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夜宿的縣城爲開封府下轄的陳留縣,縣城雖然有着城牆圍起來,但縣城城牆也就四五米高,周長也不過十里,算得上這中原上的一個小縣城,因爲這裡靠近州府開封府,所以就連駐軍也只是百十個兵丁而已。
當然,這些年因爲北方經常出現賊亂,也影響了中原地區的安慰,因此這兩年這縣城倒是加強了城防,當地的縣令加強了當地民團的訓練,組織了一支民團在縣城負責維持治安以及防守,人數算下來,也五百來人。
張翼一行人來的時候,因爲正是傍晚,捲起的煙塵倒是讓守城的士卒還大爲緊張。張翼衛隊士兵的怪異裝束,守城的士兵差點以爲的賊寇來襲。要不是張翼拿出自己的巡撫身份,然後又拿出通關文憑,當地守城的士兵還真不敢放張翼等人入城。
因爲知道了張翼等人的身份,當地的縣令當晚上便是直接安排張翼住進了自己的衙門裡面,拉上自己的幾個重要的同僚,好酒好菜招待張翼和他身邊的衛隊。因此晚上這縣衙門倒是顯得有些熱鬧。
“張大人,下官再敬你一杯,張大人光臨咱們陳留縣,那真是讓我們這裡蓬蓽生輝啊。”縣令笑眯眯的舉起酒杯,很是恭敬的朝着張翼敬酒。
這陳留縣的縣令一身肥肉,整個人看起來人畜無害,可張翼怎麼樣看,這傢伙絕對是一個貪官貨色。要知道張翼進入這陳留縣之後,見到的到處都是饑荒還有流民,甚至路上還有餓死的屍體。可是現在在這縣衙裡面,這縣令穿的是整整齊齊,一身貴氣,同時這桌子上又是各種名貴好吃的東西,看這縣令肥的流油,一看可都不是什麼好鳥啊。
不過張翼現在可管不了這裡,也插手不了這裡,就算張翼有心,可也改不了現在的這樣的事實。因此,只能裝作不知道。天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張翼最多隻能儘自己的力量,改變不了的,當然不可能去勉強。
“哈哈,曲縣令客氣了,來來來。”張翼笑眯眯回敬了一杯,雖然自己的地位和這縣令差別很大,自己堂堂的二品大員和這九品縣令,怎麼樣說也是一個天一個地,然而這裡畢竟這個縣令的地盤,張翼也不好拿大的。
“這是應該的。”縣令連忙點點頭,再次爲張翼倒上了一杯酒。
陪着張翼喝酒的也只有宋青河以及這個縣令還有縣上的一個判官,幾個人坐在一桌,至於張翼的手下,則是在外院子吃,不過大家都沒有喝酒,很顯然這些衛隊士兵有着良好的記錄。
就在張翼和這縣令喝酒的時候,忽然間外面傳來了一陣喊殺聲音,原本正在吃飯的衛隊士兵全部豁然的站起來。
“全體都有,立即做好戰鬥準備,保護將軍。”衛隊長站起來,掃視了自己的士兵,立即命令了下去。得到命令的衛隊士兵,立即行動起來。
原本正在和那縣令“推心置腹”喝酒聊天的張翼也聽到了聲音,頓時臉色微變,那縣令也是嚇了一跳,有些慌張。
“曲縣令,發生什麼事情了?”張翼站起身來,側耳聽着外面的聲音,隨即轉頭盯着這個縣令,臉色很不好看的問道。
按照外面的聲音大小判斷,最起碼也得數千人啊,而且聽着這種氣勢,似乎有人正要衝擊這縣城。雖然張翼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可剛剛來這縣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張翼對這個縣令當然不客氣了。
“張大人,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這派人去看看。”這個縣令此時都慌神了,看着張翼盯着自己,哪還敢多說什麼,連忙叫人去查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只是,派出去的人還沒有行動,已經有人跑來這縣衙報信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流民,流民造反了。”一個兵丁慌慌張張朝着縣衙裡面跑來,一邊跑着一邊大聲喊道。
“啊!”這個縣令聽到自己的人報告,頓時驚詫大叫一聲,臉色都蒼白了起來。流民造反了,這,這可如何做好啊。要知道,當地縣要是遇到了流民造反,可是要負責人的。這陳留縣出現了流民造反,那他這個縣令也是做到頭了。
