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
一聲輕響,一把鮮血淋漓的解首刀,扔在躺在地上的譚泰無頭屍首旁邊。
“你先來。”
李嘯用手指了一下喀喇木,讓喀喇木有如觸電一般渾身哆嗦了一下。
在李嘯刀子一般的目光注視下,伏跪於地的喀喇木,顫顫地起身,來到譚泰屍首旁邊,顫抖地拾起解首刀,刀尖對着譚泰的手臂,嘴脣哆嗦着,卻下不去刀。
李嘯見狀,便對查塔輕語了一句。
查塔大步過來,立刻惡聲惡氣地,對包括喀喇木在內的一衆投降清軍大聲說道:“李總兵說了,每人每次割肉,至少一兩以上,只能在數到五下的時間內完成,若過了時點還不動刀,立刻斬首!”
投降的清軍中頓時一陣是騒動,喀喇木雙眼噙淚,拿刀的手在劇烈的抖動。
“一,二,三。。。。。。”查塔的聲音,毫無感情冷冰冰的響起。
“主子,對不住了。”
喀喇木心頭閃過這名話後,牙關一咬,解首刀猛地下劃,從譚泰手臂上割了一塊長長的血肉來。
然後,他生怕李嘯看不見一般,對着李嘯,將那塊割下的肉塊,拼命往嘴裡塞,大口地吞嚼着,噎得直翻白眼,眼淚與鼻涕一起洶涌而出。
李嘯面帶微笑,滿意地向他點點頭。
“下一個!“查塔的聲音,又冷冷地響起。
一個又一個清軍過來,沉默地割肉吞食,沒有一個人,敢於違抗李嘯的軍令。
一些清軍降兵受不了了,才吃了一半,便哇地吐了出來,立刻就有李嘯軍軍兵過來,對他狠命踢打,強迫他們將嘔吐物再吃回去。
有幾人強硬不從,這時,一旁的李嘯軍兵手中,閃亮的刀光揮下,瞬間人頭落地。
吃,就能活下去。
不吃,便是死路一條。
這是李嘯給他們的殘酷選擇。
很快,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所有的滿洲兵、蒙古兵、漢軍都吃過了,譚泰只剩了下一副暗紅色的骨架,包括所有的內臟與下水在內,都被他手下這些軍兵,活活地吃得乾乾淨淨。
李嘯目光如刀,臉色冰冷,心下卻在暗歎,對於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野獸,對於這些雙手沾滿了我漢族百姓鮮血的滿洲、蒙古、漢軍軍兵,唯有用比他們更殘忍更噁心的酷厲手法,才能威懾住這些兇惡的人形野獸。
除此之外,李嘯也是希望,用這殘酷變態的手段,讓這些心中恐怕還多有不服,甚至暗藏反心的清兵們,徹底斷了迴歸清朝的念頭,只能跟着李嘯幹到底。
因爲清朝軍律嚴厲,一軍之中,主將若死,其親隨將全部斬殺。現在,這些投降李嘯的清軍軍兵,竟還生吃了主將的血肉臟器,可謂罪大惡極,再無迴歸清朝之可能。
這時,監撫司的官員們,也已把這次戰鬥的傷亡與繳獲情況報了上來。
此次戰鬥,共斬殺並得獲首級者爲,滿洲正黃旗軍兵305人,蒙古兵182人,漢軍185人,投降明軍270人,俘虜滿洲正黃旗軍兵610人,蒙古兵465人,漢軍473人,投降明軍1540人。
之所以會有人頭損失,那是因爲,當初從城上摔下的清軍,很多人的頭顱,被垮塌的城牆砸得稀爛,無法分辨,估計朝廷也不會承認,纔不得不放棄斬落首級。
然後繳獲情況爲,黃金七百二十兩,銀子七萬六千四百兩,糧草十二萬石,絲綢錦緞之類二千二百多匹,軍械刀劍旗幟盔甲無算。
而李嘯軍戰損情況爲,盾兵戰死30人,55人受傷,槍兵戰死38人,52人受傷,橫行哨戰死5人,8人受傷。其餘軍兵皆無損失。
這場攻城戰,堪稱李嘯軍的完勝。軍兵損失與清軍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其實,如果李嘯捨得損失,繼續用震天雷猛轟的話,他的軍失損失還會更少一些。
聽完監撫司彙報的李嘯,一臉滿意的神色。
他下令,立刻將這些頭顱用石灰硝制,那些清軍死屍,全部集中火化,火化後的灰燼,撒入城外荒地之中。
戰死的李嘯軍兵,李嘯也安排人分別火化,骨灰裝入骨灰盒中,準備到時帶回金湯城,併入祀忠烈祠。
至於撫卹與戰功獎勵之類,李嘯軍早有固定制度安排,故這些工作,皆不需要李嘯操心。
