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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攻城
鄭廉似乎也是書香門第出身。
不知道怎麼流落在義軍之中,羅玉嬌見他讀書識字,就送到了張軒身邊。鄭廉已經十五歲了,也就張軒將他當做孩子。而且鄭廉也有一個習慣,似乎是羅玉嬌送他過來的原因。
那就是愛讀書。
張軒本質上並不是一個愛讀書的人,只是他習慣了現代信息攝取量。回到明代最不習慣的就是這個時代信息量的匱乏,只能讀書來彌補。而鄭廉卻不一樣,他是真的愛讀書,甚至有些書都要背下來。
這樣用功的少年,張軒自然多看重一些。
張軒拿鄭廉當書記官來用,畢竟張軒麾下的文士,只有張質三兄弟,張軒總不能將他們三人拉過來做些抄抄寫寫的工作。用鄭廉卻很合適。
他纔不會將鄭廉讓給袁時中了。
兩人還沒有感嘆兩句,就沒有時間感嘆了。
此刻開封城下,真正開始交鋒了。
隆隆的鼓聲,轟轟的炮聲,喊殺之聲,爆炸之聲,組成着戰場的背景樂之下。
無數義軍推着鵝車衝在最前面。
因爲鵝車最爲輕便,所以衝得最快。
“咚咚咚咚。”鵝車上面兩塊木板,就好像敲鼓之一樣。
不過敲擊的並不是鼓槌,而是箭矢。
而這箭矢大多不是弓箭射出來的,而是火藥箭。明代火器大量運用,除卻火炮,火銃之類外,最多的就是火箭了。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火藥箭,各式各樣的火藥箭,數不勝數。
火藥箭也有製作簡單,威力不小的。畢竟想要弄火炮火銃,沒有一點技術含量,還真玩不轉,但是如果弄火藥箭,就簡單多了,幾個木匠就可以搞定,而中國根本不缺木匠,隨便找幾個農民,大抵都會一手木匠活。
故而大量運用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轟。”的一聲,也不知道從城頭扔下什麼爆炸物,一股氣浪衝鵝車旁邊衝過來,差一點將鵝車掀起來。
“穩住,穩住。”一個義軍小頭目大聲喊道。
即便是現在袁時中也僅僅控制各部義軍首領,至於他們下面是怎麼安排,很抱歉,根本沒有統一稱呼。
這個小頭目知道,不要看他們到現在一點事情,也沒有,全靠他們頭上這個烏龜殼了,一但這個烏龜殼被掀翻了,他們分分秒秒被射成馬蜂窩。
“咚。”一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來一顆拳頭大的炮彈,直接衝鵝車上面開出一個洞來,還好他們運氣不錯,這炮彈只是打穿兩面擋板,沒
有傷到人,小頭目從這還冒着青煙的小洞之中,往外面看。
頓時發現,城牆已經很近了。而他們身後有好多輛鵝車都已經被打翻在地了。大多都是被火炮擊中了。每一個鵝車上面的頂板之上,都好像是長草一樣,扎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衝。”小頭目臉上猙獰無比,大聲吼叫。
這種隨時都可能死亡的情況之下。每一個人的情緒都會被極致的放大。
鵝車在小頭目到底督促之下,立即加速。
鵝車低矮,而且速度快,離城牆近了,反而進入了射擊死角之中。過了一會兒,“轟。”的一聲,鵝車終於撞到城牆之上。
“快,挖牆。”
鵝車最前面的擋板被卸下來,幾個人拿着鐵鍬,榔頭,開始挖掘了。
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挖出一個不小洞。
因爲他們出發之間,就已經被告知了,只有挖進城牆之中,纔是最安全。
