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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張獻忠與羅汝才
“那個小白臉還真是一個人才。”張獻忠說道。“只是可惜了,要留給曹操這老傢伙了。”
張獻忠一生廝殺,見過不知道多少如同羅玉龍這樣受刀劍傷而死的人。張軒能不能救羅玉龍不知道,但是張獻忠看得分明,張軒這一套手法有用。
這個時代對醫生的衡量標準與後世不一樣。
後世醫生治的好是正常,治不好是問題,但是這個時代的醫生,治不好是命不好,治的好是救命恩人。故而張獻忠並不覺得張軒治不好羅玉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孩兒,這就派人將張軒的醫術學過來。”張可望說道。
張獻忠所有義子之中,張可望爲首,張可望不僅僅打仗有一套,而且也是一個多面手,後勤雜務,乃至於理政。他都有所長,聽張獻忠如此一說,立即反應過來。
“不錯,可望你派人去吧。”張獻忠說道。
張軒的事情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張獻忠過眼就忘記了,張獻忠對張定國說道:“定國,你去準備吧,你爲先鋒,立即出發。這一次我定然要楊嗣昌不得不死。”
張定國說道:“是。孩兒這就去準備。”
張獻忠說道:“等曹操回來,我給他交代一聲。 大軍就會立即出發,我們襄陽再見。”
“孩兒明白。”張定國向張獻忠行了一禮之後,立即去準備了。
孫可望隨即讓自己麾下的郎中去見張軒。
白銀百兩有多大。不過兩錠拳頭大的銀錠而已。
“張公子,我家首領覺得你的醫術高明,想以百兩換你的醫術。”這個郎中有些忐忑不安的說道。
“好。”張軒看了這百兩銀子,一口答應下來。
郎中根本沒有想到,張軒會一口答應下來,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公子您答應了?”
張軒說道:“答應了啊。”
雙方的思維根本不一樣。
在郎中看來,身有萬金不如一技。就如同他一樣,在官軍營中也能活下去,在流寇營中也能活下去,爲什麼,就是因爲他是郎中,不管在官軍之中,還是在流寇之中都是緊缺人才。是憑藉手藝吃飯的。
但是張軒卻不在乎,張軒對自己未來有很多設想,從來沒有想過依靠一手淺薄不能再淺薄的縫合之術謀生。
如果這一次他能活下來,這百兩銀子,就是他日後辦事用的經費,如果活不下來,希望能用這百餘兩銀子給自己買一個好棺材。或許古代比現代有一個好處,不會挫骨揚灰。
張軒被隔離了,限制行動,只能與這位王郎中談論醫術。順便讓王郎中,將他背上的箭頭給取下來,否則時間一長,感染了張軒自己的小命也就懸了。
就在張軒與王郎中商談醫術的時候,羅汝才也回來了。
左青大敗,羅汝才追殺數十里,不過左良玉所部別的本事不大,逃跑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各級將領將自己的部下全部扔下來,而各級將領的家丁大多是騎馬,一股腦的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羅汝才正大喜的時候,聽到了羅玉龍受傷,不由大吃一驚,將部下留下來,不管不顧的騎馬回來了。
羅汝才先見羅玉龍,見羅玉龍睡得沉沉的,輕輕掀開羅玉龍的傷口,見傷口已經結痂了,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問羅玉嬌說道:“你哥哥怎麼樣?”
“剛剛王郎中來過,說哥哥沒有發燒流膿,神智還清醒,只需養上一陣子就好了。”羅玉嬌說道:“只是哥哥遲遲不醒,我擔心,我擔心。”
“你擔心,你哥哥一睡不醒了?”羅汝才輕輕一笑,說道:“你聽呼吸,你哥哥的呼吸綿長,應該是睡着了。臉上也有血色,應該沒有大礙了。你哥哥的傷口是誰處理,怎麼好像是縫上的?”
羅玉嬌立即將張軒的事情說給羅汝才聽,羅汝才說道:“去將郎中請過來,不,我親自去請。”
羅玉嬌說道:“父親何必如此,不過一個逃兵而已?”
羅汝才說道:“說什麼?他有這本事,反而將他放在敢死營之中,本身就是浪費,再者,即便是你哥哥救不了,也不能殺了郎中啊?我羅家---”
“‘我羅家數百年在江湖上行走,講得就是江湖道義。’對嗎?”羅玉嬌說道。
羅汝才與很多流寇都不同。
羅汝才本是陝西的杆子,數百年傳承下來的土匪世家。羅汝才最講江湖道義,可以說在流寇之中,羅汝才的人緣最好了,講義氣,有智謀。從來沒有對不起朋友,也沒有背後捅刀。當然單單是這樣是無法生存下去的,羅汝才的手腕也相當厲害。殺人從來不眨一下眼睛。這樣的羅汝才才能成爲李自成,張獻忠之外,流寇之中的第三人。
而這一句“我羅家數百年在江湖上行走,講得就是江湖道義。”更是羅汝才教育子女的口頭禪,甚至可以說是羅家的家訓了。
“父親,我覺得你如果想見他,命人去請便是了。自己去見,豈不是折殺他了。也有辱身份。”羅玉嬌說道。
“好。”羅汝才最好面子,想了想,說道:“楊山。”
“屬下在。”楊山說道。
“去將那個張郎中給請過來。記住,是請過來。”羅汝才說道。
“是。”楊山說道。
楊山領命而去,來到張軒所在地方,一進去就看見了張軒,說道:“是你。”
“楊大哥?”張軒大喜過望,雖然他與楊山相交不深,但是他在這個時代,楊山唯一看見他老鄉身份上對他不錯的人,此刻再見,簡直是恍如隔世一般。
楊山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張軒眼睛一熱,隨即說道:“說來話長。 ”
“說來話長就不要說,羅當家要見你,你快些過去吧。”楊山硬生生的將張軒想說的話給憋進去了。
張軒跟着楊山來到羅玉龍 。
“這位是張先生吧。” 羅汝才帶着幾分和顏悅色說道。
張軒立即行禮道:“學生張軒見過羅當家。”
楊山來到羅汝才耳邊,將張軒就是他想救那個老鄉說給羅汝才聽。
羅汝才聽罷,微微一笑,說道:“先生與我羅某人還真的有緣分。不知道我這小兒情況到底如何?”
張軒說道:“令郎吉人自有天相。”
羅汝才一聽這話,心中微微一沉,羅汝纔是一個明白人,什麼事情發展到只聽聽老天爺的時候,不管說的再好聽,也只能聽天由命。
“聽聞張先生說,醫治我兒不成,就以命相抵。”羅汝才說道:“大可不必,我兒如果熬不過這一關,是他自己命不好,不是先生無能,無論我兒能不能活下去,我都不會怪罪先生,只求先生給我說一句實話。我兒到底行不行了。”
張軒心中一動。如果羅汝才說的是真的。張軒就能活下來,張軒所求不就是在這亂世之中活下來嗎?但是張軒卻不敢輕易相信羅汝才的話。
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
羅汝纔有曹操這個外號,絕對不是白來的,張軒這數日都在鬼門關面前打轉,現如今自然多了幾個心眼。如果羅汝纔出爾反爾的話,自己該怎麼辦?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我能有什麼辦法啊?”張軒一想到這裡,心中就有一絲苦笑,不再起什麼別樣心思,老老實實的說道:“讓我先爲羅少將軍診治。”
羅汝才側過身子,說道:“請。”
張軒來到了羅玉龍的身邊坐下,一看羅玉龍的氣色,就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