交待完相關事項後,李嘯這才注意到,一直在沉默觀看的杜詩與杜少如等人,個個臉色蒼白,幾無人色。
尤其是杜少如,他拼命地嚥着唾沫,以此來控制胃中強烈的痙攣。他望向李嘯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厭惡。
李嘯心下冷笑。
他暗想,也許,這個當日被李嘯強關在金家莊堡的傢伙,今天又見到自已這般血腥變態的手段,怕是今後聽到李嘯的名字,便會嚇得情緒失控。
李嘯站起身來,走到雙腿猶在顫慄的杜詩身旁,輕聲道:“杜指揮使,此間戰事已了,鎮邊城所已然奪回,你們可以回龍門衛去了。這樣吧,爲感謝你送來情報及引軍帶路之情,我送你漢軍人頭100顆,蒙古人頭30顆,滿洲軍兵頭顱20顆,應足抵你敗軍丟城之過了,保官官職爵位亦不在話下,你就帶着這些人頭回龍門衛去吧。”
剛剛看夠了血腥殘忍場面的杜詩,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屠宰場,現在李嘯又有恁多頭顱相贈,杜詩喜不自勝,稍一謙讓,便收下這150顆新硝好的頭顱,帶着杜少如等人,急急縱馬離去。
目送着杜詩等人西奔而去,李嘯臉上,卻浮起淡淡的微笑。
李嘯之所以工趕緊送走杜詩等人,那是在他心中,正有一個更爲大膽的計劃,要準備實施。
這個計劃要實施的話,卻是越隱密越好。故杜詩及其數十名殘兵,留在鎮邊城所的話,只會憑添麻煩。
這個計劃,用李嘯的話來說,就是三個字,無間道。
李嘯這計劃,是源於清軍僞裝成明軍奪取城池,所獲得的靈感。
現在李嘯打算,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李嘯的具體做法就是,李嘯全軍,不再繼續前往京師,而是就地留在這鎮邊所中,把這鎮邊城所,繼續僞裝成清軍佔領的狀態。
李嘯希望,把這鎮邊城所,打造成一個隱密的魚簍,將附近及路過的大股小股清軍,有如游魚一般,誘入簍中秘密殺之。
也許,在將來,這個李嘯精心設計的魚簍,還能捕獲更大的大魚。
很快,在城頭佈防的李嘯軍步兵,紛紛換上了滿洲正黃旗步兵的盔甲,東西城門兩處,依然是正黃旗軍旗高高飄揚,而破損的西門城牆與城門,則由身着蒙古兵與漢軍盔甲的輔兵,在緊急修復。
整個城池從外面看上去,與一座清軍正常佔領的城堡,沒有任何差異。
而那些清軍俘虜,則全部分李嘯分別關押於城中,李嘯打算,先關押他們幾天,待堡中傷兵恢復後,便讓他們與傷兵一起,返回金湯城,從而爲鎮邊城所,節約糧食消耗。
這些俘虜中,李嘯只留下喀喇木一人,跟在身邊。
身着譚泰的那一身鎏金正黃精鋼盔甲的李嘯,望着銅鏡中自已高大英俊的模樣,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
假作真時真亦假啊。
正在京畿諸地擄掠的清軍,估計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這座鎮邊城所中,竟已是明軍李代桃僵。
“主子,你穿着譚泰那廝的盔甲,卻是更顯英俊勇武哪。”喀喇木在一旁,用生硬的漢語,一臉諂媚地對李嘯說道。
李嘯哼了一聲,轉過身來,輕輕拍拍了喀喇木的肩膀道:“記住,以後不要再叫主子了,本兵不喜歡這個稱呼,你以後叫本兵李總兵或李大人均可。”
喀喇木見李嘯稍示親近之意,頓是一臉歡喜,他急急打扦下跪道:“好的,奴才記下了,以後就稱呼您爲李大人吧。“
見喀喇木的滿洲舊俗一時難於更改,李嘯也懶得再去糾正他,他作了個虛扶的手勢,讓他起身,然後,以一種不經意地語氣問道;“喀喇木,當日清軍攻佔鎮邊城所後,除了這些留守兵馬外,還有不少軍兵外去擄掠了吧?”
喀喇木忙道:“李大人,正是如此,外面擄掠的軍兵分別爲正黃旗滿洲兵500人,蒙古兵800人,漢軍800人,正分散在鎮邊城所附近的村鎮中擄掠。”
李嘯哦了一聲,又問道:“那可有辦法,將他們召回鎮邊地中麼?”
