的功勳,李嘯給查塔最終的賞賜爲,獎勵金2000塊金元,高級軍官退伍傷殘撫卹金4000塊金元,所有賞賜共爲6000金元,因查塔已在山東安家,故李嘯決定,不安排他去海外了,而是在青州府一帶,賜於賞田以及安置田地總共500畝,這些田地,作爲功臣子孫永傳之田土,永遠免除稅賦。
也就是說,除非查塔將來子孫斷絕,後繼無人,李嘯纔會收回這些賞賜給他的田土,讓他可以子子孫孫地安享下去。
對於這樣爲自已效忠的手下,李嘯自然不吝於賞賜。畢竟,沒什麼比讓忠心耿耿的功臣,獲得巨大的好處,能更有效地激勵手下將士了。
奪下了雅庫茨克城,李嘯十分高興,但現在的他,最爲關注的,還是平南鎮的唐軍,進取澳洲一事。
從半個月前,已在新幾內亞島休整了一個多月,新兵與軍械皆已重新補齊的唐軍,兵分三路,以鋪天蓋地之勢,向整個澳洲發動進攻。
其中李定國的甲營,曹變蛟的丙營,分別從澳洲大陸的南北兩端,進攻澳大利亞本土。
而羅正的乙營,則是攻打密克羅尼西來羣島、美拉尼西亞羣島等新幾內亞島與澳洲大陸之間的島嶼,除這些島嶼外,羅正的部隊,還要負責攻打新西蘭南北兩島。
相比新幾內亞島,整個澳洲地方的土著,人數更少,也更加原始,多數是一些連工具都不會製造的毛利土著,這些尚處於舊石器時代的土人,根本就不是唐軍的對手。故李嘯要求,平南鎮軍兵,按新幾內亞島的標準,最遲也要在半年內平定整個澳洲大陸。
順從者生,反抗者死,唐軍征服澳洲的手段雖然酷烈,卻還是比那些,把土著不分男女老幼,統統殺光的西方白皮,要文明與仁慈得多。
想到這廣闊的澳洲大陸及附屬島嶼,皆能被納入中華領土,李嘯心下,便滿是欣慰。要知道,這相當於,是給中國打下了一塊,子子孫孫用之無窮的膏腴之地啊,這份功勞,足以讓子孫世世代代銘記了。
這樣廣闊而肥沃的土地,本來就該是勤勞智慧的中華民族,世世代代相傳的寶貴財產,現在卻讓歐洲白皮給佔據了,實在是令人嘆惜。
到了崇禎十四年九月底,還在上柳明斯克城的戈洛文,終於等到了沙皇的回信。
當他看到,沙皇麥克爾.羅曼諾夫,派了2000名火銃兵,以及500名哥薩克僱傭兵過來,並由自已指揮,以戴功贖罪收復失地時,戈洛文簡直欣喜若狂。
此時的戈洛文,已從返回上柳明斯克城的商隊頭目米哈依爾口中,知道了攻佔雅庫茨克城,是明朝唐國公李嘯手下的唐軍。
李嘯,唐軍,過些字眼,成爲戈洛文最爲痛恨的文字。
“英明無比的沙皇陛下,在下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戈洛文喃喃自語道,一雙深藍色的眼睛中,滿是希望的神色。
“老兄,看來皇帝陛下對你還真是賞識呀,非但不加以懲處,反而給了你升官發財的機會,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啊。”斯潘捷諾夫微笑着說道。
“那是當然,明天我就親自出發,去清國的首都,和他們談妥兩國結盟共抗李嘯的唐軍之事。”戈洛文狠狠地捏緊了拳頭。
又一個多月過去,戈洛文率着一百名騎兵護衛,從上柳明斯克南下,繞道蒙古,從西往東,先後經過翁牛特部,奈曼部,喀喇沁部,科爾沁部,再過廣寧,終於來到了清朝國都瀋陽。
在戈洛文一行人,正離開上柳明斯克,前往清朝進發時,清朝皇帝皇太極,正爲了一件事情憂煩不已。
