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人龍一驚,慌忙叩首,說道:“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末將一時失言,絕無加害大人之心,還請大人恕罪!”
這時,那賀刀也是不停的對洪承疇磕頭,說道:“請大人不要責怪我家將主,都是小的沒本事,管不住手下人,大人要責罰就責罰小的吧,小的認殺認剮,絕無二言啊!”
洪承疇胸口劇烈起伏,看來實在是氣的不輕,過了半響,洪承疇這纔是又坐了下來,語重心長的對賀人龍說道:“賀人龍,本官對你一向器重,待你如親人一般,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賀人龍擡頭看着洪承疇,眼眶已經溼潤,一幕幕的往事涌上心頭,多少文官都是鼻孔朝天,哪裡會拿正眼看他們這些武夫,都巴不得一張嘴巴掛到天上去,
唯有洪大人對他推心置腹,關懷備至,多少次爲自己排解煩憂,可是自己卻是,,,卻是說出剛纔那番沒良心的話來,這叫人家洪大人如何不生氣!
想到這裡,賀人龍就是對着洪承疇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堅定的說道:“末將帶兵無方,監管不力,以至士卒逃跑,末將甘願接受大人任何處罰,無怨無悔,還請大人降罪!”
賀刀也是跟着說道:“小的請大人降罪,求大人一刀把小的砍了吧!”
“哎!”
洪承疇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賀人龍面前,將他們二人攙扶起來,眼神裡面盡是不忍與關懷之色,
只聽洪承疇說道:“本官又豈是那薄情之人,你們是我的屬下,有什麼事情大可與我相說,難道我是那說不通道理之人嗎?”
說完,洪承疇走到帳口,撩起大帳帆布,看着外面的士兵,說道:“郝三寶大軍失蹤,敵在暗,我在明,此時此刻難免人心不穩,出現士兵逃跑的事情,那也不是什麼破天的大事,正因如此,我們身爲上官,更應該及時處理善後,避免更多士兵逃跑,以便全力對敵,此方爲正理!”
說到這裡,洪承疇就是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着賀人龍,賀刀,說道:“你們倒好,竟然還提防起我來了,若是本官要殺你們以正軍法,就你們那三腳貓的把戲還能在我面前奏效嗎?”
賀人龍,賀刀他們被洪承疇說的羞愧不已,他們也是知道洪承疇的本事,這真不是誇口啊!
洪承疇對他們擺擺手,說道:“好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你們的罪過,本官暫且記下,這次只要你們帶罪立功,順利的將加害郝將軍的賊兵一網打盡,本官非但不罰你們,還會向朝廷爲你們請功!”
賀人龍,賀刀他們頓時是放下了心裡的石頭,精神頭那是一下上了幾個臺階,人也是顯得朝氣蓬勃不少。
就在這時,只見那夜不收隊官急匆匆的跑進了大帳,大口喘着粗氣,對洪承疇說道:“大人,不好了,大營前方五六裡處突然出現大隊人馬,人數不下千人,個個手持長槍,還有盾牌火器,正在向我們這邊過來了,還請大人決斷!”
洪承疇,賀人龍他們他們都是大驚失色,難道郝三寶的大軍就是被他們這隻人馬吃掉的嗎?
洪承疇不敢怠慢,立即對那夜不收隊官說道:“再探!”
那隊官走後,洪承疇就是對賀人龍說道:“快快集合人馬,備戰!”
“是,大人!”
賀人龍抱拳領命後,便是立即下去召集人馬。
這一聲令下,士兵們無不是對這隻來路不明的人馬咒罵不已,這早不來晚不來的,偏偏在大家生火做飯的時候來,你就不能讓我們吃完飯再打嗎?
士兵們心裡都是憋着一口氣,你們等着,到了戰場,老子非要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也好叫你們瞧瞧惹着老子是什麼後果!
精銳就是精銳,雖然士兵們都是有口怨氣,可是那絲毫不影響大軍的集結,很快,他們就是組成了兩個兵威濤濤的方陣,等待着作戰的命令!
經過了府谷王嘉胤之戰,還有那郝三寶大軍失蹤,李自成率衆逃走後,此時的洪承疇手裡還有戰兵一千零二十餘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遠離延綏,時間又是不足,兵源哪裡能夠補充!
這些人之中,賀人龍麾下只剩下五百餘人,尤世瑾麾下五百二十餘人,本部人馬損失倒也不是很大,還過得去!
不過因爲郝三寶的人馬全部失蹤,此時的官軍氣勢比起打王嘉胤的時候,那是要弱了不止兩分三分,畢竟這可是突然少了三成多的人馬啊!還能沒影響!
洪承疇一直鎮定的看着手下士兵們的集結,當集合完畢後,洪承疇就是一聲令下,“出營!”
爲什麼洪承疇要命令大軍出營呢,在大營裡守着不好嗎?
這自然是有原因的,首先,這大營不比城池,腳下沒有堅固的城牆作依託,後面沒有守城百姓配合,要打防守戰是很困難的!
若是守着大營不出去,一旦被敵人封鎖寨門,到時若是想要以整齊的方陣出戰,那就只能是用士兵的命去填了!
若是士兵們不能形成陣型,那就發揮不出戰陣之威!
若是這樣的話,這仗沒打就輸了!
那爲什麼打王嘉胤的時候,洪承疇不急着出營呢?
因爲王嘉胤帶着的是幾萬的烏合之衆,這樣的人來打仗,他們懂個屁,以爲人多就能贏,結果當他們看着空無人影的官軍大營,瞬間冒出一隻殺氣騰騰的大軍時,頓時就是所有人士氣一泄,這時候,人多反而壞了事!
可是這次不同,來的只有千餘人,就這點人就敢來打官軍大營,這說明他們個個都是青壯健漢,準備充分,
頭領也必然是不可小視,要不然,就這點人來打官軍,他手下羅羅也不敢跟着啊!
加上昨天又是吃了郝三寶的人馬,這樣的敵人,那必是精銳,洪承疇怎敢小瞧!
指望這樣的敵人犯王嘉胤的錯誤,那豈不是把自己性命當兒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