“青河,我們出去看看。”張翼看着這個縣令六神無主,也知道這傢伙肯定靠不住了,因此便看了身邊的宋青河,帶着自己的人馬出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便是直接快速走出去,宋青河也是跟在了身後,而張翼的衛隊也是僅僅跟在張翼身後,將張翼保護在他們的周圍,至於作戰的傢伙,早已經掏出來了。
“讓人立即備馬,隨時做好離開的準備。”宋青河一邊走一邊小聲吩咐着身邊張翼的衛隊長。外面的喊殺聲音現在是越來越大,宋青河作爲張翼的副官,當然要隨時爲張翼的安全負責。
現在的張翼生死可不僅僅只是關係張翼一個人的事情了,要知道隨着張翼所在的集團擴大,這已經是一個大集團的事情。
“大人,張大人走了,我們現在怎麼辦?”一個縣衙的衙役看着自己的縣令大人,慌張的問道。外面要是流民造反了,等會殺進這城裡面,那還了得。
本來處於慌亂不知所措的縣令聽到自己手下的話,看着張翼帶着人離開縣衙,頓時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了一樣。對啊,現在可是有着一個朝廷二品大員在自己的縣衙上,雖然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可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他也可以爲自己說話啊。再說了,他也不可能讓這個張大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啊。真要是出事,那自己的這個小命還真的沒有了。
“快,跟着張大人,我們出去看看,去城頭。”這個縣令想到這裡,根本來不及想太多了,連忙讓自己的手下跟着自己一起快速跟上張翼。
只是這個縣令實在是有點胖,只是走了幾步便是氣喘吁吁,然而就算這樣,也強忍着難受朝着張翼走去的方向追去。
縣城不大,只一會兒張翼便是帶着自己的人馬快速來到縣城城牆。此時城牆上負責守候的士兵正在戰戰兢兢看着城牆的外面,臉上沒有什麼血色,似乎很是害怕。至於城牆外面,此時正是喊殺聲音,一波波的,甚是嚇人。
負責守候這城牆的,也就是幾百號經過短暫訓練的名團士兵還有原先的百來號士卒,他們這些人顯然是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
張翼帶着人爬上了城牆,城牆上的士卒似乎知道這些人都是縣令老爺的客人,據說還是朝廷大員,所以就算沒有看到縣令大人,也因此像找到了主心骨。
張翼帶着人上了城牆,看着外面的情況,也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陣勢,真的就算流民造反的情況了麼?
雖然此時已經天黑了,但是外面的火把卻是將周圍的情況照的清清楚楚,出現在張翼面前的,至少也得數千火把吧。這樣算下來,這流民也得數千人了吧。
“這些流民是怎麼來這裡的?”張翼拉着身邊的一個守城的士卒,皺着眉頭道。
“回,回大人。晚上有人夜襲,想要偷襲城門,打開城門,被守城同僚發現,然後這些人就突然出現了。”這個士卒戰戰兢兢的,將剛纔發生的一刻說了出來。
原來,爲了安全,一般縣城的大門到了晚上的時候,都會關閉,不讓任何人進出的。就在一刻之前,負責守候城門的士卒忽然發現有人夜襲,發出警報,將想要打開城牆大門的賊寇攔下,發生激戰,將這些賊寇殺死之後,外面的城牆不遠處便是離開亮起了許多火把。
很顯然,這些流民想要偷偷摸進縣城,然後直接殺進縣城的,只是想不到負責內應的賊寇被發現了,外面的這些造反的流民只能準備強攻了。
張翼聽着這些士卒的話,隨即再次轉頭看到外面的賊寇,心中頓時哀嘆起來,看來自己還真倒黴了,夜宿這縣城,居然就遭到這樣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張翼忽然看着外面的賊寇緩緩移動,然後便是看到了一行人慢慢的出現在賊寇面前,很顯然,這些人應該是這羣造反的賊寇的首領。
不過,張翼的目光倒是直接落在了最前面的那個騎着大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