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牽着不走打着倒退,這次高陽城就是這模樣,剛來時候愛答不理,這下好了,又是送雞鴨,又是送豬羊,又是送熱水,又是送姑娘,殷勤的就差沒把宋青書打個板供起來了,雖然還是不讓進城。
縣城裡的居民都害怕啊!這建奴就夠兇殘的了,能把建奴砍瓜切菜弄死上萬,這搶掠起老百姓來,不得跟閻王似得啊?
還好,乞活軍也不稀罕進着小破城,軍隊定期有休假的,畢竟軍士緊繃久了,也得有個發泄,要不天天高強度訓練,早晚精神不得雷垮了?而且一般休假時候還是發津貼時候,當兵的有了錢,自然樂意花,因爲有乞活軍,安慶城的娛樂行業都快趕得上後世某莞了,當兵的也不稀罕進他屁大點小城。
這頭損失的讓宋青書有些心疼,當場戰死了五百多,輕重傷還有三百九將近四百了,其中不乏殘疾的,這些傷亡本來可以避免的!
幸好如今是隆冬,傷員也不太怕感染,不過一肚子火,對高陽城宋青書這也不客氣起來,就在城下搭建了個傷病營,然後就管城內要這要那,幾十兩一匹的絲綢輕紗當紗布用,上好的燒刀子當消毒酒精用,甚至把人家官府的大梁還有木牀都拆了當柴火燒,給軍士們取暖,至於送來的大姑娘扔熱水裡恨不得退一層皮,然後才扔去照顧傷員。
不過這一仗損失大點,收穫還算是豐富,好傢伙,三千建奴也不是到是牆子嶺還是青山關的,從破邊牆而入這好幾個月了,劫掠了縣城村莊不知道多少個,光繳獲的現因銀就四十多萬兩,布匹綢緞,古董玩器更是不計其數,比當初宋青書在忻州城搬出來的還要多,而且建奴挑女人的眼光也不錯,從六歲到十八的大姑娘抄出來三千多。
其他州縣被虜來當包衣的也有五萬多,這兩天當炮灰死了三千,凍餓死一萬多,今天又被擊斃三千多,加上跑散的,還剩下兩千。
本來對這些傢伙沒啥好感,四萬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東虜,可是進了東虜大營,宋青書就震驚了。
這幫混賬東西簡直不把明人當人,砍下來的各種猙獰頭顱用明人頭髮綁在一起,掛在旗杆上的不下千個,遭到玷污,不少婦女大冷天光着身子被當豬一樣關在幾個帳篷內,至於折磨人的就更多了,遍地骨頭血肉,甚至有幾個小姑娘因爲皮膚光滑,居然被隨軍的草原喇嘛下令活剝了皮做成經卷,宋青書進來時候人還沒死。
開槍結束了幾個女人的痛苦,宋青書憤怒的下令道。
“把這幫禽獸全給老子拉出來!”
大雪天,地凍得都梆梆硬了,一千多建奴一人發了個木鍬,在乞活軍端着火銃的看押下,咬緊牙關在戰場旁邊的荒地裡就刨了起來,挖出一個個大坑,原本還想讓跑散了的俘虜去搬運屍體,可視察了一圈,宋青書也無奈,這些人身體已經差到了極點,在建奴手裡自然與自己無關,可是在自己手裡看着他們死,宋青書做不到,無奈之下從行軍帳篷中抽出來一千頂,給他們在城下也搭了個營地,發了些粥,然後從高陽城調人出來埋屍體。
難怪沒逢亂世,人口數量下降的都可怕,僅僅這一場仗,戰死加凍餓而死的就有兩萬多人,大清早開始決戰,上午九點左右戰勝,十一點左右被拉出來挖坑,一直挖到晚上大約六點多鐘,還是高陽城出人幫忙,才把屍骸埋葬完畢,至於乞活軍自己的陣亡者,則是很鄭重的用火依次焚燒,然後裝入罈子中。
千里之遙要想把屍骸待會故鄉,實在是太難,不過落葉歸根是中國人對死亡的最大精神寄託,宋青書還是要堅持把骨灰帶回去,這也算是給戰亡者一個交代了。
安置好了自己人,重頭戲可算是來了。
一個個火盆把城外照耀的亮如白晝,休整了一天恢復過來的乞活軍數萬亦是聚會那樣圍攏過來,那些累的都快吐舌頭的東虜獸兵則是無精打采的三三兩兩坐下雪地裡。
找了個案子坐在軍前,宋青書陰沉着臉跟包公似得,冷冷掃視一圈,旋即陰仄仄的冷哼道。
“開始!”
二百多個乞活軍一起出列,兩人架着一個獸兵,拖着就到了挖好的大坑前,按住跪下,明顯感覺到了一陣陣不對,一大羣俘虜騷動的亂叫着,不過連理會都沒理會他們,一百個今天沒交鋒的新兵端着刺刀就出了來。
誰知道這時候,從軍營後頭卻是衝出仨人來,兩個監軍,還有負責過來和乞活軍溝通的那個孫老頭子。
“宋總兵,您這是要做什麼,殺俘不祥啊!”
