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依然悠閒的坐在自己那張老藤椅子上曬着溫暖的冬陽,很是享受這種冬季陽光帶來的溫暖,似乎對張鏡心話語沒有絲毫感覺一樣。
他的臉色變得更加憔悴,整個人的臉上都開始佈滿了淡淡的皺紋,而頭髮兩鬢之間的白髮也更多了,張鏡心也不知道這福伯爲什麼這段日子會蒼老許多。本來想要爲福伯請大夫前來查看一下的,福伯卻是直接將大夫趕走了,最後張鏡心也沒有辦法。
張翼早兩日來信,然後送來了一對聘禮,希望自己這個總督大人能幫他做主,給自己去秦家提一下,準備迎娶秦家的女兒,倒是讓張鏡心感覺到了爲難。
說起來和秦家也算和張鏡心有點關係,算得上親戚家了,而秦家秦如意逃婚的事情,現在可是在滿城傳的沸沸揚揚的,他當然知道了。只不過他不知道這秦如意居然跑去了張翼哪裡,而張翼居然來信希望福伯幫他前去秦家提親,福伯倒是直接找來張鏡心,讓張鏡心幫忙。因此瞭解了這件事情之後,張鏡心苦笑起來。
“退之這可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張鏡心摸着自己的鬍子,有點無奈的看着坐在對面的福伯,苦笑道。
“冬天,就要過去了,春天也要來了啊。”福伯睜開眼,看着暖陽,卻是說出一口莫名其妙的話語,讓張鏡心摸不着頭腦,不明白福伯話裡面的意思。
福伯沒有理會那張鏡心,長長舒出一口濁氣,然後轉頭看着張鏡心道:“其實秦家能有女兒嫁給那小子,算是他們的福氣,呵呵,我倒是希望我有女兒嫁給那小子呢,秦家難道還捨不得將那秦如意嫁給張翼不成?”
現在張翼的條件確實也配得上秦如意了的,先不說秦家只是一介商人,張翼身子官拜參將,更是被皇上封了伯爵,掌握一片土地,還手握重兵,難道還配不上秦家的女兒?
福伯說道這裡,倒是看了一眼蹲在不遠處正在爲自己花園裡面那些花兒鬆土翻地的丫鬟秋香,眼睛裡面充滿了溫馨,也露出一絲微笑。
張鏡心沒有注意到福伯眼色的變化,只是搖着頭笑道:“退之的條件,想要去秦家的女兒,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了。只是,退之和秦家的恩恩怨怨,福伯你也不是不知道啊。”
“哼,只能怪那秦家沒有福氣,更怪秦家人不懂事”福伯此時倒是冷哼一聲,對於張翼和秦家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他當然清楚了。然而在他看來,那都是秦家自己的過錯,怪不了張翼什麼,最多也只能怪罪秦家人沒有度量,沒有長遠眼光,白白錯失一個機會。
現在要不是還有一個秦家的女兒和張翼有着關係,讓秦家這輩子脫不開張翼,福伯還認爲是秦家人自己佔便宜了。
“你什麼也別管,就幫那小子一次忙,去秦家提親就好,成與不成,和你也沒有太大關係,還要看那小子到底怎麼樣做,你只是去幫忙牽線就好。”福伯淡淡道,對於張鏡心,他可從來沒有什麼客氣,就算這張鏡心現在是封疆大吏,他只是一介百姓布衣了,可話裡面的語氣,依然有着一種屬於他的尊榮。
不過,不管這福伯怎麼樣對張鏡心,張鏡心倒是很平靜的接受,似乎這一切都沒有什麼一樣,該尊敬的時候依然尊敬,絲毫沒有考慮到彼此之間的地位問題。
這段日子,福伯變得蒼老許多,還不是忍不住想要偷窺天機,預知未來事情。不過越是偷窺天機,這福伯便是越發的肯定自己的眼光,也越發感覺到世道將變,貴人將來。當然,後果就是他越來越蒼老,時日不多。
張鏡心聽到福伯這話,只能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既然福伯都這樣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在幫那小子做一次惡人,只是想着自己的身份居然爲那小子去求親,張鏡心便是覺得好笑起來。
不過對於張翼,他算是很滿意的。其實他也想不到,自己只是稍微推動了一把,將張翼的功勞上報了京師之後,想不到京師的那位皇帝居然如此大方,給了那小子如此大的權力和爵位,都讓他這個兩廣總督有些眼紅了。
現在他身居如此高位,爵位也不過只是伯爵而已,那小子倒好,如此年輕就封爵了,能不讓人羨慕嗎?要知道加官容易,可是想要進爵,那是很難的事情。這小子居然一次性加官進爵,走了比別人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沒有走過的捷徑。
難道這小子真是一員福星不成?不然天師如此看重這小子,張鏡心想着,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和福伯告辭之後,張鏡心果然沒有浪費多少時間,直接派人送了帖子,然後帶着張翼從香港送來的禮物,作爲張翼這邊的人,去秦府爲張翼提親了。
得知張鏡心到來,秦府上下頓時熱鬧起來了,秦三寶連忙帶着自己的夫人出秦府迎接。雖然不知道張鏡心來秦府有何事,可秦三寶和秦夫人可不敢怠慢啊。
這張鏡心雖然和他們秦家算是有點關係,可平時想要請他來,都請不動呢。這一次不請自來,倒是讓秦三寶內心有點不安。
秦三寶和秦夫人兩個人出秦府,張鏡心轎子也剛好達到秦府外面,不過張鏡心身後卻是跟着十多個挑夫擡着一大堆東西。秦三寶和秦夫人連忙將張鏡心迎接進入秦府走,看着張鏡心身後的人挑來的許多東西,有點奇怪,可也不好問,只能跟着張鏡心身後。
等到進入秦府大宅會客廳讓張鏡心坐在了主位上,秦三寶和自己夫人坐在下邊之後,秦三寶讓丫鬟給張鏡心奉上了香茗讓張鏡心舒了一口氣,他纔有點坐臥不安的問道:“大人,不知道這次登門,有何要事?”
