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寧和唐冬元二人雖然心中有些不同的意見,但唐冬元爲人圓滑,而王一寧剛剛被唐繼光敲打過。二人因此也沒有開口,看看寧完我如何回答,如果回答不好,再出言勸說唐繼光慢慢重用寧完我也不晚。
“那就看軍‘門’想快,還是慢了!”寧完我沉默了半響,說道。
“什麼是快,什麼是慢呢?”唐繼光笑着問道。
寧完我說道:“最快的自然是擄掠了!但不能夠單純的擄掠,要師出有名。可以派士兵越過邊境,將朝鮮戎邊開墾的田地破壞。朝鮮士兵肯定不會吃虧,定然會派人來報復!如此一來二往,小事變大事,大事變開戰!也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一支騎兵假意投奔朝鮮,朝鮮多山少馬,能夠得到一支騎兵,他們定然不會拒絕。如此也讓軍‘門’有了出兵的名義!”
寧完我見唐繼光不動聲‘色’,便接着說道:“慢則是偷偷派人宣傳東江的好處,許諾帶來多少人,賞賜多少金錢。那朝鮮窮山惡水,自然會有人投奔。只要軍‘門’表示不知情,朝鮮人十之八九也不會敢開戰。不過速度就要慢了很多,而且朝鮮人有了防備後,招募不了多少人來的!好處是朝鮮人啞巴吃黃連,有苦只能夠往肚子裡面吞。”
唐繼光哈哈一笑,道:“我看好是快好了!朝廷沒有給我們東江軍太多錢糧,剛好可以在朝鮮人那裡打下草谷!”
“軍‘門’!如果這樣做,我們和建奴又有什麼區別呢?”王一寧一聽這話就反感,顧不上剛剛被唐繼光敲打過。
唐繼光說道:“我這個打草谷,是指那些官宦,並非是指普通百姓!這些普通百姓,我還指望收買人心呢!怎麼可能做這等失去民心的事情呢?”
王一寧聞言臉‘色’這才和緩下來。
“這事情……”唐繼光‘摸’了‘摸’下巴,道:“讓莽古拔都配合你吧!”
“是!”寧完我雖然不知道莽古拔都是什麼人,但他也唯有應諾下來,難道他還有挑三揀四的資格嗎?
第二天,唐繼光到軍器所,現在的軍器所便是昔日的火器所,而且也已經不是往日可比。唐繼光從兵部、工部那裡討來百名匠戶,還有一些圖紙,軍器所級別也提高了。
最重要的是林良和來了,這個只有八根手指的人,在火器上有着過人的天賦。
今天一大早,軍器所的監造衛鐵勇便派人來,說大匠林良和已經研製出最新的火銃。
“見過軍‘門’!”衛鐵勇得知唐繼光前來的消息後,早就帶這一大幫人在‘門’外等候。
“不必多禮!那新式火銃呢?”唐繼光開‘門’見山問道。
“在內!”衛鐵勇看出唐繼光不想客套,那裡還會不識趣的‘弄’虛的呢?
唐繼光聞言,便邁步往軍器所裡去。林大福帶着二十多名親兵,緊隨唐繼光身後。
衛鐵勇慌忙跟上,落後唐繼光半個身子的位置,擡着手指路。
沒有多長時間,一行人便來到靶場。林良和早在那裡等着,不過他並不太過在乎唐繼光,在邊上不知道研究什麼。衛鐵勇剛想開口招呼,唐繼光已經提前擺了擺手,止住了衛鐵勇到了後來的話。
“新式火銃呢?”唐繼光放輕聲音,問道。
“軍‘門’請跟下官來!”衛鐵勇帶着唐繼光到了邊上一個櫃子邊上,從腰間‘摸’出鑰匙打開銅鎖,一拉開木‘門’就看到裡面放着三杆大小差不多的火銃。
唐繼光拿過一杆來,這火繩槍比原來的要輕和短上不少,原來的火繩槍差不多一米八,這杆火繩槍只有鳥銃大小,一米五左右,也就是八尺左右。槍口成八棱形。從口徑上看,大概是裝填五錢重的彈丸。火繩槍自身重量也從原來的十多斤,減少到大概十斤重。
不過讓唐繼光有些不大滿意的就是,‘藥’池上多了片鐵片。這鐵片的作用衛鐵勇雖然沒有解釋,但唐繼光也知道,不過是點燃火‘藥’的時候,將飛濺向火銃兵的火星擋下來。用意雖然是好,但這卻擋住了火銃兵的視線,準確度將會降低不少。
衛鐵勇慌忙解釋道:“這是林大匠的意見!”
唐繼光剛想叫林良和來,林良和的聲音已經響起了。“軍‘門’!”
“不必多禮了!”唐繼光說道。
林良和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唐繼光,硬邦邦的迴應了一句。“我也沒有準備多禮!也就喊一聲!”
唐繼光都被林良和這話說的臉‘色’發黑。“行了!我問你,怎麼在這火銃上加上鐵片?你不知道這樣會降低準確度的嗎?”
“知道!但軍‘門’卻不知道這樣的好處!”林良和一點也不膽怯,實際上從他和唐繼光的招呼上就看出,林良和是一個爲人處世很一般的人。
唐繼光也懶得和林良和計較了,等着林良和的解釋。
“南風溫和,而北風呼嘯!在遼東更甚,軍‘門’如果只是想守城也就罷了!如果野戰,多半是朝被而進,逆風而行。當然,軍‘門’可以將戰陣擺放在北面,只是一來不容易。二來也將自己的背後,‘露’在敵人後方。如果沒有了這擋火星的鐵片,很可能火銃兵眼睛受損,軍‘門’怎麼連這個也沒有想到的?”林良和一臉鄙視的說道。
說的唐繼光都訕訕然,衛鐵勇在邊上聽的膽戰心驚,心道:你這傢伙這樣說,軍‘門’還不遷怒我們軍器所的?該死的傢伙!
唐繼光雖然訕訕然,但並沒有遷怒林良和,畢竟自己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你這林良和,也不知道給我一點面子!我是軍‘門’,可不是聖人,什麼都知道!”
“那下次可別先呵斥我!”林良和一點面子也不給唐繼光。
唐繼光也覺得自己剛纔說話語氣有些問題,看來這段時間的勝利和升官,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些驕傲自大了。
“好了,這火銃叫什麼名字?‘射’程如何?”唐繼光岔開話題,道。
“還沒有命名!那些官僚想着在這事情上討好軍‘門’你呢!”林良和語氣依舊是那麼衝。說的衛鐵勇惱羞成怒之餘,還‘肉’跳心驚,緊張的偷偷看了唐繼光一眼。
唐繼光直接過濾了,衛鐵勇他到底是衛所出身,想沒有一點衛所習氣是不可能的。如果事事都計較,那手下還有什麼人能夠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