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無邊無際的網,由突擊一團精心編織而成,
張濤其實很清楚,若是真的打起來,突擊團驟然之間發動突襲,憑藉着戰士們懷中的手雷,以及手中的火銃,張獻忠那隻剩下的二萬多烏合之衆,非得作鳥獸散不可,
只是這必須要付出一點點戰士的生命,才能夠達成目的,人數只怕還不會少,
當然,他們也可以試着發動斬首行動,不過這個行動要求得比較高,偏偏最近張獻忠加大了對他帥營的防守力度,就算進入城裡面居住,也是加倍的安排了崗哨,斬首行動最基本的幾條原則之中,鬆懈的防禦這點就不合格,
所以,經過張濤的仔細思考,確定了在青石坡發動突襲,
青石坡其實是一座森林,但說是森林也不恰當,畢竟也就稀稀拉拉的樹木,這樣的環境其實挺適合射擊的,一則對方的方陣施展不開,二來稀稀拉拉的樹木也不至於會阻擋子彈的射擊,
最最關鍵的是,這裡距離城池最近,眼看就要進入城池得到庇護,大西國的將士們只怕都會放鬆對周圍的警惕,只想着多加上幾隻腳,好快點進入城裡面吧,他們只怕死都不會相信,敵人居然會在那麼靠近城池的地方,對他們發動一場突襲,
一旦發動,不管結果如何,大軍立刻遁走,反正到時候配合着手雷和衝鋒槍,對方的傷亡不會少,運氣好,說不定張獻忠就會被手雷給直接炸死也說不準,畢竟運氣這玩意本身就很玄乎,
距離張獻忠進入青石坡,還有一天的時間,張獻忠也不急,讓士卒們按照正常的速度進行行軍,不過這一天的時間,對於突擊團的成員來說,卻是剛好可以用來做一下準備,
這個時候,張獻忠的大營之中,
“義父,您交代的事情已經完成,我們的人已經小心再小心的偵查過後路,可以肯定的是,共和國的軍隊沒有出關作戰,但卻是專門有一批又像工人又像是軍人的部隊,來到了關卡前,對關卡進行修補整理,”孫可望來到張獻忠的營帳之中,向其彙報到,
“呵呵,看樣子老羅說的沒錯,這共和國的確是在兵源上進入了疲軟期,已經沒多少士卒可以調出來戰鬥了,我甚至懷疑,那攻入我方背後的那支部隊,就是那個關卡原本駐守的部隊,”張獻忠笑了笑說道,
“那,我們是繼續按照原定計劃撤退,還是調轉人馬,殺他個回馬槍,”孫可望摩拳擦掌的問到,
“按照原定計劃,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別人或許不知道,老夫是知道的,對方只怕還有一個大禮等着送給老夫,如此大禮,老夫若是不誠誠懇懇的接下來,豈非顯得老夫我太沒有骨氣了,”張獻忠目光狡黠的說道,
“是什麼禮物啊,”孫可望似乎猜到了什麼,
“不急,送禮的人,只怕就在我們前面等着給我們送禮呢,”張獻忠指了指前方,那是返回城池的必經之路,
“孩兒明白了,”孫可望自然領會了過來,轉身就要去安排人手,
“莫要打草驚蛇,那幫傢伙精得很,一旦被發現了,又要退到暗處了,老子難得引蛇出洞那麼一回,你可別給老夫搞砸了,”張獻忠非常認真的告誡道,
“孩兒明白,”孫可望也立刻非常嚴肅的拱手答道,
探子派出去了,果然發現在通往城池的最後一小段路那裡有些異常,但爲了不打草驚蛇,探子也不好繼續探究下去,只得匆匆回報,
“果然設下套子等我來鑽啊,不過他們是不是太小看了,這天下間的英雄,”張獻忠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義父這樣英明神武,”孫可望適時拍了一個馬屁過去,
“只可惜選錯了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對本地的情況瞭解得還是太糟糕了,”張獻忠搖了搖頭,
“義父此話何解,”孫可望有點疑惑的問到,
“青石坡連着採石場,整個坡下面到處都是青石,要不然這樹木那裡會那麼稀稀拉拉的,在這樣的環境,沒有濃密的草叢給你藏身,不能挖一個深坑進去躲藏,你覺得要如何瞞得過我們的眼睛,再則,先不說我們已經知道他們已經打算在那裡伏擊我們,只說我們也還有別的後手可以調用不是,等着,明日且讓對方,狼狽而逃的滋味,”張獻忠笑吟吟的說到,
在一旁的孫可望卻是明白了,畢竟每次張獻忠發出這般笑聲的時候,就有人要倒黴了,
夜晚,軍營裡面隱隱聽到了一些什麼聲音,但聲音隱隱約約的,天知道是蚊子的叫聲還是誰放了一聲屁,再說,半夜兩點發出的聲音,這個時候大家都睡得死死的,誰會理會,