“確定了嗎?”鵝車正上方,有一個東西,好像是木製小閣樓一樣,架在女牆之上,突出城牆。一個官軍士卒,站在上面,這東西就是懸戶。
“確定了。就在最下方。”這個官軍士卒說道。
隨即城牆之上,一個人拿着旗幟一晃。
一輛鐵車放了出來。
說是鐵車,其實並不是太準確,應該說是鐵板兩邊裝了兩個輪子。後面有鐵鏈拉扯着。城頭一聲令下。這鐵車從四五丈的高度,陡然砸下來。重重的砸在鵝車之上。
“轟。”的一聲,鵝車瞬息四分五裂。
這鐵車大概就是京劇之中,鐵滑車的原型。大約百餘斤重,從四五丈高度落下了,其實區區木樁鵝車,能夠阻擋住的。
城頭之上,又是一揮旗幟。
城裡面就有民夫同時用力,拉着鐵鏈,將鐵車再次拉上城頭。
畢竟鐵在這年頭是值錢的東西,哪裡有隻用一次的道理。
此刻城頭之上無數人來來往往,忙碌之極。
城頭的防守很有層次。
火炮及遠,攻擊兩百步以外的目標,當然這是大炮的目標,比如什麼千斤佛郎機,大將軍炮之類的火炮。只是這樣的火炮在開封城頭也沒有多少。即便當初袁崇煥守寧遠,寧遠城之中的紅夷大炮,也不過十幾門而已。
不,十幾位。大明這種過千斤的大炮,都是按位算的。
兩百步之內,就是火箭,火銃,投石機的殺傷範圍。當然也包括哪些只能多用於射散彈的小炮,至於再近一些,就要滾石檑
木,火油,萬人敵,等各類爆炸物。
而這種鐵車,是檑木的變種。
檑木就是一根大木頭上面有各式各樣的尖銳的地方,兩端綁着繩索。砸下去,然後拉上來。各種各樣的攻守戰具。
而這個時候,陳永福端坐,身邊的士卒都還有沒動手,陳永福本部汴兵,還都在安穩的休息。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這一戰纔剛剛開始。
“父親。”陳德說道:“敵人云梯過來了。”
陳永福說道:“軍中無父子。”
“是。”陳德弓箭用得極好,故而眼神也很銳利,他所在地方,也是陳永福挑選過的,是義軍寬數裡的攻擊面的最中央,可以隨時支援周圍。“大人,末將請戰。”
“好,這一架雲梯就交給你了。”陳永福說道。
“是。”陳德大聲說道:“跟我走。”
數百士卒跟着陳德向雲梯靠近的方向衝了過去。
而云梯所在之處,正是廝殺最爲慘烈的地方。
“轟。”一枚炮彈從城下打了過來,正中城頭的女牆之上。“砰”得一聲,無數磚塊亂飛,女牆附近的官軍士卒紛紛倒地。
不過,這僅僅是湊巧而已。
義軍炮手的實力,根本做不到精確的攻擊城頭。
他們在三百步左右停下來,轟擊城牆,掩護雲梯靠近。不過他們發射出來的炮彈,要麼打在城牆之上,要麼越過城牆打進城中,真正能打在城頭之上的,不過寥寥而已。
同樣的事情。
城頭的火炮也根本沒有想過壓制城下火炮的意思,無他,就是打不準。
他們炮擊的目標從來是下面這些攻城器械。特別是雲梯,呂公車。
呂公車因爲速度問題,落在後面,大部分炮火都對準了雲梯。隨着雲梯越來越近,火炮也打得越來越準,已經有兩架雲梯,已經被打散在路上了。
不過,這個時代的火力密度還是不行。這一架雲梯終於靠近城牆。
“拉。”雲梯下層,有十幾名士卒,拉着一根繩索大喝一聲,往後一拉。雲梯上天對着的梯子猛地被拉開,長長的梯子砸在城牆之上,長梯之前的兩根鐵鉤,就好像刀鋒一樣,切入了城頭之上。
“殺。”雲梯一安頓好,雲梯下面的士卒紛紛衝了上去。
只見義軍望車之上旗幟一揮,一直早已準備好的士卒,手持刀盾大步衝了過來。不過片刻來到雲梯下面。一個盾牌遮住上面,手持鋼刀,隨時都準備登城。不過這個時候,陳德也已經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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