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的步槍響了。紛紛揚揚的槍聲,象夢幻一樣在毛仲的耳際喧囂而過,風聲,似乎更緊張些。
毛仲的奔馳速度,後來被明軍官兵們一再讚揚,歎爲觀止,說那簡直是,比兔子,不,比戰馬,不,比……反正太快了,簡直看不清他的頻率,腳步,好象一道虛影那麼一閃,他就到了數十步之外!
真正的八旗精銳,銅牆鐵壁般的騎兵部隊,狂風暴雨般向着明軍衝來,以普通的戰法,明軍的銅銃,可能殺傷其中的十人到二十人,但是,真正要使其完全喪失戰鬥力,則恐怕只能廢掉五人左右,而明軍還來不及裝好第二彈,就會被人家狂暴的鐵蹄踩到了頭頂,給踩得稀爛了。
笨拙的早期火槍,效能的發揮是有限的,難怪滿清鐵騎會屢屢戰而勝之,秉性野蠻,兇悍,視死如歸的女真蠻族,以嚴酷的軍紀約束,前面的騎兵,基本就是槍灰,可是,他們照樣毫不遲疑。
“哈啊!”女真鐵騎呼喊着,狂奔着,眼看就奔出數十米。
在槍聲之中,明軍隊伍更加緊張凝聚,前面的盾牌護衛隊牢牢地站立着,將一些長矛挺立而出,作爲威脅敵人騎兵的武器,那些盾牌,則成爲明軍步槍軍士兵放置步槍,瞄準射擊的恰當支持。
兩翼明軍,相距不到五十米,雖然八旗騎兵衝擊的是毛仲所在的右翼,能夠參戰的明軍,則是全部,一百步槍軍,三百武裝的士兵。戰場的整個形勢其實是一百步槍兵對付敵五十餘騎兵。平均兩支步槍攢擊一名敵騎。
如果是靜態瞄準的話,估計只用一輪射擊就結束了,因爲是猛烈的衝擊,明軍的射擊訓練又非常少,所以,進行了兩輪,消耗了二百顆子彈。
在事後進行檢驗的時候發現,有六顆子彈卡了。
這是允許的事故率,雖然高得嚇人,可是,用手工機牀打磨出來的子彈能夠保持百分之九十七的正常,已經相當驚人。
毛仲回身觀看,頓時長長舒了一口氣。
“打得好!”
五十餘名八旗的鐵騎,大部倒在地上翻騰,有的是擊中了戰馬,將士兵顛簸下來摔得半死,有的是擊中士兵,直接掛了。只有三名騎兵還能倖免,他們在隊伍的後面,被前面阻擋了危險,稀裡糊塗地發現其餘的騎兵都倒了,大叫一聲,轉身就逃。
明軍官兵,也紛紛揚揚地舉起着手,或者是步槍,或者的單刀,向着天空狂呼:“哈,靼子被打死了!打死了,都打光了!”
不等毛仲下令,明軍的隊伍就整齊有序地向前進發,不過,是以戰鬥小隊的單位進行的,。士兵們爭先恐後向着敵人騎兵和戰馬倒斃的地方,因爲有的敵人正從地上爬起來轉身逃跑,有的還在喊叫,有的戰馬則在死人堆裡亂鑽,局面非常混亂,明軍官兵希望能夠活捉到靼子兵,“快啊,一顆靼子腦袋三十兩銀子呢!”
“財迷!”毛仲笑着罵道。
明軍官兵在兩輪射擊,幾乎在半分鐘的時間裡就結束了戰鬥,給敵人造成的威懾是異常重大的,咱三名騎兵的帶動下,靼子步兵驚呼着崩潰了隊形,本來,他們是追隨着騎兵向前衝鋒的,現在,清一色修改爲轉身,向後面逃炮,因爲逃跑的速度不夠快,有幾個步兵被後面逃過來的騎兵踩成了爛泥。
“追啊,殺啊!”明軍官兵一見敵人徹底崩潰,士氣更加高漲,迅速地就失去了建制,開始向前狂追。有步槍軍,也有護衛隊,雖然混亂,步槍軍和護衛軍之間,還能勉強配合。
毛仲來到了巴圖的面前,“喂,醒醒了,戰鬥結束了!”
