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唐軍按李嘯的計劃,兵分兩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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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唐軍,由火器部隊,玄虎重騎,橫行哨,以及興中鎮甲營的一半的槍盾戰兵組成,由唐國公李嘯統領,一路北向攻打諸如木場驛、青泥窪、南關島等剩餘鄉鎮,最終直取最北面的金縣縣城。
另一部唐軍,則由飛鷂子輕騎,以及興中鎮甲營的另一半槍盾戰兵組成,由興中鎮副將劉國能統領,四下分散出擊,焚掠村野,俘獲鄉民,所到之處,一片白地,村鎮集市皆成廢墟。
在唐軍終於用重型龍擊炮轟開金縣縣城,縣令趙守德率守城的五百清軍,打出白旗投降之時,由瀋陽派出的送信人員,在活活跑死了兩匹駿馬後,也終於達到了錦州城外的清軍大營之中。
一座巨大的金頂火炎中軍大帳中,皇太極一臉鐵青,聽着跑得氣喘如牛的騎兵跪地急稟。
“皇上,唐軍此次渡海來襲,其勢極大,完顏主子兵微將寡,坐困旅順城中,情況萬分危急。若皇上不能緊急派發援兵,則奴才只恐金州絕難守住。這金州之地,將不復爲我大清所有矣!”
皇太極愈聽臉色愈難看,心下的惱恨,卻是無以復加。
可恨啊,自已這般精心算計,壓得遼西明軍喘不過氣來,卻沒想來,這個狗賊李嘯,竟會趁大清國中兵力空虛之際,偷偷來北攻金州,倒是算得極準極狠。
聽完騎兵的稟報,皇太極內心冰涼無比。
他知道,從唐軍入侵金州開始,雖然報信的騎兵晝夜兼程,拼死不休地趕到,但到了現在,也已過了四天。這四天時間過去,只怕這旅順城,已然陷入唐軍之手了。
唉,李嘯不死,大清難安哪!
皇太極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報信的騎兵先行退下。
騎兵應諾一聲,急急躬身退出帳外。
“去,去喚濟爾哈朗和多鐸,還有範學士三人入帳,朕有緊急事項,要與他們商議。”騎兵消失在帳門外後,皇太極冷冷下令。
“嗻!”
很快,鄭親王濟爾哈朗,豫親王多鐸,以及大學士范文程三人,急急入得帳中。
隨後,皇太極面色陰沉地將李嘯率唐軍入侵金州一事,向三人急述了一遍。三人聞言,皆是大驚失色。
“皇上,以在下之見,這唐軍所來之勢,既然這般浩大,金州守軍勢必不敵。還請皇上速召入關大軍,全力抵禦唐軍侵襲爲要啊!”
向來謹慎小心的鄭親王濟爾哈朗,首先開口,向皇太極急急稟道。
聽了濟爾哈朗的這聲音顫抖的話語,皇太極眉頭直皺。
好麼,李嘯剛到金州,這邊原定的入關擄掠大計,就要全部放棄,這豈不是正中了李賊的奸計麼。
皇太極心下這般想着,這時,旁邊的多鐸,亦是極爲不悅地掃了濟爾哈朗一眼,冷冷道:“鄭親王,你莫不是被那李嘯嚇破膽了?這唐軍趁我大清國中空虛入侵金州,以本王看來,不過是取巧之舉,如何可自亂我入關侵明之既定國策。”
被多鐸這番諷刺,濟爾哈朗臉上便覺掛不住了,他恨恨道:“多鐸,你話說得輕巧。現在唐軍已然大兵壓境,陳兵金州,我國中兵馬空虛,各處援兵難調,難道只能任他放肆侵襲不成?我且問你,若不調派援兵,這金州,到底還要不要了?”
多鐸雙眉一皺,話語亦更加峻厲:“鄭親王這話說得,這金州固然要救,卻完全不必將入關清軍召回。以本王之意,可從我軍進剿遼西的兵馬中,分出一部,前往金州救援。或是蒐集國內各州縣駐守兵馬,集成大軍,再派往金州援救亦可。”
濟爾哈朗還要爭辨,被皇太極低聲喝止。
他將目光,投向一直沉吟不語的范文程,努力用一種和緩的語氣問道:“範學士,依你之見,唐軍入侵金州,我大清卻該如何應對方好?”
