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家議論了許久,也是議不出個所以然來,到了最後,大家只能是將希望寄託在將軍累了,要明天才發軍餉。
帶着這樣美好的期待,大家就是這樣渡過了一天。
然而到了第二天,事情卻是不對了,因爲大家都是看見了許多家丁喜滋滋的領到了軍餉,可是焦急的等了半天,卻是不見叫自己這些人去領。
這下大家坐不住了,都是分頭去打聽,最後卻是知道所有參將,遊擊,守備,百戶什麼的,他們的家丁都是領到了足額的軍餉,可是自己這些普通士兵,卻是一個銅板都沒有。
爲什麼沒有?說是朝廷用度吃緊,這次只發下了一部分的軍餉,他們的那份,要過些日子才能發下來!
這下就是炸了鍋了,所謂不患貧,而患不均,要是大家都沒有,那自然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可是現在他們家丁都是有軍餉發,憑什麼我們沒有!
雖然大家也知道那些家丁是將官的寶貝疙瘩,軍餉待遇都是比大家高出許多,可是往常他們發軍餉的時候,自己也是可以有份的,
所以即便心裡對待遇有什麼不滿意的,那也是隻得任命,誰叫人家是家丁呢!
可是現在他們家丁發了軍餉,自己卻是一個子都沒有,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他們要活命,我們就不要活命了嗎?難道我們老婆孩子喝西北風,那就能頂餓不成!
大家都是開始憤憤不平,破口大罵。
別看軍營是軍事重地,禁止喧譁,可是也要看是誰領軍,看是什麼情況,要是大家集體遇上什麼不平的事,別說喧譁了,就是相互之間集體械鬥廝殺,那也是常見的事。
眼看着就要出事了,此時,將軍們也是不得不站出來了。
這時候,只見大同參將毛大興就是帶着一衆軍官家丁出來了,將普通士兵集合後,毛大興就是對他們好言安撫,說道:“本將知道你們心裡有不滿,知道你們有委屈,可是本將又何嘗心裡痛快!
你們都是我的兵,我哪裡又希望看到你們受苦受委屈!我也替你們感到憤怒!”
“可是現在天下不太平,關外有韃奴,關內有賊匪,到處都是亂的不成樣子,朝廷用度一天比一天吃緊,這軍餉也是越來越難以籌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們這時候也應該放下心裡的怨氣,對朝廷少一點埋怨,朝廷不是不發軍餉,只是要晚一點發,統帥大人說了,等到把賊匪平了,到時候一定會發軍餉給你們的,你們放心就是了!”
毛大興一連串的苦口婆心,在他的勸說下,士兵們自然也是不敢再喧囂吵鬧了,可是心裡那是不服氣的,這也是毫無疑問的!
這樣的勸說場面,今天在幾乎所有的官軍大營裡面,那都是一一上演,不過也不是每一個將軍都像毛大興這般好言相勸的,有的將軍那是懶得和那些士兵廢話的,直接就是動刀子,
就比如說那平陽衛指揮使張相權,他一上來就是直接砍了三個衛所兵的腦袋,把手下那些人都是給震懾住了,讓那些人是個個敢怒不敢言!
就這樣,在各個將軍的好言相勸,亦或是強勢彈壓下,倒也沒有出什麼兵變之類的事情。
晚上子時三刻,換作後世就是到了半夜十二點左右,許多的士兵就是偷偷爬了起來,趁着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是跑了。
沒說的,對於當兵的來說,只要是斷了口糧,亦或是不發軍餉,他們就是極容易偷偷走人,這是沒辦法的事,
要知道對於他們來說,當兵吃糧,拿命換餉,他們過的每一天都是拿命在賭,誰也不知道明天怎麼樣,能不能活過去,
所以他們那是藏不住錢的,如果家裡有家人要養活,那發軍餉後,留下一點養家的錢,剩下的,那都是有多少,用多少,不用,也許明天就便宜了別人!
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自己快活一場,今朝有酒今朝醉,畢竟這是自己的賣命錢,自己不用,那不是虧死了!
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口糧吃,沒有軍餉拿,這對於他們來說,那幾乎是不可忍受的,
任你好話說上了天,可是想要我賣命,那就得拿口糧給我吃,那就得發軍餉給我,要不然,老子不奉陪!
想當年韃子兵圍京城,天子都岌岌可危,可是因爲朝廷發不出軍餉,許多勤王大軍即刻一鬨而散,救援天子尚且如此,何況這次只是圍剿一個地方賊匪,不發軍餉,老子不跑幹什麼!
就這樣,一夜之間,各路大軍林林總總的加一塊,跑了至少兩千人!
這一下,許多的將軍就是坐不住了,再一次的集合人馬,言明紀律,聲明明天就是要大軍開拔出徵,若是再有人膽敢逃跑,一律軍法從事,絕不姑息!
然而這樣並不能制止士兵們的逃跑行爲,到了晚上,又是有許多的士兵跑了,
不過因爲各個將軍給巡夜的將官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巡夜的時候不得馬虎,所以這一晚逃跑的人加一塊只有七八百人,倒也是下降了許多。
很快,天亮了,新的一天又是如往常那般如約而至,這一天是崇禎四年八月十三日,劉宇亮在榆林城外集結大軍,開拔出徵。
此時,除去沒來的大軍,還有這兩天逃跑的三千餘士兵外,一共多達八萬人的大軍就是整裝待發,
這八萬人如螞蟻一般的鋪滿了大地,老話說得好,人過一千,踮起腳來看不到邊,人過一萬,仰着脖子接地連天,由此,也可以想象出此時八萬人馬匯合一處,那是何等的壯觀場面!
那真是目光所及之處,除了人,還是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際,彷彿大地已經被人的海洋所淹沒,根本沒有一絲倖免!
“全軍出發!”
劉宇亮一聲令下,八萬大軍就是正式踏上了他們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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