秦夫人看着堆在客廳外面的那一堆張鏡心帶來的東西,似乎隱隱有點明白了,只是沒有想到這張鏡心到底是爲誰而來,因此也是乃至性子看着張鏡心。
“哈哈,三寶啊,不用那麼客氣,說來妹子和內子也是表姐妹,我們不需要那麼客氣,叫我孝仲就好。”張鏡心放下茶杯,笑着看着秦三寶和秦夫人道。
秦三寶連忙笑道,可那裡敢和這張鏡心稱兄道弟,連忙道:“那小弟就不客氣了,冒昧稱呼兄長一聲表姐夫了。”這張鏡心的夫人和秦夫人算得上表姐妹,那秦三寶稱呼一聲張鏡心,也沒有錯。
“呵呵。”張鏡心只是笑笑,點點頭,然後看着秦三寶和秦夫人道:“你們是不是很奇怪老夫今日來的事情?”
“還請表姐夫明示。”秦三寶點點頭。
“今日老夫是受人所託,前來提親的。”張鏡心笑着,然後指了指外面的那些堆放起來的禮物道,“這是提親人讓老夫帶來的提親禮儀。”
秦三寶和秦夫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被着張鏡心的話給唬住了,不知道張鏡心葫蘆裡賣什麼藥。
秦三寶有着女兒和兒子,不過兒子常年飄在海外,女兒倒是最近開始爲她張羅婆家,而且看重了海商李家,這張鏡心是來提女兒的親海商兒子的親?
“不知道是哪家來我秦府提親?是要嫁女來我秦家?還是?”秦三寶和秦夫人相視一眼之後,便是轉頭看着張鏡心小心翼翼問道。
對方能請得動這張鏡心這個兩廣總督來提親,來頭不小啊。難道是哪家個官宦家庭的子弟不成?而且還是那種位居高位的子弟?想到這裡,秦三寶便是有點心動了。
“恩,對方是來向秦府小姐提親的。”張鏡心點點頭,再次道:“而且對方是誰,你們也應該認識和知道的。”
秦三寶還有點愣,但是秦夫人似乎猜到了對方是誰了,眼睛閃過一絲喜色,但隨即收住了,倒是那秦三寶還有點愣住,不知道張鏡心到底代表誰來提親。
他當然想不到張鏡心是來爲張翼提親的,雖然他知道張鏡心和張翼似乎有點關係,這張翼似乎巴結到了張鏡心這條大腿,但在他看來,那隻不過是張翼的運氣好一些,哪裡會想得到張鏡心和張翼之間的關係呢。因此也想不到這張鏡心居然會來爲張翼提親。
“這個,恕三寶愚昧,猜不到對方的來頭,是誰家公子呢?”秦三寶沉思一下,怎麼樣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巡撫家麼?好像不對,廣州府知府大人的公子,也不對啊,這兩個人還沒有那種能力請動這張鏡心來自己這裡提親啊。因此只能在此問道。
“他就是定南將軍定南伯張翼,怎麼,你不認識麼?”張鏡心笑着回答。
“啊”秦三寶忍不住驚呼起來,他實在想不到,這張鏡心居然是來幫張翼向自己求親的!就連秦夫人也下意識張張嘴。
就在秦三寶愣住時候,張鏡心的一個衛兵慌忙的跑進來,然後慌忙道:“稟報總督大人,有緊急軍情稟報。”得到允許之後,這士兵跑到張鏡心耳邊輕言起來,聽到自己衛兵的話,張鏡心先生一愣,隨即一拍桌子,大怒道:“豈有此理!陳謙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