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麼樣看待今天楚王所拜託的事情?”
在張翼臨時下榻的府宅裡面，張翼喝着上好的龍井茶很隨意的問了一句坐在下邊的顧炎武道。
從楚王府赴宴回來，張翼便是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畢竟今天這楚王拜託自己的事情，確實有點讓張翼所料不及，這楚王居然一口氣就想要給自己的王府護衛裝備三千條步槍和相關的火器，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意思，張翼還真的捉摸不透。
現在回到了府邸之後，沒有了旁人，終於忍不住問了身邊的顧炎武。
“侯爺今天不應該答應楚王說的事情的，要是將火器給了這楚王，一來不好和朝廷交代，不好和京師的皇上交代，二來對咱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大規模的火器流入到了其他人手裡面，對張家軍來說，威脅實在太大了。”顧炎武斟酌了一下才說道。
至從見過了張翼的張家軍裝備的火器的厲害之後，顧炎武對火器的認識程度便是加深了許多，更是認識到了這新式的火器在未來的戰爭中有可能產生的巨大影響。
想着那些大炮可以將那城牆打的粉碎，想着那些可以數百步之外都能取人首級的步槍，顧炎武就算不是軍人，可作爲這個時代具有超前思想的思想開拓者，他還是能看出火器出現在未來的運用以及有可能帶來的影響。
正是因爲認識到了張家軍手裡面的火器的厲害，知道這種火器在戰場上有可能帶來的巨大影響，既然成爲了張翼身邊的人，他更清楚這種火器要是擴大出去，將會給張翼未來的事業帶來怎麼樣的影響。
說實話，至從來到張翼身邊之後，他也是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張翼的野心，所謂哪一個人沒有野心，就算顧炎武都有，看着張翼手握重兵，又是有着廣東作爲基地，在此有些亂世的時節，更是一心一意從張翼的利益出發點出發，看到的事情都想着是否會損害張翼的利益。
現在張翼既然這樣問，他當然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的意見說錯了，潛意思裡面倒是帶着一點指責的味道，似乎覺得張翼不應該答應楚王。
畢竟，這楚王是一個藩王，張翼作爲朝廷大員居然幫助藩王武裝軍隊，這不好和朝廷交差，會給張翼帶來些許麻煩。另外便是將大量的火器給了其他人，到時候要是和張家軍產生衝突，又該怎麼辦？
張翼微微有點意外，隨即明白了顧炎武話裡面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隨即搖着頭道：“我知道先生的顧慮，不過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請侯爺明說。”顧炎武倒是很恭敬微微頷首問道，顯然很是意外張翼會說出這樣的話，更是好奇張翼又有什麼樣的打算。
“張翼掌握的這些火器，最開始也是從西洋人哪裡得到，然後在經過我們的改進，你也看到了這種火器的厲害，因此就算張翼不將這些火器賣給別人，但只要火器出現了，總會擴大出去的，因爲這是趨勢，大勢所趨，不可避免，火器最終也將成爲未來戰爭兵器的主角，這一點先生也應該明白吧？”張翼笑着問道。
顧炎武想了想，想着張翼軍隊裡面的火器，知道這種火器雖然厲害，但正是因爲太厲害了，或許能保密一段時日，但未來終究會擴大出去，未來的對手總會掌握這種火器，因此點點頭表示贊成。
“那先生認爲要掌握這種火器，是一日兩日便可以達到的麼？又或者，這種火器就算掌握在別人手裡面，能有我張家軍這樣強大的戰鬥力量麼？”張翼再次一問。
顧炎武再想了想，再次搖搖頭。
“既然如此，那張翼又有何不敢售賣這種火器呢？”張翼說道這裡，隨即再次道：“再說了，沒有我們港島的兵工廠，你認爲別人能隨意生產我們手裡面火器麼？就算是彈藥，有那麼容易生產麼？”
顧炎武再次搖搖頭，心中總算是明白張翼爲什麼會賣手裡面的火器給楚王，同時對張翼的氣魄，也更是佩服了幾分。畢竟，有着這等氣魄，一般人都沒有啊。只是依然還有些擔心，忍不住再次道：“那朝廷那邊，如何解釋？”
楚王算得上是地方上的一大藩王，現在大明朝開國兩百餘年了，地方藩王勢力被削弱的很小，但依然不能低估這些藩王的力量，就算是朝廷，對地方藩王都一直還保持一種警惕，這種警惕甚至比擔心農民起義軍還要厲害。現在張翼大張旗鼓要賣火器給這楚王，總會給張翼帶來麻煩的。
