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南建省,康南軍進駐康南,聯省衙門和大都督府是有策略指示的。民族、宗教、領土的疆界,擴張的目標,這些都是最基本的,也都會有對應的原則和策略。但是,這些指示也是原則性的,如何執行,就需要趙率教按照實際的情況,臨機決斷,否則,要他這個巡撫何用?另一方面,上級也不能規定的過細過死,不能干預過多。像諸葛亮給下級發錦囊妙計那樣,緊要之時,打開錦囊,按計執行。這就捆住了下級的手腳,使他們無法發揮自己的積極性、創造性。
比如喜馬拉雅山南麓的山區部分,是大明的固有領土,這裡的居民當然應該是大明的子民,印度僑民不是不允許存在,但是不能印度人數居多數,漢人反倒成了少數,這就本末倒置了。可是趙率教執行起來用了一套另類的辦法,效果目標是達到了,方法確實欠妥。
那麼對於雅江下游的平原地帶是什麼策略呢?
從大明的利益出發,在這裡應該取得出海口,那就要佔領印度人口稠密的地區。不管將來如何變化,眼下它就是佔領區,就像錫蘭府那樣。佔領區和本土就要有區別,那就是類似錫蘭執行的民族、宗教政策,而不能無視印度人的存在。
具體到康南省如何執行,就要看趙率教的智慧了。
向南擴張是明年之後的事情,但是從現在起要有所準備,正所謂: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趙率教冥思苦想還真的找到了辦法,辦法好不好,還要看實際執行的情況,準備工作馬上就要做起來。
印度不是有種姓制度嗎?這種制度印度人執行了上千年,他們都習慣了,爲什麼不利用一下呢?說不定能收到奇效。
趙率教很興奮,我很聰明嗎!這種妙計都想出來了!於是很自我崇拜了一番。他找來了朱全柱和王珍,現在的康南省就這麼三位大員,這麼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大家共同研究執行。首先趙率教得意洋洋的說出了自己的辦法,他說道:
“印度有四大種姓‘婆羅門’最高,至高無上。什麼是地位高呢?無非三樣:宗教、軍隊和財產。他們在宗教中居於主導地位,無論是佛教還是伊斯蘭教,都是婆羅門說了算數,他們的話就是教法,以宗教壓制迷惑民衆。他們手中有軍隊,有監獄,可以隨意的鎮壓敢於反抗之人。他們有財富,無論是軍隊還是宗教活動都需要有財力的支撐。
我們能否利用這種腐朽野蠻的制度呢?我說能!因爲我們手中也有宗教,佛教、伊斯蘭教都有。我們有軍隊,而且是更強的軍隊,我們還有法官、監獄和警察。我們也有銀子,財力不比婆羅門差。我們樣樣都有,什麼都不缺,那麼我們康南省的華人就是‘高等級婆羅門’比他們的婆羅門還要高。
如果把這個信仰納入到種姓制度中去,寫到律法之中,讓印度人都相信、認可、尊重我們。那麼我康南省的華人就是印度的主宰了,我們無論幹什麼,都是師出有名,充滿了正義,正大光明!
你們說說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兩位小字輩可是長大了嘴巴,聽呆了!這老爺子也真能想,想象力太超羣了吧?還別說,真的實現了這一點,我們就是印度人的主子了,用主子的身份對付奴才那還不是橫豎都有理!可怎麼實現呢?
尋思了一會,王珍說話了,他說:“巡撫大人,要讓更多的人知道、認可這個道理,那首先就要宣傳,在這裡宣傳的手段有兩個:一個是宗教,用傳教佈道的方式宣傳這個信仰。第二就是辦報紙。
在印度人中間傳教佈道最好還是用
印度人,收他們爲教徒,教育他們,然後就提升宗教內的職務,放出去佈道。”
趙率教一聽後悔的想拍大腿,印度人本來不少,都給趕跑了,那裡找這麼多的印度人教徒呢?再抓回來?
朱全柱說道:“我們的轄區內還有一些印度人,數量不多了,儘量利用,我們在南門關還可以設法找一些印度人,送過來學習教育。”
王珍說道:“這裡的印度人多數信伊斯蘭教,也有佛教徒,按他們原來的信仰收爲我們的教徒,給他們優厚的月薪再加上獎勵的賞銀定能爲我所用,兩三個月之後,就可以放出去佈道了。”
朱全柱說道:“他們單槍匹馬的出去佈道有危險啊!”
趙率教呵呵一笑,說:“有危險好啊!死了人才好!我們明年不就出師有名了嗎?”
都說人老奸馬老滑,趙率教的彎彎腸子就是多。
朱全柱問王珍:“辦報紙,印度人能看懂嗎?他們用什麼文字?”
前面我們說過,印度的語言很雜亂,比較強勢的語言就是印地語,它類似於漢語的普通話在漢文化中的地位。不懂印地語的印度人很多,但是官方的人物,公共的場合印地語就充當了不同語言交流的中介作用。印度的衆多語言中有文字的不多,印地語就是有文字的。康南省如果要辦一份報紙,打算讓印度人看懂,唯一的選擇就是印地語。
在全球的文字中,除了中文幾乎全部是拼音文字。拼音文字表音不表意,信息量少。它的優點是成本低,容易學習。什麼叫文字的成本低呢?