那就是,他最喜歡的妃子,海蘭珠,生了重病,已經快不行了。
關雎宮宸妃,博爾濟吉特氏,名海蘭珠。生於萬曆三十七年,爲蒙古科爾沁貝勒寨桑之女,亦孝端文皇后之侄女。天聰八年,時年二十六歲海蘭珠入清宮。而早在天命十年,她年僅十三歲的妹妹布木布泰就已嫁給了皇太極。海蘭珠在此之前是否婚配,前夫何人,生育過何子女,卻是各類史書皆無可考。
崇德元年,皇太極冊封五大福晉時,封爲關雎宮宸妃,爲四妃之首,僅次於姑母哲哲。
皇太極將海蘭珠居住的東宮賜名爲“關雎宮”。海蘭珠的封號和她所居宮室的名稱,充分表達了皇太極對海蘭珠的由衷喜愛。
宸妃深受皇太極寵愛,兩人感情極深。崇德二年七月初八日,宸妃生下皇太極第八子。皇太極爲此大赦,這是立太子時纔會有的舉措。母子最受皇太極寵愛。
但正所謂好景不長,此子尚未命名,就於崇德三年正月廿八日逝世,不滿週歲。此此子早逝,海蘭珠十分悲痛,身體漸漸不佳,雖然皇太極多番溫慰,但她還是病體日漸沉重,終於在這崇禎十四年,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在真實歷史中,此次的皇太極正率軍在鬆錦之地指揮作戰,待他趕回瀋陽時,海蘭珠已經死去三天了,兩人最終未能見面。
而在這個被李嘯改變的時空中,清軍自當年入關遭遇重大挫敗後,一直在關外休養生自息,恢復元氣。這歷史上有名的,決定明清雙方最終走向的鬆錦大戰,因此未能打起來。所以,皇太極纔得到在牀邊,陪護這個自已最愛的妃子,渡過生命中最後的時間。
關睢宮中,海蘭珠被皇太極小心地抱在懷裡,一臉憔悴的她,正被皇太極親自用小湯匙,一口口地喝着湯藥。
此時的海蘭珠,因爲久病之軀,美色早已半點無存,但皇太極依然一臉疼惜地抱着她,還這般小心地喂着湯藥,一點都沒有介意的感覺。她的的淚水,不覺瀰漫了整個眼眶。
不多時,喂藥完畢,海蘭珠被皇太極小心地斜放在牀枕上,這時的她,晶瑩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皇上,臣妾病體沉重,只恐來日無多,皇上就不必再爲臣妾費心了。“
“怎麼盡說傻話,你且好生將養,不日定當霍然。“皇太極眼中亦是淚光閃動,他擠出笑容,柔聲安慰她道,
面對這個最爲心愛的妃子,他展示了一個心狠手辣的獨裁者,難得一見的柔情一面。
海蘭珠緩緩地搖搖頭:“臣妾福薄,已知命祚將盡,不得再侍伴君王左右,我心已是知了,還請皇上善養龍體,振作爲國,臣妾縱然立死,心下亦是安然……“
皇太極臉上抽搐了一下,俯下身來,將她消瘦的身體緊緊地摟着懷裡,那大餅臉上,已然珠淚滾滾:“我皇太極,雖妻妾衆多,然心愛者,唯你一人爾。朕本以爲,可以與你長相廝守,共度此生,卻不料造化弄人,運道坎坷,先是我們的皇兒離去,現在你又……,唉,別想那麼多了,會好的,一定會好的,相信朕,朕問過薩滿巫師,他們說,宸妃你的身體會很快好的……“
海蘭珠艱難地舉起枯瘦的右手,顫抖着摩挲皇太極那粗糙而肥胖的臉龐,臉上亦擠出一絲悽澀的笑容:“皇上,臣妾得遇君王,讓君王這般關愛心疼,臣妾此生,再無所憾了,若有來生,定當與君王再續前緣,不離不棄。皇上,你也累了,就去早點休息吧。“
皇太極長嘆一聲,復與她軟語溫存了許久,才惜惜離去。
