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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統領薛威
張軒感覺這身棉襖,並不是棉襖,裡面的並不是棉絮,而是茅草,蘆葦什麼的。就保暖來,比不過棉襖。
不過,這個時候,有總要比沒有好。
只是,殺人並不是那麼容易了結的。
剛剛回來,麻煩就上門了。
兩個士卒在他們剛剛殺人的地方等着他,問道:“你是剛剛殺人的那個人吧?”
根本沒有問張軒性命,似乎張軒的姓名根本不需要問。
張軒說道:“是我。”
“跟我們走吧。”其中一個士卒說道。
這個兩人雖然只是士卒,但是嘴上帶着陝西腔,身上穿着破舊的鴛鴦戰襖,腰間別得雁翎刀。這身打扮,就說明他們並不是一般的士卒。
老漢用擔心的眼光看向張軒。他無能爲力。
張軒被兩名士卒帶到了城牆之上。
或許應該是寨牆。
這個城池面積有限的很,而且城牆上的痕跡已經很久了,並不是流寇來到這裡營建的。而從這個地方能鳥瞰附近的地勢。
卻見四周都倒影在張軒的眼簾之中,東西兩邊都是高山,此地前面也就是西邊是一道山谷,而山頂卻是一片不小的平地。
而這座城池就坐落在這一塊平地之上,規模不大,但是也能容納不少人馬,居高臨下易守難攻。
而在這裡位置更是將整個敢死營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學生見過將軍。”張軒努力裝着這個時代的讀書人的樣子。只是不管怎麼看,都有幾分不倫不類。
張軒偷眼看去。薛威臉上鬍鬚猙獰。身上一身文山甲,雖然甲冑明亮,但是也能看出這一身甲冑,已經很陳舊。
薛威是邊軍出身,流寇真正做大,也就是崇禎元年,秦軍兩次勤王,走到半路兵變。這些都是邊軍精銳,這些人投入流寇之中,讓原本是饑民做亂的流寇,真正有了骨幹力量。
而薛威就當初的一員。
不過,薛威被張獻忠重用不是因爲他能打仗,而是因爲他有一個好叔父,就是薛國觀。張獻忠投降的時候,就是通過薛威送給薛國觀大筆銀子,才達成的。
不過,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崇禎十三年,張獻忠起兵之後,他的重要性大不如前,繼而薛國觀身死,他的位置更加不穩,他心急立功,卻打了大敗仗,被扔到了敢死營之中。他也只有在敢死營之中挑選出一些班底,才能重整旗鼓了。
至於流寇練兵的手段,非常簡單,就是打仗,多打幾仗不死,自然就成爲了老卒。
“學生?你是讀書人嗎?”薛威說道。
“小生讀過書。尚未有功名。”張軒說道。
張軒倒是想過編造一個秀才或者舉人出身,反正流寇也死無對症,但是他對那些古文實在沒有造詣。很容易被拆穿。
薛威對張軒的態度有所變化。如果張軒有秀才的功名,薛威還會高看張軒一眼。但是僅僅是讀過書。就不必了。明代的識字率要比清代的識字率高上不少。而且薛威身邊不過百餘親兵,也用不到讀書人。
薛威說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的營中殺人。不怕我軍法嗎?”
“大戰之前,將軍豈肯先殺壯士?”張軒說道。
張軒殺人雖然是衝動了,但是卻不是無腦。
薛威說道:“軍中軍法最重,如果放過你,如何向手下人交代?”薛威的語氣很淡薄,但是隱藏的殺意卻毫無保留。
張軒爲之一寒。心中暗道:“難道我想錯了。”他微微低頭,死死握拳,雙腿微微下墜。
如果之前,張軒不會如此。而殺了人之後的張軒,卻好像是打開一道閥門。
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如果非要他死的話,他一定要對方付出代價。
張軒在現代一直是老實人。但是每一個老實人內心之中都有一頭猛獸,被所謂的法律與道德鎖住。而在這個亂世想生存下去,他只有把他放出來。
“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薛威的語氣一變。
如果這還是薛威的老班底,薛威絕對不介意殺一儆百。他的老班底是邊軍出身,到處廝殺剩下來的的老手,雖然軍紀潰散,但是還有軍法兩個字在。
但是他現在帶的敢死營,都是一些什麼東西?
一些地痞流氓,一些用來充數的流民,如果他當初的親衛還在的話,不用太多,只需幾十騎,他就用把握像趕鴨子一樣將整個敢死營打崩潰。
整個敢死營所有人對軍紀軍法這東西,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寫。
所以薛威對敢死營的管理根本就不像是軍隊,而是幫派,他不去管營中的弱肉強食,但是每一個能出頭的人,薛威都記在心中,看看能不能用。
而眼前的張軒就是他挑選出來的班底之一。首先是讀過書識字,這也是一大優勢。武力也不錯。
“本將任命你爲百戶,來日作戰之時,你爲先鋒,如果你能活下來,今日之罪,就一筆勾銷。”薛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對旁邊的人說道:“來人。”
兩名侍衛來說道:“大人。”
薛威說道:“帶,這位百戶。”薛威忽然想起,他還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叫什麼?他轉過頭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軒說道:“屬下張軒。”
薛威說道:“帶張軒去領武器。”
“是。”一名侍衛說道。他轉過頭來,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張百戶請。”
張軒跟着這名侍衛來到營地的一個角落。
這個地方一邊依靠着城牆,一邊有百餘名士卒在外面保護,這些士卒每一個人都配上了兵刃。每一個人雖然算不上膀大腰圓,但是最起碼看上去應該是能吃飽的。。
而且過來領兵器的人不只是張軒一個人。
在張軒前面的好幾個都是營中一霸,個個看上去凶神惡煞的。等一會兒才輪到了張軒。
張軒看領到手中的東西。
破爛長刀一把,上面缺口幾乎能當鋸子用了,長槍槍頭二十個,且不說這槍頭鋒利不鋒利。這槍桿都必須自己準備。
其他的,其他沒了。
張軒是一個百戶,必須自己去營找人,武器就這麼一點。
“這位大哥,我就這麼一點嗎?”張軒忍不住問道
這位倉管,露出一個熟悉的,流傳後世都能看明白的動作,微微搓搓手,手心朝上放在桌子上,中指一挑。
要銀子。
張軒哪裡有銀子啊?連銀子的樣子都沒有見過的。
張軒只好灰溜溜的回去。
此刻的張軒用一根一隻手拎起長刀,用衣服下襬包裹住槍頭。
他對這營中什麼都不瞭解,只好再去找老頭。
老漢聽來了張軒的話,臉色都變了,說道:“這是準備打仗了。”
“老丈我這百戶去哪裡找人啊?”張軒問道。
老漢說道:“不用你找,等一會兒,就有人來投奔你。營中的規矩,所有人都要隸屬於各百戶,如果沒有人收留,就是無用之人,無用之人,就會派最危險的事。”他臉色煞白,臉色尚有餘悸,張軒不他解釋了明白。無用之人是什麼下場。
正如老丈所料,不用張軒放出聲去,很多人看到了張軒腰間的長刀,都投奔過來了。似乎這柄刀,不僅僅是刀,還是一種官位上的象徵。
不過,張軒並沒有多高興,其他所謂的百戶都是營中一霸,早就有幫手,身強力壯的都已經被挑走了,而且營中的伙食,也培養不出來多少身強力壯的人。站在張軒眼前的人,張軒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老弱病殘。
憑藉這些人能打仗?張軒感覺沒有一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