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入城的時候又出了些麻煩,形同作廢的路引稽覈居然被他們遇上了!
幸好有車把式在一邊作保,楊波又花費了一些銀錢打點,這纔有驚無險的入了城,這個意外讓楊波痛下決心,一定要在這裡落個戶籍,否則下次未必有這種運氣了。
徐州,六省交界之地,又遠離戰亂饑荒,故剛入城鐵牛他們就感受到了這裡的繁華,幾年間不斷有北人南逃,徐州人口已經翻了好幾倍。隨之而來大量的勞力,技術讓這個原本只有四縣之地的南直隸州居然呈現出一片生機盎然的資本主義商業萌芽來?楊波卻並沒有多少興奮,這種所謂的萌芽其實不過是那些士大夫,官僚資本控制下的假象,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多積極的意義。
這裡的士大夫勢力,那可比北方龐大了不知多少,別說都指揮使,就連知州,碰見某個鄉間的員外,說不得也得弓腰叫一聲先生。
他們剛入城就見識到了士人階級的強大,一羣作秀才打扮的人正在圍攻一所官衙,一個身着官服的人不顧臉上的唾沫橫飛,不停地打躬作揖哀求着什麼。楊波他們連路引都沒有,哪裡敢去招惹是非?當下遠遠地就避開了。
當然,在楊波的計劃中,徐州只不過是衆多目標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而已。
兩天後,經過jing心準備,楊波的博彩業在低調中悄悄開張了,他把所有的本錢都投了出去,幾尺布、一匹絹、兩隻羊、雞子兒一籠等,靠着楊波三寸不爛之舌,他們甚至還拉了不少的贊助,都是附近的商家。比起最初的單調,楊波現在朝着低門檻,多回報的路子發展。
這裡的人口基數不是小縣城可以比擬的,爲了吸引更多的人蔘與進來,楊波準備了大量不值錢,卻是生活中必須的小玩意。
比如一次抽獎的回報可能會有:五個雞蛋、三張手絹兒、一壺油、兩把菜刀……等等。
楊波的思路很符合時下衆人的要求,整個開獎現場高cháo不斷,把負責收錢的幾個人累得夠嗆。而源源不斷的中獎消息,更是刺激了那些人的消費yu望,現場瘋狂了……
楊波趁熱打鐵連續搞了三天活動,活動顯然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等他拉來參與的人再也鎮不住場面時,楊波知道自己又該離開了。活動造成的熱cháo並沒有因爲楊波他們的消失而稍有減退,很快就有其他勢力參與了進來。雖然他們對於遊戲規則並不是很熟悉,也鬧了不少笑話,但撲捉到商機的那些商人們很快就掌握了訣竅。
權力雖然傲慢但從會不缺席這種盛宴,這幾ri徐州無論白天黑夜,暗流處處涌動着,到處都在談論着這場奇怪的博彩。
但這些已經與楊波無關了,他們正朝着下一個目標進發—淮安府!
一輛寬大的馬車上,肖莫愁兄妹正在清點箱子裡的銀子,楊波半眯着眼在沉思,其他人則是無比的興奮。
除了必要的保護費外他們三ri淨掙了五百多兩銀子,還有許多成sè不錯的私錢,這讓楊波總的財富溢價不少。短短三天,本錢已經翻了十倍,鐵牛的嘴一直沒有合攏過。
“只可惜沒有多做幾天……”張狗兒顯然有些惋惜
“幸好把戶籍解決了”犢子倒也實在,他更滿意自己的一身新衣服。
正在低頭數錢的肖莫愁接話道:“有什麼可惜的?若不是少爺見機得快,只怕連本帶利都被那些人吞得乾乾淨淨……”
楊波無聲笑了笑:“到了淮安府,咱們先去好好吃一頓,大夥兒都辛苦了!”
馬車上頓時一片叫好聲,轟笑聲,連一直膽小靦腆的肖玉蘭也擡起了頭朝着楊波甜甜一笑。
小姑娘經過幾ri的調養,氣sè好多了。讓楊波感到意外和驚喜的是,肖玉蘭對於數字非常有天賦,很多賬目經過楊波稍加點撥便很快的上手,甚至連哥哥肖莫愁都比不上她,看起來這姑娘天生就是個管賬的好苗子。
而楊波素來不喜的張狗兒在另一個方面大放異彩。他負責銷售兌獎卷的數量是所有人裡面最多的,連楊波這種肚子裡有無數廣告腹案的人都比不上,張狗兒在面對無數圍觀者時非但不怯場,而且經過他的鼓動後原本很多看熱鬧的人也紛紛擼起袖子上場博手氣。
“這傢伙就是個搞傳*銷的好料子啊!”楊波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之前他評價一個人主要是看他的缺點,這是他犯的最大的錯誤。想要成爲一個好的領導者,一個優秀的領導者,他就必須去發現下屬的優點在哪併合理的加以調配,這就是普通人與上位者的差距吧?
楊波突然想起了自己一直不服氣的上司……
生活開始ri趨安定,正所謂銀子在手,天下我有,江南富庶果然名不虛傳,邳州,宿遷,泗陽,淮安府這一路下來讓他們獲利無數。
淮安府---最熱鬧的南門大街上
楊波一邊閒逛一邊心裡盤算着計劃,鐵牛東張西望的跟着他後面看熱鬧。每到一個新的地方,楊波都會去最繁華處去親身體驗一下,最重要的是瞭解當地官員的資訊,他現在可不是剛出道那種空手套白狼的小打小鬧了。
一路上熙熙攘攘,楊波放鬆心情帶着鐵牛四下閒逛着。突然,前方的噪雜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楊波好奇的分開人羣望去,原來一家絲綢店門口圍着一個人。那人五十上下的年紀,最關鍵的是—那人有着一頭金黃sè的頭髮!
是老外!
楊波心裡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還能見到老外?
他們不是一般都在沿海城市活動的嗎?
那老外穿着一身文人常見的服裝,看起來有種沐猴而冠的滑稽感,周圍圍滿了好奇的人,都對着這個老外指指點點。
絲綢店的老闆似乎有些害怕,他一直不停的朝着這個老外拱手,意思分明是不肯讓老外進店,或許是周圍無數道驚奇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在,那老外嘆了口氣準備離開。
在一旁圍觀的楊波暗自撇了撇嘴,這家店的掌櫃實在太不懂做生意了,浪費了多好的一個宣傳機會啊?淮安府可不比那些沿海城市,這裡的民風相對保守,對一個突然出現在大街上的紅夷根本沒有什麼心理準備,也難怪這個老外要吃閉門羹了。
看到這個老外的樣子楊波不知道爲什麼有了一些親近感,儘管他堅持認爲
這老外肯定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