只不過,到了深夜,正在他準備休息入睡的時候,忽然有宮女急急跑來稟報。
“皇上,皇上,宸妃,她,她不行了……“
‘啊!你說什麼!“皇太極從龍榻上驚跳而起。
“皇上,宸妃已陷彌留,意識昏沉,不停地呼喚皇上與皇子的名字……”宮女淚眼盈盈。
皇太極的眼淚,瞬間瀰漫了他的眼眶。
他胡亂地套了一件外衣,就跟着宮女急急前往關睢宮。
入得關睢宮來,當他遠遠看到,那在病牀上一陣陣哆嗦的宸妃海蘭珠時,心頭頓覺有如刀割。
一個箭步,他衝到牀頭,一把抓緊海蘭珠枯瘦如柴的手,頓時淚如泉涌。
“愛妃別怕,朕來了,朕來看你了,你不會有事的,會很快好的,一定會很快好的。“皇太極麪皮哆嗦,語無論次。
此時的海蘭珠,已經說不出話了,她費力地睜開眼,把皇太極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臉上微微泛起笑容,便脖子向旁邊一歪,香消玉殞了。
“愛妃啊……“
關睢宮中,皇太極大聲悲嚎,一衆太監宮女亦放聲痛哭。
三天後,經過停靈、回叫、繞行等儀式,宸妃海蘭珠,正式下葬,皇太極親致祭文。
“皇帝致祭於關雎宮宸妃。爾生於乙酉年。享壽三十有三。薨於辛巳年九月二十八日。朕自遇爾。厚加眷愛。正欲同享富貴。不意天奪之速。中道仳離。朕念生前眷愛。雖沒不忘。追思感嘆。是以備陳祭物。以表衷悃。仍命喇嘛僧道諷誦經文,願爾早生福地,以得超脫……”
最後,皇太極在海蘭珠的墓前大哭而拜,親自奠酒三爵,諸王大臣和外藩蒙古使節等人,紛紛祭奠行禮。
隨後,皇太極追封海蘭珠爲敏惠恭和元妃,並下令,免朝賀,停止筵宴樂舞,朝中各重大典禮,也紛紛暫停。
這段時間,皇太極心情極度悲傷,對任何國家大事都提不起勁,整個人精神也迅速萎靡,人也憔悴了許多,根本不復往日意氣豐發之狀。
而羣臣們,見皇帝平日在宮中,時常睹物思人,每當想起海蘭珠時,即傷心落淚,就多次勸誎他出京射獵消遣,皇太極難違衆意,只得應允。
而那海蘭珠就安葬在盛京地載門外五里之處,皇太極幾乎每次射獵時,都要有意無意地經過她的墓地。眼見得墳草萋萋,想到心中的愛妃已撒手人寰、屍埋墳冢、再不能復生,皇太極都會悲痛欲絕、忍不住淚如雨下地哭祭一番。
皇太極日漸消沉,不復往日,這般形狀,自然被多爾袞多鐸等人看在眼裡,喜在心頭。
兩人心下,皆已是心癢難耐,蠢蠢欲動。只不過畏其威嚴與權勢,心居卜測的二人,卻還不得不在表面上,作出恭敬臣服之態。
不過,見到皇太極現在一天天地憔悴萎靡下去,二人皆私下認爲,也許,就在不遠的將來,自已就可以開始真的伸手謀劃,去想辦法觸及那把金光燦爛的龍椅了。
這樣消沉悲傷的日子,持續到了十月底。
這一天,禮部承政英俄爾岱前來稟報,說有俄羅斯使臣戈洛文,帶着隨從與印信,千里迢迢來到了清國的首都瀋陽城中。
“俄羅斯人?他們從哪裡來的?“正在崇政殿會見羣臣的皇帝,皺眉問道。
“這,臣亦不知,只聽說,他們的國度,在極北之地,離我大清極爲遙遠,俄使此番前來,卻是有重要事情,要向皇上稟明。“英俄爾岱低聲稟道。
皇太極面目陰沉地思慮了一陣,便大聲道:“好吧,他們既是北方遠夷來朝,朕卻不可寒了遠人之心,就着俄使上殿覲見吧。”
“嗻,着俄使,上殿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