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的兩條橫壓在毛仲身上,雖然隔着厚厚的棉衣褲,依然清晰地傳染到了他的意識裡,那種潤滑溫暖,曖昧的姿態,煎熬着他的心。
“這個丫頭,真的要欺負我了!”毛仲暗暗苦笑。
四個老婆了,陳香桂,陳香雪,一枝花麾下的兩個俏丫頭,霜兒,紫玉,屈指四人,一個個如花似錦,的,將來見了面兒怎麼伺候還是問題呢,現在哪裡還敢再招惹別人?可是,心裡這樣着急,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迎合着紅娘子的動作,雙腿慢悠悠地夾了她的一條腿,越來越用力。毛仲煎熬得神智恍然。
紅娘子突然嚶的一聲:“將軍哥哥,你弄痛我了。”隨即,身體一僵,挺了起來,接着,又輕輕地滑落下去,陷入了沉沉的呼吸,給人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夢幻。
牀上,滿是沁人心脾的清香,一縷縷頑強地暗暗侵蝕着,身邊,就是溫暖到逐漸火熱的身體,毛仲再也無法忍耐,伸手一攬,將紅娘子攬到了懷裡,狠狠地抱着。
紅娘子睡得很熟,沒有一點兒反應,隨着毛仲的擁抱而搖晃,尋找着新的依靠,毛仲重重地喘着粗氣,忽然醒悟了,將她丟棄,放好,轉身睡了。
“我要做個正人君子!”
毛仲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中,被白天的勞累漸漸壓垮,睡去了。
可是,當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伏在什麼溫軟的東西上面,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漸漸的,才能感知到,那其實是一個人,香雪的懷疑`很快就去掉了,不是她!
“紅娘子?”
毛仲唰一聲閃出來,跳到了地下,那面看看,只見紅娘子在晨曦的微光裡,模模糊糊地橫臥在牀上,臉色紅潤,沉默不語。
趕緊將被子給她拉好了,“對不起,對不起!”
不料,紅娘子噗的一聲,笑了:“哥哥,你怕什麼?難道妹妹吃了你不成?”
毛仲見她如此坦然,也就笑了:“不是,不是,”
紅娘子道:“哥哥,你要是沒有壞心事,就不會這麼驚慌。”
毛仲臉一紅:“我當然不會驚慌,只是剛纔做了夢,正在打架。”
紅娘子道:“外面賊冷,還不上來睡?小心着了涼,再說,真要去見皇帝老爺子還差時間呢,”說着,起來,向毛仲招手,“你要是沒有壞心思就敢來,要是有就不敢來。”
話說到了這種份上,毛仲只能訕訕地過來,再次掀起被子睡了。一鑽進被窩裡,那種溫暖舒坦,就讓他興奮起來。“妹妹你躲避些,小心我火氣太大,傷了你。”
紅娘子嘻嘻哈哈一笑:“還欺負我呢,連黑店的陳二孃都鬥不過,被人家欺負得那麼慘,呸,”
毛仲道,“我沒有欺負你,也害怕將來事情傳說出去,添枝加葉,不知道傳得如何離奇,給你婆家人知道,多不好?”
紅娘子道,“我纔不要婆家呢,我就一直跟隨哥哥。哥哥是將軍,我是將軍的妹妹。多神氣。”
毛仲道:“神氣有什麼好?沒有婆家男人照顧着,恐怕將來你會氣死。”
紅娘子大爲生氣,轉身過來,一把揪住了毛仲的衣裳,盯着他的臉:“你再要胡說,我就欺負你了!”
毛仲急了:“快丟開,再不丟開,小心給人知道就說不清楚了!”
紅娘子道:“什麼說不清楚?難道現在還能說得清楚?”見毛仲傻了,狠狠一個親吻,印到了毛仲的臉上,一頭撞進他的懷裡。
懷抱着美人,毛仲感覺就象做夢,世間太多的好事情都落到了自己的頭上,世間太多的美人兒都入了自己的懷抱,真讓人不敢相信。
“哥哥,你就讓我欺負一回,好嗎?”紅娘子擡起頭來,幽幽的目光盯着毛仲,哀求道。
毛仲給她那溫柔的目光熔化了,眼睛一閉:“妹妹,哥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隨便你怎麼欺負!”