范文程擡起頭來,臉色一片冷峻,最終還是拱手稟道:“回皇上,在下同意豫親王之見,決不可因爲李嘯這次偷襲,便輕易召回入關大軍。以學生看來,還不如將我軍此處之兵馬,或大部,或全部,調往金州,去打跑那李嘯便是。”
見范文程亦同意自已的觀點,多鐸十分得意,而濟爾哈朗則是臉上顯現怨憤之色。
端坐官椅上的皇太極聞言,亦是微微點頭。這時,范文程眼中閃過一道狠色,又稟道:“稟皇上,有道是,來而無往非禮也。那狗賊李嘯,既然敢趁我大清國中兵力空虛,前來偷襲,那我大清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哦,憲鬥但請詳言。”皇太極雙眼一亮。
“皇上,學生以爲,皇上可速派人傳信,讓統軍入關的睿親王多爾袞,放棄原先分兵四掠的作戰計劃,率領全部兵力,主攻山東,徑直往搗李嘯的登州老巢。務必趁李嘯的老巢登州,現在兵力空虛之際,一舉克之。“
范文程頓了頓,聲音愈發大了起來:”而爲了配合入關大軍行動,我軍可速速回調此處兵力,就在金州一帶拖住李嘯,讓李嘯即使知道登州遭襲,亦斷難立刻回援。若我入關大軍軍能行動快速,一路攻克山東全境,那麼,李嘯這廝,縱然能猖狂一時,但其老巢被毀,基業已失,只剩孤軍懸吊金州,則其滅亡,可立待矣!”
“好好好。憲鬥這有來有往之計,端的甚好!”皇太極連說三個好字,捋須讚道:“朕也相信,只要能在金州拖住李嘯,那李嘯這廝的老巢登州,在我十萬入關大軍的合擊下,勢必難於相抗,被滅定是指日可待。”
“請皇兄下令,臣弟願爲先鋒兵馬,徑去金州,取了那尼堪李嘯的狗命!”多鐸亦是一臉激動,他大聲向皇太極請命。
皇太極眼中,一道狠色閃過,他大聲道:“現在既然我軍的主要目標,是除去那賊廝李嘯,那我全軍,復留遼西,又有奚益。傳朕旨令,全軍拔營回程,直去金州,務必不得放跑了李嘯!”
“嗻,奴才遵旨!”
次日天亮,錦州城外的清軍,便拔營起程,浩浩蕩蕩地北返清國而去。
清軍突然撤兵回國,讓正駐守錦州城頭的祖大壽與祖大弼兩兄弟,大惑不解。
“哥,這清虜怎的突然退了,卻是何故?”祖大弼皺着眉頭,撓頭髮問。
祖大壽亦是一臉驚疑,他沉吟許久,最終緩緩地搖了搖頭道:“這個,爲兄亦是難知,想來清國之中,莫不是發生重大內亂吧。”
祖大弼長吁了口氣,頓時臉上滿是輕鬆之色:“亂得好,他們這一亂,便是給咱們解了圍了。這些時日,這幫傢伙天天大造聲勢,擺出一副攻打錦州的模樣,倒把咱們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祖大壽一聲苦笑,搖頭道:“唉,希望是如此吧。我大明多災多難,總算是得到上天護佑一回了。不過,現在遼西的壓力一解除,接下來,朝廷就該抽調遼東兵力,去協助抵禦入關的清軍了。”
祖大弼哼了一聲道:“那不怕,只要不在咱們遼西打就成。現在遼餉這般不足,這遼西之地,好歹是咱們的基業,多少能提供些軍需補充,要是讓清軍給打沒了,可就實在太可惜了。等朝廷旨意一來,就由弟弟我率兵入援吧,好歹要打出咱們遼東軍兵的威風出來。”
聽了祖大弼在清軍退走後,纔在這裡大放慷慨之詞,祖大壽心下嘆息不已,卻最終還是鼓勵他道:“好,二弟既有此心,待朝廷旨意到來,本兵就着你與監軍高大人,一道率兵入關。”
在皇太極率領全軍,從遼西退走,並日夜兼行趕往金州時,經過這數日的攻打與掃蕩,金州全境已皆被李嘯收入掌中,總共繳獲黃金三百餘兩,銀子兩萬多兩,糧食十餘萬石。
另據監撫司統計,從金州各地擄掠得來的村野百姓,加上金縣縣城的全部百姓,復收得百姓約一萬五千餘人,現在已全部歸集於海邊的水師艦船之上,正連夜運往山東而去。
攻下了金縣的李嘯,又在籌畫如何進攻復州了。
復州城,歷史淵源,年代久遠,自西漢之時起,一直是州府縣治所在地,“復州”源於遼太祖神冊四年(公元919年),契丹滅渤海國,移民遼南,設扶州,後演作復州,在現代中國,該地改名爲瓦房店市,而復州一詞,則作爲瓦房店市的下轄一區。