“宋大人!這些俘虜的女真東虜必須呈送給陛下御覽,在九門遊行示衆,如何處置,亦是得聽從陛下的意思,貿然屠殺俘虜,你這是要造反嗎?”
老學究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苦口婆心的勸着,可那個御史監軍張若麟則是完全跟瘋狗似得,張口就對宋青書咆哮着,後頭太監監軍孫茂霖雖然吃過虧,沒敢和宋青書硬碰硬,可在後頭也有挑撥的意思。
今天這一戰,最高興的莫過於他倆了,三千多東虜全滅,一千多個俘虜,這戰果快趕上寧遠大捷了,多大的功勳,那些東虜的屍骸下午他倆是盯着馬士英的標兵營一個個的把腦袋剁下來,這頭還計劃如何回紫禁城邀功,那頭宋青書要殺俘,這他倆怎麼能忍?
不過眼看着仨人氣鼓鼓的攔在前面,宋青書卻是陰沉着連一把扯住了張若麟的衣袖,拉着他到了坑邊上。
“張大人,借一步說話!”
“不知宋大人有何見教?本官爲官清廉,可不吃你這套,無論如何,這些俘虜今天本官要帶走!”站在三四米深的大坑邊上,張建軍還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聽的宋青書忽然冷笑起啦。
“哦,張大人想多了,沒別的意思,就是請你下去!”
“你!”
不可置信的一句話還沒等說完,宋青書已經像斯巴達三百勇士裡頭的斯巴達王那樣,一腳踹這監軍屁股上,把他捲進了大坑,聽着坑底下的慘叫,孫茂霖愣是後背起了一身白毛汗,嚇得撲騰一聲跪下了。
孫老夫子也是看呆了,什麼叫無法無天,當着他面對朝廷派來的監軍御史下手,馬上能不能給他也來個滅口?就在老頭子心臟狂跳時候,宋青書的聲音卻是高高揚了起來。
“老夫子!咱們是華夏,大明!禮儀之邦!殺俘這事兒咱們不幹,所以咱們公正的審判這羣殺人犯!”
“念!”
一個文吏早就準備好了名單,一聲令下,長長的朗讀了起來。
“瓜多佳,富察,格爾拜耳,福爾哈齊……等一百人自六月起攻破我變牆,陷我州縣二十二座,隨軍殺害我大明無辜子民八萬人,劫掠銀兩四十萬兩,所犯戰爭罪,殺人罪,虐待罪,證據確鑿,汝等可有什麼可辯駁的?”
這年頭不少女真人根本聽不懂漢文,一個個茫然的跪在地上亂叫着,冷笑着,宋青書陰仄仄的對孫老夫子扭過頭去說道。
“閣老可看到了,他們認罪了,來人,行刑!”
一百個早就握着刺刀發熱,心頭狂跳的新兵蛋子聽着這一聲喝令,立馬打不上前,一個個直接狠狠地把刺刀扎進了那些獸兵的後背,沒等他們慘叫出聲呢,又是一腳照着後背踹了下去。
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挖的坑是埋自己的,一大羣不把別人命當命的混球慘叫着跌落了下去,旋即底下又傳來了更加難聽的驚恐叫聲。
“宋總兵,宋爺爺,小人知錯了,拉我上來吧!”
連理會都沒理會,宋青書陰冷的擺了擺手:“下一批!”
誰都想不到,後世獲得大批成員國承認的高陽戰爭法庭,卻是在這麼個情況下開啓的第一庭,一批又一批的戰犯在喝令中跪倒坑邊上,旋即被一刺刀捅進去,儀式化的形勢一共走了十批,只其中還有好幾波居然有漢八旗的傢伙嚇崩潰了,哭着喊着叫嚷自己也是漢民,對於他們,宋青書是冷笑着派了兩個劊子手,多紮了他們一刺刀。
屠城虐殺時候沒想起自己是漢人,現在想起來了,晚了!
最後只留下五個嚇傻了的真建奴,宋青書可算想起那個倒黴的監軍,讓人把他拉上來,不過似乎有點晚了,張若麟整個人都彷彿血人一般,頭髮上,臉上也全是鮮紅的膿血,就算被拽上來,站在那兒也僅僅會嘿嘿的傻笑,居然是被嚇瘋了。
“士兵們,看到沒!入侵我大明!屠戮我同胞!蔑視我軍人的胡虜就是這個下場!他們也是兩個胳膊一個腦袋,一刺刀下去也是個死,這樣的殺人犯,禽獸嚇倒了官軍九邊幾十萬人,嚇得京師那些老爺們兩股戰戰,尿了褲子,你們也怕嗎?”
“怕他個錘子!”
“敢來的,通通捅死!”
“跟着大帥,殺韃子!”
今個哪怕敵衆我寡,那些建奴也敢大軍襲來背衝的勇氣,來源就是戰爭十幾年,對大明曆次積累的勝利所形成那股子不敗的軍威!不管多少明人,在他們眼裡,都如同豬羊那般,儘管屠殺就是了。如此一番,宋青書也是要在自己軍團的心目中建立起這種軍威。
滿意的看着自己軍士們昂揚的鬥志,最後宋青書自己亦是振臂一呼。
“華夏,不可戰勝!大明,不可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