“哈哈，先生既然明白了，那應該知道張翼爲何敢這樣做了。”張翼哈哈一笑，隨即再次道：“至於朝廷那邊，先生更加不需要擔心，最多也不過是申飭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難道皇上還敢把我怎麼樣？現在皇上靠着我的兵鎮壓地方起義，再說了，有着我在武昌，皇上難道會擔心這楚王翻出天來？更何況現在皇上有求於我，就算不滿，也不會對張翼如何。”
看着張翼如此說，顧炎武心中只能微微嘆了一口氣，雖然張翼這話看起來有點大逆不道，但確實也是這樣，朝廷力量衰弱，就算張翼現在要造反，不知道朝廷能有一支大軍能阻擋得了張翼手裡面的大軍麼？
“侯爺氣魄，炎武佩服。”顧炎武微微一笑，小小的拍了一下張翼的馬屁。
“先生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呢，你說楚王想要裝備自己的衛隊作甚？”張翼看着顧炎武只是微微一笑，對於這顧炎武拍自己馬屁不但沒有感覺到厭惡，反而覺得很舒服，再次問道。
顧炎武點點頭，想了想回答：“應該是想要自保，要說楚王想要生出造反的心思，應該不會，畢竟這一點人馬，不可能。同時這楚王歷經三朝，看起來有些老，但應該沒有什麼野心，最多隻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基業而已。畢竟，前不久這襄王纔剛剛被那農民起義軍殺了。”
張翼想了想，似乎還真的就是這樣，點點頭，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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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崇禎給這湖廣安排了一個總督一個巡撫，有沒有給明確指示，因此兩個人總得商量一下這到底該怎麼樣相處，這一日宋一鶴主動請張翼來巡撫衙門，然後和張翼商量一下未來該怎麼樣和張翼相處。
來到巡撫衙門之後，進入正題張翼倒是很客氣的表示自己不會插手湖廣地方事務，不會插手湖廣的政務，只是一心一意奉命剿滅亂黨賊寇，主要掌握兵。或許是兩個人都有些默契，最後居然達成了協議，張翼主管湖廣軍務，而這宋一鶴主管湖廣地區的政務，兩人算得上暫時一文一武和平相處。
沒有辦法，因爲現在張翼在這湖廣毫無根基，只有手中有着兵權，因此暫時也不打算插手地方政務，心思還是想要掌控湖廣的軍務。湖廣除去張翼自己現在帶來的張家軍之外，也還有數萬明軍分佈在各地，張翼的心思就是打算將這些明軍全部掌控。
而宋一鶴雖然是湖廣巡撫，但也是剛剛擔任不久，對軍務也不甚熟悉，因此兩個人一拍即合，倒是達成了協議，暫時分管軍政大權。
或許是達成協議，兩個人心情都不錯，宋一鶴更是將這些日子心中的一塊石頭暫時放下來了，而且宋一鶴還和張翼談起了廣東現在的情況，更是讓這宋一鶴大感張翼的手段了得，對張翼治理地方的手段更是佩服了幾分。
或許的好感多了許多，在客廳喝茶的時候，宋一鶴猶豫了一下，隨即說了一句，“侯爺，你將火器賣給楚王，有些不妥。”
“哦，宋大人覺得不妥，那爲何當日不提出來？”張翼笑了笑，看着宋一鶴反問了一句。對於這宋一鶴，張翼倒是有些佩服的。因爲張翼這些日子也讓人查了一下宋一鶴的底子，這人倒是一個有才能的人，而且似乎對軍務也比較熟悉，而且還研究過兵法，算得上一個文武全才。
宋一鶴有點語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張翼的話，當日在王府裡面，他還真的沒有反駁楚王的話，只是今日和張翼達成了默契，對張翼的態度也好了許多，因此纔多嘴了一句。
“楚王是仁義之人，要火器也只是想要增強王府保護的能力，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只有宋大人擔心京師會有什麼意見，這完全不用擔心，呵呵，到時候本人還要大力整頓湖廣軍務，說不定也要在湖廣練成一支虎狼之師。”張翼微微一笑道。
“哦，侯爺的意思是，也打算給湖廣的朝廷大軍，全部換上現在侯爺部隊裡面的火器？”宋一鶴有些意外的問道。
“沒錯，當然，至於怎麼樣整頓這湖廣軍務，到時候還得宋大人蔘詳。”張翼再次一笑，臉上閃過一絲捉摸不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