由於在歷史上,復州城是瓦房店的文化經貿中心,算是一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由於古城歷史悠久,各類名勝古蹟衆多,城內有建於唐朝的永豐寺、遼代古塔永豐塔、以及到明代末期都一直鬱鬱蔥蔥的龍爪古槐,等一系列著名文物。
整個復州城的建築佈局,亦頗具匠心,街道縱橫交錯,排列有序,以關帝廟爲中心,劃出東西南北4條大街。店鋪林立,廳堂瓦舍,接壁連脊,極具古代建築特色。復州城內,還有關帝廟、天齊廟、義勇祠、城隍廟、三官廟等極多列代廟宇,故在2007年6月,復州城鎮被遼寧省列爲第一批“歷史文化名鎮。”。
復州之地,在明朝時,自開拓遼東以來,一直是重要的衛所所在地。只可嘆,在崇禎初年時,因袁崇煥斬殺毛文龍,以致東江鎮內亂不休,後東江鎮總兵黃龍,考慮到自已兵力嚴重不足,故主動放棄該城,僅據守金州一地。從整個復州被清軍佔據,至現在,卻是已有近十年的時間了。
想到這座在歷史上極負盛名的歷史古城,將在自已手下,化成一片廢墟,李嘯心下嗟嘆不已,但拿下復州,並將其變成一片白地的計劃,卻是絕無更改。
因爲,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已的殘忍。想要徹底打擊清軍,那怕是連瀋陽這樣的極具厚重歷史氣息的著名城池,李嘯也毫不吝於將其徹底毀滅,更遑論一個小小的復州了。
此時的李嘯,正在聚精會神地,聽取安全司密探傳來的復州城情報。
“李大人,據我等了解探查,這復州城中,僅有清軍兵馬兩千,其中滿兵一千五百人,另外五百爲蒙古八旗兵馬。全體兵馬,是由清朝宗室,禮親王代善之孫,故穎親王薩哈廉之長子,克承郡王阿達禮統領。”
聽到竟是代善的長孫阿達禮,率軍駐防復州,李嘯臉上,不禁泛起一絲冷笑。
來自後世的他,對這個阿達禮自是有所瞭解。
阿達禮,是薩哈遴之長子,代善之孫。於崇德元年,自其父死後,襲承郡王之爵。隨後此人隨軍四處征伐,爲清廷立下累累戰功。最後掌禮部事,參與議政。
只不過,在崇德八年時,因爲皇太極暴死,他與其伯父碩託二人,坐謀擁立睿親王多爾袞,後被人告發,以“擾亂國政”的大罪,處以死刑。就在審判結果出來的當天晚上,阿達禮、和碩託二人,被赤身裸體地捆綁着押送到衙門,連同阿達禮母親和碩託妻子,一同被活活勒死。
李嘯暗想,自已現在要去攻打復州,就看這阿達禮識不識時務了,若其識時務,能及時投降的話,那麼,自已倒也可以讓他與額弼綸一樣,雖是清朝宗室之身份,卻能成爲唐軍將領,爲自已效力。若其頑固不化的話,那麼,殺掉這個清朝的宗室郡王,李嘯也絕不會手軟。
次日天亮,李嘯統領全部兵馬,離開已燒殺成一片白地的金縣縣城,轉向西北,徑往復州方向而去。
一天後,在見到從遠處地平線上,鋪天蓋地而來的唐軍兵馬之時,復州城守將阿達禮,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當日唐軍在進攻旅順時,他也收到了完顏葉臣派騎兵傳來的警報,但阿達禮萬沒想到,這些唐軍,竟能在這般短短几天內,就掃滅金州守軍,隨即便向自已的復州城,徑行攻來。唐軍進展之快,實在大大出乎了他的想象。
阿達禮原本以爲,那唐軍遠來,定要大肆修造攻城器械,而完顏葉臣憑城固守,可謂以逸待勞,再怎麼着,憑着這積貯頗豐的旅順城,也能守上個十天左右。卻沒想到,唐軍僅在五天後,就將金州徹底平定,現在,又來圖謀自已的復州城。
怎麼辦?
自已僅憑這兩千餘兵馬,真的是這鋪天蓋地而來的唐軍之對手嗎?
阿達禮臉色慘白,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