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祥符府城城頭,河南巡撫陳必謙滿臉擔憂急憤之色,便是在指揮使趙寶同,還有一衆文武官員的陪同下,查看城防守備。
看着城外大軍壓境,那黑壓壓的八旗兵好像瘋狗一般,在城下大吼大叫,儘管聽不懂他們在吼叫些什麼,但是從他們那囂張的神情,還有那粗鄙的舉止,就能知道了。
“大人,韃子人多勢衆,若是一旦攻城,只怕我軍堅持不了幾日啊!”
看着城外的八旗兵,指揮使趙寶同一臉擔憂的說道。
這時候韃子肆孽,就連京畿重地,亦是慘遭韃子燒殺搶掠,皇上還發下了勤王詔令,號召天下兵馬進京勤王。
這時候指望朝廷發援兵來救,顯然是不可能的,正是因爲如此,城頭的這些文武大員才一個個的面如死灰。
“哼!”
聽了趙寶同這話,巡撫陳必謙不客氣的“哼”了一聲,說道:“我守城兵馬足有一萬五千人,又有城池作依託,面對着區區七八千韃子,趙將軍你竟然是用敵軍人多勢衆來形容,真是白瞎了你趙家先祖留下來的一片好祖蔭!”
趙寶同被陳必謙這樣說,頓時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想要發作,卻又是不敢,只得是強自憋着!
其他諸人見陳必謙,趙寶同兩人如此,皆是搖頭嘆息。
如今韃子大軍壓境,他們兩人一個是一省巡撫,一個是一衛指揮使,兩人如此這般位高權重,本該同心協力,同仇敵愾,卻是不想陳必謙這時候竟然還如此對趙寶同言語相譏,這要是趙寶同負氣而走,到時不用韃子攻城,大家就直接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過好在趙寶同也不知是識大局,還是被文官欺壓慣了,被陳必謙這樣說,竟然是沒走,也沒有多說什麼,倒是難得。
陳必謙罵完了趙寶同,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一衆文武大員,而後道:“諸位,如今韃子兵鋒以至,正所謂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輩食君之祿,自當擔君之憂,值此危難之時,自當義無反顧,與城池,與百姓,共存亡!”
這樣的話說了,別人難道還能唱反調不成,一衆官員自是連連拱手稱是,人人皆言要效仿先賢,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發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話,陳必謙便是對趙寶同叮囑道:“趙將軍,你身爲指揮使,如今遇得如此軍事,奮勇殺賊,報國衛家,乃是你的本分,你一定要擔起責任來,從現在開始,你吃住都要在城頭,時刻戒備,切不可給韃子以可乘之機!”
趙寶同還能說什麼呢,心中雖然是氣憤,但是也只得是抱拳領命,道:“末將必定不敢怠慢,誓與城池共存亡!”
見他這般識大體,陳必謙這纔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正要下城,卻是忽然聽得城頭“轟”“轟”“轟”的傳來數聲火銃聲響,緊接着便是城頭升起數道濃煙,這是敵軍攻城的信號!
“報,大人,將軍,韃奴開始攻城了!”
“什麼?”
城頭諸人皆是一驚,而後紛紛看向城外的韃子兵,見他們果然是開始列隊,鼓聲震天,開始爲攻城做準備。
這般情景,衆人都是沒想到,如今這已經快要到傍晚了,加之韃子一路遠道而來,這樣的時間,怎麼說也得休息一下,明天攻城纔對,哪知道他們現在就動手了!
“大人,城,,,城,,,城頭危險,我們還是先回府衙吧,這裡交給,,,交給趙將軍便可!”
“是啊是啊,打仗的事情還是要靠趙將軍他們,我們,,,我們在這裡不但幫不了忙,反而是要添亂啊!”,,,
見韃子就要發動攻城了,許多的官員就是嚇得面如白紙,一個個的說話都是不利索了。
“不行,今天誰都不能走!誰敢下城池半步,本官便以臨陣脫逃之罪,處以極刑!”
作爲一省巡撫,軍民的主心骨,陳必謙雖然脾氣高傲,但在大事之下,特別是在大是大非面前,那還是知道怎樣做的。
這時候就是要讓城內所有軍民都知道他們這些官員誓死捍衛城池的決心,只有這樣,人心才能安定下來,要不然,府城又要像其他城池一般,韃子還未正式攻城,便崩潰了。
在陳必謙的恐嚇下,一衆官員都是不敢作聲了,更加是不敢下城,他們能夠站在這裡,哪個不是見過世面的,一旦自己一句話沒說對,亦或是走錯了一步,那就極有可能被陳必謙拿來開刀,殺雞儆猴,到時候,那真是白白丟了性命!
再說那阿濟格,見城頭一陣人頭攢動,滿臉的不屑神情,
“這些明狗,真是白長了四隻手腳,這麼多人,竟然只敢窩在城池裡當縮頭烏龜,也不知道當年你們是怎麼得的江山!”
“奴才啓稟貝勒,攻城準備就緒。”
“開始狩獵吧!”
阿濟格大手一揮,立時,便是從韃子兵大陣中出來了五六百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都是些老人和婦人,還有許多半大小孩,俱是老弱,沒有一個青壯漢子。
他們在幾十個韃子兵的驅趕下,便是跌跌撞撞的被趕到了城下。
“大人,救救我們吧,大人,救救我們吧!”
“老爺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一個個老弱在韃子大刀的威逼下,向城頭髮出一聲又一聲苦苦可憐的哀求。
韃子兵攻城慣用的伎倆有兩個,一個是驅趕老弱百姓給他們打頭陣,利用這些老弱來打擊守城士兵的士氣,若是有機會,他們便會趁勢攻城。
二是利用城中內應給他們開門,他們一舉偷進城中,當年努爾哈赤就是利用城中內應開的瀋陽城,要不然,憑着那時候韃子那可憐的一點人,根本打不下瀋陽城。
那一戰對韃子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戰,自那以後,努爾哈赤這纔是得到了瀋陽城數以百萬計的錢糧物資,還有兵器盔甲,這纔是開始了一日千里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