巴圖昏昏沉沉地搖晃着腦袋,意識顯然不清醒。
“小子,身手不錯!”
毛仲說着,將奪取,又丟棄的巴圖大刀收拾起來,毫不猶豫地朝着這個靼子軍官劈去。
噗,鮮血飛濺,一顆碩大的腦袋脫離了本體,在地上翻滾着。這時,毛仲才注意到,這傢伙黑亮的馬尾辮子。
抓住那傢伙的辮子,毛仲提起來,遠處一看,只見明軍士兵揮舞着刀槍,耀武揚威地追捕着靼子兵,靼子兵被追得黃花魚一樣哇哇亂叫。因爲只顧着逃跑,不敢反抗,自然給明軍官兵大得其利,不斷地用矛和刀招呼到身上,獵殺了性命。
偶爾,也能聽到沸騰呼喊聲中的槍響,肯定是一些不規矩的步槍兵Lang費子彈了。
從戰場一直追出了三裡多,再追出一里多,明軍終於將殘餘的女真八旗步兵屠殺大半,活捉十六個,而那三名女真騎兵,一個摔倒在溝壑裡,摔了個半死,被梟掉了首級,兩個連人帶馬泅渡,異想天開地衝向大海,結果,一個被淹死,一個被藍序艦隊攔截,迫不得已,自殺了。
毛仲部隊興高采烈,將活捉的靼子兵捆綁了,將死屍割掉了首級,集中到海灘邊上來,毛仲傳令部隊休整,將繳獲的敵軍糧食,鍋碗等弄到這裡,作了飯菜,飽餐一頓,收拾敵人的火藥,紅衣大炮五門,其他箭弩兵器,戰馬,草料,作爲自己的用度。
下午時分,毛仲部隊開始返回藍序艦隊,然後下令,向南島進軍。
“雙島之地,向來爲我大明水軍所有,現在,靼子兵還在,我們要立刻發動進攻,收復島嶼!”
“收復南島!收復南島!”
“一顆腦袋三十兩銀子啦!”
士兵們有些急不可待,艦隊的啓動很快,槳手遭到了戰鬥兵員的一再催促。短短的幾十分鐘時間裡,他們就趕到了南島,其實,兩島是南北錯雜,都是梭子形狀,東西長,並不南北對稱,北島偏西,南島往東,中間有一個小小的港灣。
明軍水師的行動,早在南島女真守軍的視野之內,可是,因爲李永芳的漢軍艦隊被擊敗,殘餘部分都潰逃了,就將他們完全滯留在了島嶼上,而藍序艦隊一部分堵截在港灣裡,使他們不能想出任何辦法逃走,簡而言之,他們成爲女真軍隊在島嶼上的棄兒。
“那是什麼聲音?”
“你說什麼?”
在憂愁之中,他們傾聽到了明軍步槍軍的射擊聲,可是,這聲音絕對不同於普通的銅銃,銅銃的沉悶,哪裡有這聲音尖銳清脆?
戰戰兢兢的女真南島守將,不過是北面守軍巴圖先生的副手,也就是這支陸軍部隊,鑲紅旗下的某一個牛錄的副佐領德格楞,手下能有一百多人,是金軍佔領了島嶼之後的常規守備軍。雖然人數很少,可是,有李永芳的漢軍艦隊往來側翼,島嶼上又佔據了明軍原來修築的一些堡壘,還是相當有把握和安全的。
對北島的戰事,德格楞還是有把握的,哼,明軍在海上可以打垮漢軍水師,可是,要想在陸地上打敗女真八旗?實在是癡心妄想!就這樣,德格楞在焦急與自信中等來了毛仲的艦隊和登陸的步兵。
“巴圖大人怎麼樣了?”有士兵問。
“應該沒事兒吧?”德格楞自我安慰。
“可是,您看那些明國的士兵!”有人眼尖,發現了問題。
明軍士兵,搖晃着繳獲的敵人旗幟,在海灘上一面走一面炫耀着,立刻就讓堡壘裡堅守的德格楞驚慌起來。“不可能,明軍向來狡猾,一定是他們製作的假旗幟來恐嚇我們!”
金軍的偵察人員,立刻騎馬奔回堡壘,德格楞下令,全軍一百三十四名士兵,加上三十幾名做雜務的漢兵,都到堡壘的城牆上站崗,準備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