一夜過去了,大軍開始整裝待發,拔營啓程,
依然是沿着來時的那條官道,依然來到了青石坡,看着前面那隱隱約約的城牆,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鬆了口氣,大家都知道,那座城牆後面是大西國真正的大後方,沒有任何賊寇出現過的痕跡,只要進入城牆,那麼他們就能夠安心了,
說真的,這些日子一直擔心那支神秘的部隊發動襲擊,搞得整天都神神叨叨的,到了哪裡都覺得會有敵人在埋伏,這樣的日子就過了那麼一兩天的時間,大家就覺得很難受了,若是過上十天半個月的,只怕很多人都得被逼瘋不可,
偏偏的,早早出發前,大家都得到了長官的通報,說就在這青石坡一帶,可能會遭到敵人的伏擊,讓所有人準備好戰鬥,主要就是檢查好武器,確定好彈藥裝填情況,注意隱蔽什麼的,
有戰鬥自然是誰都不希望的,但當兵吃糧賣命,戰死沙場那是常有的事情,既然吃了這口飯,那就打唄,
好歹,知道敵人在哪裡,和要預防不知道在哪裡出現的敵人,總是有區別的,
只是這敵人到底會在什麼地方出現,卻是誰也不知道,
說是埋伏在道路兩邊或者樹上,很不巧,這裡樹木都不粗,而且稀稀拉拉的,兩側也基本上是平底,一眼望過去根本沒有個掩護,能藏個啥人,很多人甚至懷疑,這軍官是不是記錯了敵人的埋伏地點,
別說,軍官們也是犯愣,暗道這少帥是不是記錯了,
張獻忠和孫可望也是很糾結,這敵人到底會藏在哪裡,他們也不知道,至少,放眼望過去完全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藏人的,最多是薄薄的一層落葉在那裡,總不能就藏在落葉堆裡面吧,
“讓下面的人小心點,隨時進入戰鬥狀態,另外,看樣子是時候發信號了……”張獻忠嘆了口氣,對孫可望說道,
孫可望點了點頭,立刻拿出一個信號彈射了出去,說是信號彈,其實就是類似煙花一樣的東西,大白天的用起來效果不是很好,但聲響巨大而且還有光芒,作爲短距離使用的信號彈,卻是可以了,
隨着這枚信號彈的升騰起來,躲藏起來的張濤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刻下達了作戰命令,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應該是草地的地方,突然被翻了起來,草地下面,赫然是三名埋伏起來的突擊一團的士卒,
他們第一時間就朝着大西軍丟出了手雷,然後打開了衝鋒槍的保險,第一時間進行射擊,隨着他們的出動,更多的士卒在底下探了出來,保守估計至少有超過三百人,
張獻忠一邊在士卒們的掩護下,小心翼翼的安撫周圍的士卒,心裡也是在納悶,他們怎麼挖開那個坑洞的,
他哪裡知道,昨天利用了深層爆破的手法,突擊一團順利炸開了不少的地洞,簡單加工一下就可以成爲藏兵坑,但最浪費時間的,還是痕跡的清掃方面,
更多的士卒在四面八方站了起來,敢情他們一開始就趴在了地面上,
他們的臉抹上了特殊的油彩,身上穿着的迷彩服居然很巧妙的和周圍的環境混合在一起,使得就算認真看,也很難看得清楚那是一個人趴在那裡,這種先進的玩意,使得突擊一團就那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張獻忠的面前,也沒有讓他們發現這裡居然其實藏着一批伏兵,
可惜的是,這樣的手段,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別人卻是不會再上當了,
“殺啊,”這個時候,後方的城門開啓,一支部隊殺了出來,
至少過萬人的部隊,居然浩浩蕩蕩的朝着他們所在殺了過來,和張獻忠剩下的部隊若是成功合流的話,完全可以起到合圍他們的效果,突擊團的戰士就算再精銳,也不可能同時面對前後的夾擊吧,槍械再精銳,對方用手雷丟過來,哪怕是最低級的黑火藥手雷,那也是要人小命的,
“該死的,撤退,”張濤立刻下達了撤退命令,此刻真的不適合繼續糾纏下去,
很可惜的是,似乎張獻忠沒有被第一波的手榴彈給炸死……
眼看敵軍退走,張獻忠低聲嘀咕道:“你們以爲,我跟羅汝才那老傢伙說要增兵的消息,是假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