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們臉色一下僵了,志文暗自好笑,多少有些暢快,自己拿她們三個沒辦法,但小英娘收拾她們還是有招兒的。
“行了,我這裡的懲罰就是,你們三個現在幫林大哥收拾黃羊去。”志文揮手,把三個丫頭趕走了。
“志文,巧兒她們來了?”丫頭們的身影剛消失,孫可旺就出現了,見了志文,就問林巧的下落。
“喲,消息夠靈通的啊。”志文揶揄道,知道這小子對林巧的心思,把方向一指,“喏,那邊清洗黃羊去了。”
話音未落,孫可旺跑着去了。
“這小子。”志文笑罵,就地而坐,耐心等着晚上的大餐。
等晚上烤好黃羊,正在大快朵頤的時候,負責探路的鄂力亞與烏力罕到了,與他們一道回來的,還有牧仁。
“喲,找到老蘇他們了?”正坐在林巧旁邊竊竊私語的孫可旺笑了,他把蘇魯特蘇德統統稱之爲老蘇,儘管他們並不姓蘇,牧仁是蘇魯特的手下,這個他是知道的,既然牧仁來了,那大淩河應該不遠了。
“也是巧了。”烏力罕笑着說道,“我們才下山,沒走多遠就撞上他們了,開始還擔心是外人,沒想到是自己人。”
“真是巧了,”林遠道,“正好今天打了幾隻黃羊,都沒吃呢吧,來來來,吃了再說。”
幾人也不客氣,圍着火堆席地坐下,狼吞虎嚥一番之後,牧仁衝志文和林遠拱了拱手,“鄭公子,林頭領,還真是巧,咱們蘇尼特左右兩旗,正好被黃臺吉打發到這一帶巡邊,兩位丞相前些天還尋思着派幾個人到草原上找你們呢,沒想到你們就到了。”
“說說看,牧仁,此地離戰場不遠了罷,戰況如何?”孫可旺對此最感興趣。
“蘇尼特不是兩位臺吉帶兵,黃臺吉沒有起疑吧?”林遠心思細膩些,關心的是細節。
“一個個來,”志文笑道,“牧仁可只有一張嘴,牧仁,先說說黃臺吉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吧。”
“多慮了,鄭公子,林頭領,”牧仁喝了口酒,“蘇尼特與科爾沁、哈喇沁等部相比,向來不受重視,咱們雖然在期限內趕到,但還是晚了,已經錯過了金人宴請蒙古諸部的日子,兩位丞相連黃臺吉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被打發到這一帶了。”
“嘿,看來不受重視也有好處嘛。”孫可旺笑了,“不過既已開戰,幹嘛不用蘇尼特的人呢,到這裡巡邊不是浪費麼?”孫可旺有些搞不明白。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孫隊長。”牧仁道,“東出此山之後,再往南,就是去明國錦州、寧遠的必經之道,金人讓我們來此,是監控明國的動向呢。”
“原來如此,”志文點頭,“那戰況如何?”
“戰況...戰況可有些奇怪。”牧仁道。
“怎麼個奇怪法?”孫可旺問道。
“黃臺吉率大軍圍城之後,就只在最初幾天,派人象徵性地攻打了一番,此後再無動靜,就這麼圍而不打,倒是大淩河裡的明軍,不時還出來反擊一番,不過雙方都很謹慎,規模不大,稍有損傷,就各自收兵。”牧仁介紹道。
這一下大夥兒都奇怪了,黃臺吉如此大張旗鼓地帶兵來攻,卻又雷聲大雨點小,不知打的什麼主意,要說建奴攻城能力實在不敢恭維,但如今他們有大量的漢人包衣,捨不得用女真人去攻城,蒙人又不堪大用,但讓那些奴才們去做炮灰還是可以的啊。
“大明有沒有派遣援軍?”志文突然問道。
“大淩河被圍的時間還不算長,援軍尚未見到,我們蘇尼特在此地,就是爲了監控寧、錦一帶的。”牧仁道。
“看來黃臺吉是想要圍點打援啊。”志文道。
圍點打援的說法雖然新鮮,不過衆人一聽就懂,都深以爲然,金人這算是陽謀了,將大淩河重重圍困,卻只圍而不攻,大明若遣軍來救,那就一一將援軍消滅,消耗明軍的有生力量,若無援軍,再慢慢想辦法從容炮製大淩河。
志文則在暗自盤算,大明能來多少援軍,什麼時候能到。
薊遼兩鎮的關寧軍,在後世名氣雖大,但以志文這些年的經歷看來,戰鬥力還真不敢恭維,護衛京師的一戰中,並不比其他邊鎮出彩,反而滿桂的宣大軍,和耿如杞的晉西軍頗有亮點。
據城而守關寧軍是沒有問題的,但要他們往馳大淩河,與金軍野戰,那是萬萬不敢的,大淩河想要援軍,估計得等到朝廷諭令其他邊鎮的軍隊了,諸如宣大、陝甘等地,甚至是西蜀、粵西等地的強軍到達,衆軍齊聚,纔有前來援救的勇氣。
只是宣大等地的邊軍,其間的精銳之士,泰半到達林臺做了傭兵,想留後路的,花些銀子,找人頂替,例如鄒羣羅達就是如此。
孤家寡人懶得管這麼多的,則是徹底做了逃兵,比如郝慶,說實話,宣大的軍兵已被涿鹿商社差不多淘空了,與原先相比,戰力大降。
若真是以宣大軍兵爲主,前來救援,那後果志文還真不敢想象,正兒八經的邊軍,因爲缺餉少糧,還有領軍大將的能力不足,尚且不是建奴的對手,換了冒名頂替之人,就更是一觸即潰了。
不行,不能就這麼留在此地坐等,得親臨現場,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
想到這裡,志文問道,“牧仁,等你回去的時候,我同你一道罷。”
“我也去我也去,我還沒見過戰場是什麼樣兒呢。”小英嘰嘰喳喳地說道。
“不行!”志文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兵兇戰危,你們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這兒。”
說完又對烏力罕、鄂力亞道,“你二人留一人在此地,另一人尾隨於我,隨時保持聯繫,若有變故,及時通告可旺,讓他儘快出兵。”
兩人點頭應下。
“哥,我要跟你去。”等志文安排完,囡囡出人意料地開口了。
“囡囡,那可是戰場,留在這裡安全些。”志文苦口婆心地勸道。
“就因爲是戰場,我纔要跟你去,我已經沒了爹孃,不能再沒了哥。”囡囡異常堅定,毫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