喀喇木道:“李大人,當日,譚泰曾跟外出擄掠的軍將約定,外出擄掠時間以五天爲限,過期即返鎮邊城中,從今天開始算,卻還只擄掠了兩天而已,還需三天方可返回。”
喀喇木頓了頓,又自告奮勇道:“若大人想將他們召回,不如派我爲使者,以及帶上一些懂滿語者,假裝清軍,逐一去鎮邊地所各村鎮,假傳軍令,便可將他們召回。”
李嘯見喀喇木這般心急,欲拿曾經的隊友與夥伴的頭顱來立功,心下卻是暗喜。
他沉吟了一下,便笑道:“喀喇木,你這辦法,倒是不錯。這樣吧,本兵派出一隊假扮清軍的騎兵,前往各村鎮去召回外出擄掠的清軍,你也隨軍前往,將來就爲本官好好辦差,本官卻也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喀喇木一臉喜色,又打扦伏跪道:“奴才謝李大人重用!定當盡心盡力,誓死相報!”
李嘯點點頭,揮手讓喀喇木退下,便讓武壯與額弼綸二人進來,交待他們,以武壯爲隊長,額弼綸爲副隊長,帶着300名飛鷂子輕騎,全部改穿滿洲正黃旗騎兵盔甲,去鎮邊城所各個村鎮,尋找到那些鎮邊城所的清軍,讓他們放棄擄掠,儘快返回鎮邊城中。
武壯與額弼綸二人,皆大聲應諾。只不過,當聽說李嘯安排那喀喇木一同前往時,武壯皺起了眉頭。
“李大人,此人剛剛歸附我軍,心思未明,若讓其趁機脫逃,豈不後果嚴重?”武壯低聲說出了自已心中的憂慮。
“武壯,你多慮了,那喀喇木弒殺親主,率軍投降,已經徹底斷了自已的後路了,他除了爲我軍忠心報效,以求提拔之外,可謂再無他處可去。這個人,現在卻還是值得相信的。”李嘯笑道。
武壯猶有疑慮,正欲說話,一旁的額弼綸道:“李大人,武隊長,你二位勿憂,那喀喇木不過是一個善於逢迎才得譚泰歡心的小人,武藝卻是稀鬆平常得很。他若還敢逃,我先一箭射了死他,再斬了他的首級來見李總兵!”
見額弼綸也這般說話,武壯再無二話,遂與額弼綸一起,選了300名飛鷂子,盡換了滿洲正黃旗騎兵盔甲,打着正黃旗部的黃綢布飛龍軍旗,再帶上喀喇木,便大搖大擺地出城而去。
。。。。。。
傍晚時分,離鎮邊城所有六十里遠的劉家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村莊已被劫掠的清軍,燒得近一片廢墟。
整個村莊中,屍枕狼籍,污血橫流,處處皆在控訴着清軍的殘暴罪行。
劫掠此村的,是約一百多人的一股漢軍,他們一臉笑容地從村中出來,趕着裝滿糧食與財貨的大車小車,並牽着一長隊被捆着的,哭聲震天的數百名健壯成年百姓,得意洋洋地離開了村子。
領頭的漢軍小頭領張疤子,雖然身材強壯,卻是一臉猥瑣狀,他坐在一匹矮腳馬上,看着擄來的財貨與百姓,一臉滿足快意的表情。
張疤子很享受現在的漢軍生涯,尤其喜愛這樣的擄掠村鎮行動,他感覺,這樣擄獲大批的錢糧財寶,又能對那些漢族百姓任意打殺,這樣的日子,實在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他心下快意地想着,雖然自已在滿洲人面前是卑賤的奴才,可在這些手無寸鐵的漢族百姓面前,那可是凶神般的存在!
“都他媽的走快點,務必要在今天天黑前,趕到下個村子,可別讓他部軍兵先得了手!”張疤子向手下的軍兵大聲喝令。
聽了張疤子的軍令,手下的漢軍軍兵開始紛紛掄起皮鞭,更加兇狠地向百姓們抽打過去,擠擠挨挨踉蹌而行的百姓們,那哀怮至極的嚎哭之聲,讓人聞之心碎。
這時,張疤子忽然看到,遠遠的一股滾滾煙塵中,大隊的騎兵,正向自已快速縱馬而來。
“張頭目,來人好象是正黃旗的滿洲兵!”
一個漢軍小兵眼尖,立刻大喊起來。
張疤子一眼疑惑狀地手搭涼棚遠望,嘴裡喃喃道:“咦,還真是呢,奇怪了,這些滿洲大爺不是正在鎮邊城所嗎,怎麼跑到這來了?”
他正疑惑間,那三百名正黃旗騎兵已打馬飛速趕至,籲地一聲,全隊在張疤子前面不遠處,勒住馬蹄。
“你們的頭目是誰?!”
身着一身正黃旗甲喇額真盔甲的額弼綸,環視了一圈呆住的漢軍軍兵,大聲喝道。
(多謝五月小曉兄弟打賞,偉仔少爺月票,感謝支持。另外多說句,希望各位兄弟多支持下,你們的每個推薦,每個收藏,每份訂閱,其實都是給作者的巨大激勵,讓我有更多的信心與動力去寫後面的章節。可能作者寫得不算快,但本人承諾決不太監,一定會盡力完本,讓我們一起期待李嘯的未來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