某一種拼音文字被創造出來,都是幾個,甚至只有一個學者,經過幾個月,最多是幾年的研究就可以搞出一門語言來。而漢字是經過了上千年,整個中華民族的努力纔有的文字。創造文字所耗費的人力物力,這就是文字的成本,其差距太大。
同樣是拼音文字,東方與西方也有差異,西方文字的字母數量少,例如英文就是26個字母,加上其他的符號也不會超過50個。東方的拼音文字字母數量大,是西方文字的數倍。字母多,信息量就大,相對的,成本也高。從信息量上來說歐洲的文字信息量是最低的。
拼音文字的另一個優點是:懂得本民族語言的民衆,識字認字的速度快,只要學會了幾十個或者一兩百個簡單的字母,就可以認讀文字。因此,印度的文盲比例要低一些,可以閱讀的人比較多。
王珍說道:“巡撫大人,如果我們要用報紙宣傳就要使用雙文字,或者是漢文版、印地語版分別出版,爲此,就要找幾名有點文墨的印度人做編輯,要製作印地語的文字模,還要找印地文的排版工。這一套準備工作至少要兩個月。”
康南軍攜帶有簡易的印刷設備,可以活字鉛印,也有更簡單的油印機。
趙率教說道:“需要的人,全柱去找,其他的請王參政籌備可好?鉛印報紙可以慢慢的準備,用油印的辦法立即就可以印刷。還要給第七師發一份電報,讓他們運輸一批紙張過來。我們就開始籌備,把報紙辦起來。”
就這樣名爲“康南日報”的報紙開始籌備,預計兩三個月後即可出版。
......
爲了故事的連貫性,我們儘量的把一段故事講完整,於是時間上就經常要倒回來敘述。
我們說了第五艦隊,也說了康南軍,現在再說一說山西。
去年的九、十月間,國防軍曾經進入山西解救災民。此事震動了山西官府。有朝廷的忠臣,對國防軍極度的不
滿,說他們無君無父,大逆不道,目中無人,猖獗至極,找到場合就會發作一通。這這種人就是嘴巴上的本事,你真的要他想辦法則百無一能。
但是更多的官員已經開始關注聯省的各種事物,細心的琢磨,他們覺得天下似乎要變了!是不是應該爲自己籌劃籌劃呢?這種暗流從個別人私下交流變成半公開的議論。
別以爲封建文人對朱家王朝都是那麼“愚忠”。歷史上李自成進了北京城,京城裡有大批的官員,絕大多數官員立刻就投靠過去,試圖做改朝換代的第一批功臣。只是由於李自成太愚蠢,他依然抱着造反派的觀點大肆的整治這些舊官僚,壓榨他們的私人財物。
沒過多久,清兵趕跑了李自成進了北京,九死一生的殘存官員一轉身,就投靠了滿清。
所以說,眼下的官員“心向聯省”那是很自然的。至死不渝忠於崇禎同志的是極少數。
巡撫宋賢也不例外,他早就存了要實地考察一番的心思,現在也找到了知音,也串聯了幾個官員,他真的要考察一番了。但是一省的巡撫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他是山西的一把手,定然是公務繁忙,也不可能長時間離職,因此只能做短期的打算。
崇禎十年的正月裡,剛剛過完年,宋賢召集山西的一干大員們搞團拜,就是過完年了,該上班幹正事了,聚在一起,集體拜年,藉機會搓一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宋賢站起來說道:“諸位官僚,去年本省災害嚴重,全賴各位同心協力,賑災救濟,我山西總算平安渡過了災荒,眼見得春暖花開,今年恢復農耕,盼望着能有一個好收成,俗話說一年之計在於春,本官決心到災區走一遭,微服私訪,實地查看民情,地點就選在重災之地:保德。本撫不在職期間,還望各位盡職盡責,忠於職守,以報當今聖上。”
“應該的,應該的!”
“巡撫大人不辭勞苦,體察民情,實在令人敬佩!”
“......”
一黨的官僚們趕緊的捧臭屁,一片讚揚之聲。
到了二月底,估計河道已經開了,可以渡河了,他會同兩名官員,喬裝扮作行商,帶上一隊親兵扮作夥計,騎着馬,帶着車,一隊人沿着汾河向西北而去。
他的計劃就是在保德過黃河,對岸就是陝北的重災區,神木煤礦也在那裡。過去查看一番,儘快返回。作爲巡撫還是不敢離職太久。
我們長話短說。
這一路也是四百里的行程,一行人曉行夜宿,趕時間,趕路程。沿途之上也看到了災區的殘破景象,趁着春暖,大地上四處都是忙碌的人羣,仔細的一問,才知道那是挖野菜的大軍。乾枯的大地上能有幾顆草,可以說,見到一點綠色都被挖走了,耕田的反而不多。宋賢一行人心中很是淒涼,一路艱難,用了八天才到了保德。
保德的民情也不必看了,一路上都看夠了。他們直奔碼頭。
碼頭是繁忙的,這倒是少有的興旺景象。這裡最大量的就是煤炭的運輸,山西所用煤炭大部分都是從此而來。
山西煤資源很多,那是現代的事情,眼下聯省開的神木煤礦是現代化的生產,產量很大,臨近的山西自然會進口煤炭。
其次就是返鄉的山西農民,開春了,河開了,他們該回到家鄉種田了。仔細的查看,這些人倒是沒有飢色,顯然在那邊混的不錯。
宋賢即將過河,他在陝西能看到什麼呢?且聽下回分解。
--- 第453章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