一個時辰以後,兩人站到了京城的某一條大街上,都沒有騎馬,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騎馬,太過奢侈,毛仲拉着紅娘子的手,親密地走着,讓周圍的行人頗爲意外。
“哥哥慢些!”紅娘子嬌嗔道。
毛仲道:“行啊,”然後壓低聲音:“老妹,今天早上你欺負了我,今天晚上我可以欺負你嗎?”
紅娘子臉色一紅,低頭哼道:“你敢!”
毛仲的手指在她手心裡一點:“你真傻,那那裡是欺負,那是挑釁,調皮,今天夜裡,我好好教授你,什麼叫做欺負。”
紅娘子一愣:“那還不叫欺負啊?”
毛仲大樂。
旁邊有人驚呼:“呀,這小娘子賊俊!”
毛仲和紅娘子一齊回頭,只見三個年輕人賊眉鼠眼兒地盯着紅娘子的背影亂看,頓時勃然大怒:“滾開!”
這三人衣着華麗,神氣活現,一副大家子弟的模樣,但是仔細觀察,卻是家丁的裝束,見毛仲發怒,神色非常,立刻嘻嘻哈哈做了笑臉兒:“大爺別生氣,您真是好福氣呢!”
毛仲和紅娘子轉身就走,走了很久,到了皇城門口,毛仲向衛兵稟報,說自己是遼東軍的副總兵派遣的信使,想進城面見高官,衛兵們一臉警惕:“書信呢?”
毛仲道:“朱將軍給我口頭信兒,不曾寫出。”
衛兵的頭目聽說,轉了過來,一臉高傲:“哪裡有這邊等離奇事情,本將軍從來沒有聽說過,信使居然不帶書信,哼,走開去,小子,別來天子腳下搗亂,小心老子抓了你去吃官司!”
毛仲冷笑:“你有眼無珠,老子就是朱總兵。”
那將領倒沒有太大脾氣,上下打量了毛仲一番,嘿嘿冷笑:“不錯,不錯,本將爺確實是有眼無珠,怎麼也看不出你和遼東軍總兵之間,有何瓜葛,想那朱總兵,皇上欽封,橫掃滿清,多麼威武雄壯,豈能是你這等卑鄙萎縮之輩?回家買一面西洋鏡子,去照照你的破西瓜臉再出來見人!”
所有的數十名衛兵,都哈哈大笑。
紅娘子上前道:“他真是遼東軍總兵。”
那將領的目光不懷好意地掃了兩眼:“這小娘子確實不錯,嫩不生生的,要是回家抱到牀上,一定可人!”
毛仲大怒,揮拳就要揍那傢伙,那傢伙倒也警覺,立刻向後撤退,同時拔刀在手,周圍的官兵也一起圍攏過來,毛仲看看沒法,只得悻悻地收手:“小子,不要亂撿便宜,耽誤了朝廷大事兒,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將領滿不在乎:“什麼朝廷大事兒?滿清賊軍都被打竄了,天下太平盛世,我們還有什麼大事情?”
正在說話,那面忽然過來了兩頂轎子,數十名步軍保護着出來,先鋒的騎兵問:“怎麼回事兒?”這邊看守的將領急忙趕過去,畢恭畢敬地拱手彙報:“爺,有人在門口胡鬧。”
那騎兵軍官道,“那還不抓起來?”
守門將軍道:“好!”
正在這時,聽轎子裡面有人說:“停轎,我要看看什麼人胡鬧。”
轎子一停,出來了一個文官,盛氣凌人,氣質非常的主兒,就在轎子下面,踩踏着一個家丁的背往這面看,看了下,立刻神情一振,完全下來,立刻,身邊就有十數名護衛緊緊地跟隨。
這人面目端正,五十餘年紀,短黑鬍鬚,但是,兩之眼睛狡詐遊移,深不可測,“你,過來!”
毛仲過去,一拱手,“這位大人!”
“跪下!”周圍的護衛一齊怒吼。
毛仲強壓怒氣,只能跪了:“給這位大人請安!”
那官員雙手抄在後面,居高臨下地盯着毛仲,來回度着步子,目光驟然兇狠:“你是何人,竟敢在皇城門口吵鬧?”
毛仲道:“本將乃是遼東總兵派遣回來的將領,要給朝廷送達書信。”
那官一愣:“你是軍使?”
毛仲道:“自然。”
官員道:“你的書信呢?”
毛仲擡頭,岸然道:“重大軍情,豈能給一個不相干的人亂看?”
那官員目光一寒:“哼,好大的口氣,你的書信要給誰看?”
毛仲道:“當然給內閣官員看了,最好是皇帝親自看。而且,我還要面見朝廷諸位重臣,最好能面見皇上。”
那官員冷冷地盯着毛仲,鄙視道:“就你?”
毛仲無奈,從腰間取下崇禎皇帝的聖旨,“這就是信物。”
那官員一揮手,有人過來,取了聖旨轉給他看,看了幾眼,他皺眉搖頭,一臉懷疑:“這是真的?”
毛仲道:“難道有假?”
那官員的臉色,漸漸舒緩了些,沉思默想一會兒,忽然眉飛色舞:“不錯,這聖旨是真的。還是本御史參與撰寫的呢。”話鋒一轉,他說:“你要見朝廷重臣,首先見誰?”
毛仲道:“兵部尚書。”
這官員搖頭笑道:“哪裡能見到!朝庭上正忙着追繳滿清殘軍,陳大人熊大人親自帶着京軍出城追趕靼子去了,城裡哪能見到?”
毛仲道:“難道兵部就沒有一個人?”
官員道:“沒有當家兒的。”
“那我見皇上。”毛仲道。
官員一哼:“皇上哪裡是你能隨便見着的?”
毛仲無法,想不到進京這麼多麻煩,氣惱地站起來,轉身就走。
背後,有人呼喊:“回來,回來。”
那官員到了毛仲跟前,溫和地笑道:“將軍別急,你見不了皇上,難道本御史就沒有辦法了嗎?”
毛仲想到剛纔這傢伙那陰陽怪氣的作派,還給磕頭的恥辱,譏諷道:“我們朱國棟將軍多麼大的名氣,卻連皇城都進不了,更何況各位尚書大人,皇帝老子!難道你一個小小的街頭御史,交通警察差不多的貨色,能有什麼辦法?”
那傢伙一愣:“交通警察?”
毛仲不理,那傢伙的笑容更甜蜜,在毛仲肩膀上拍了一拍:“別生氣,好漢,將軍!兄弟!嘿嘿嘿,下官確實是御史,但是,絕非尋常的街頭御史,而是左副都御史!而且,本職還是戶部尚書。更有東閣大學士的身份呢。”
毛仲正想走,馬上被這響亮的名頭驚呆了,這樣的官員職稱,該是一等一的高官:“你誰呀?”
“本官溫體仁。”
“溫體仁?”毛仲懷疑道。
“嗯,正是本官”那傢伙得意洋洋地點頭。
“沒聽說過!真的沒有。”毛仲冷嘲熱諷道:“在我們軍中,除了皇上的名字,兵部幾位大老的名字,其他官員,連根草都不算,所以,您老的名字,我們真的沒有聽過。”
那傢伙一愣,繼而咬緊牙關,卻沒有發作:“現在東閣,兵部,都在忙碌着,朝廷也結束了議論,你今天見不了皇上,要不,你就隨本官到衙門裡歇着,我着人幫助你將朱總兵的軍情謄寫出來,等明天一起去朝廷?”
毛仲轉身就走,聽到這裡,卻不得不停下來,他覺得,明朝之,地方矛盾之尖銳,已經到了必須調整治理的地步,他也必須馬上晉見皇帝,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進皇城和紫禁城的大門,實在艱難,如果這傢伙有辦法的話,也可以忍耐。
“多謝大人美意。如此,本將恭敬不如從命了。”毛仲拱手道。
於是,毛仲追隨着這官員向南面行來,溫體仁要回家休息,數十護衛隊和前後肅靜規避的儀仗隊,排場大得很,讓毛仲很討厭。如果說現代官員開豪華車上下班大量Lang費國帑令人髮指的話,那麼,明朝官員的排場Lang費簡直無法理解,一個尚書,大學士,相當於部長級別,看看前呼後擁的,足足有五六十人,這需要多少工資待遇?耗費國家多少糧食白銀?
“來人,給這位將軍一匹馬騎!”溫體仁上轎之前,吩咐一名護衛隊軍官。那軍官趕緊調集了一匹馬給毛仲,毛仲也不推辭,牽扯過來,憂鬱道:“妹妹,你要不回客棧等着?”
那溫體仁回頭道:“何必?既然是將軍的妹妹,不妨一同到本堂的家裡。不會慢待的。”
溫體仁對了轎子,還沒有起行,這邊的護衛隊就整出了兩匹馬給毛仲紅娘子騎,看看二十餘名騎兵,二十步兵,三十餘人的其他人員,毛仲和紅娘子相視一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