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錢謙益成了真正的太監!
把玩着小鐮刀,王立樂得合不攏嘴!
從今以後,柳如是就是本廠公的人了!
哈哈哈!
傍晚,二十名西廠錦衣衛連夜起程,直奔常熟!
當夜,錢謙益因爲失血過多,一命嗚呼!
他,沒能等到秋後的處斬,也沒等到曹化淳的求情。
錢謙益的寧死不屈,讓曹化淳百思不解。
但聯繫到韓一鳴的閃爍其辭,一切就想得通了。
“萬歲爺,大同那邊出事之後,山西巡撫牟志夔第一時間入駐代王府;
據王府的家僕所說,賊寇趁着代王出遊時突然襲擊,牟志夔也證實了這一點;
但奇怪的是,小奴只在王府中搜出三千兩白銀,實在不合常理!”
“萬歲爺,從錢謙益和韓一鳴的事,可見大明朝堂的腐敗已經非常嚴重!剷除毒瘤,迫在眉睫啊!”
朱由檢拳頭緊握,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必須徹查牟志夔!由你去辦!”
下令後,朱由檢輕嘆了一口氣:“最適合的人,其實是王二狗!只可惜,他的心不夠狠!”
曹化淳點點頭,小心地試探道:“小奴認爲,東林黨的腐敗,可讓魏忠賢去查,他一定很樂意;
南邊試點徵收商稅之事,還交給王二狗更合適!”
“朕也想交給王二狗,但他好像在等!而且,不知在等什麼!”
“萬歲爺,這是朝臣草擬的四個備選年號,還請速速定奪!”
朱由檢接過小冊子,眉頭緊鎖。
“乾聖?”朱由檢搖了搖頭:“乾乃天,聖乃聖人,朕豈敢與天地聖人相比?”
“興福!”朱由檢還是搖了搖頭:“現在的大明財政緊缺,外患不斷,何來的“福”?”
“鹹嘉!”朱由檢思索許久,還是搖了搖頭“鹹字的右邊是個“戈”,用這個年號恐不吉利!”
崇貞,崇貞!
朱由檢終於點點頭:“這個“崇”字,有高尚和興盛之意;“貞”字乃信仰和原則;
嗯!這個年號不錯,發音有“重振”大明之寓意!
不過,如果“貞”改爲“禎”更加妥當,發音不變,卻有上天相助之意!
好,就用“崇禎”!
朕相信,我大明定能逢凶化吉,重振河山!”
說完,朱由檢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略有笑容。
於是,新年伊始,大明正式啓用“崇禎”紀年。
……
“如嫣,這大過年的,你怎麼悶悶不樂?”
“沒有啊!”柳如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廠公,晚膳想吃什麼?我這就去給你做吧!”
“不對!你真的不對勁!”王立上下打量着柳如嫣,呵呵一笑:“怎麼?給你發的賞錢太少麼?”
“廠公……”柳如嫣猶豫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說道:“你可否準個假?我想回吳江一趟。
昨日,奉宸宮的小翠帶來口信,我……我家裡出了點事……”
“切!我說啥事惹你不高興呢!不就告個假嘛!去吧,去吧!我派幾個錦衣衛一路護送,沒人敢動你!
對了,你這趟回吳江,可否把你的表妹接來?”
王立又提起柳如是,柳如嫣頓時就樂了:“廠公,你還對我表妹念念不忘啊?
如果你不是太監,等她長大了,我肯定介紹你們認識!但是……”
柳如嫣意識到說錯了話,小心擡起頭,王立並未生氣。
命人取來二百兩銀子,再令五個錦衣衛一路護送,把柳如嫣感動得熱淚盈眶。
眼看廠公這麼好說話,徐綵鳳和林雪兒也試探着告假,王立全都應允。
“廠公,我也想告假……”
“你?你告什麼假?”王立瞥了一眼宋哲,有些生氣:“叫你送往福臨客棧的信,送到沒有?怎麼一直沒回音?”
“廠公,我早就送到了!可是……”
宋哲很是無辜,王立越發生氣。
身邊沒了曹化淳和高起潛的監視,但東廠錦衣衛仍在盯着自己!
陳王廷已經成了通緝犯,王立自然不敢親自找他,只能讓宋哲帶封信過去。
然而,陳王廷包住的房間並未退房,卻始終沒有迴音!
魏忠賢的閹黨人員衆多,但雞鳴狗盜之徒甚多,很難有真正的戰力!
這樣的魚目混珠之輩,王立真的看不上!
只可惜,看得上的朱可貞和陳王廷,全都沒了音信。
傍晚時分,魏忠賢親自來訪。
王立仍舊躺在太師椅上,沒有起身迎接。
“魏公公,新年好啊!”
魏忠賢沒有說話,王立沒有擡頭,卻瞥見了魏忠賢的臉色。
“魏公公,這大過年的怎麼哭喪着臉?誰敢惹你不高興?我這就幫你剁了他,嘿嘿!”
“王公公!你出的餿主意,把我害得好苦!”
魏忠賢眼看就要哭出來,長嘆口氣,坐在王立身邊。
原來,魏忠賢依照“以退爲進”之計,向朱由檢遞交了辭呈。
朱由檢沒有批准,這在意料之中。
然而,客印月隨後遞交的辭呈,朱由檢卻大筆一揮,批了!
朱由檢的回覆很有道理,讓魏忠賢哭笑不得!
“奉聖夫人是先皇的奶媽,她二十年前就該出宮的,住在宮裡本來就遭人非議;
朕考慮到魏公公勞苦功高,這才頂着衆臣的壓力,繼續留她住在宮裡;
今,奉聖夫人主動請辭,朕如果不批准,只能讓更多的人非議;
所以,朕也很爲難啊!”
得知朱由檢的回覆,王立也有些哭笑不得:“魏公公,萬歲爺雖然批准了奉聖夫人的辭呈,但他仍然信任你啊!
還讓你暗中調查朝臣的貪腐行爲,這可是個肥差啊!對了,這個……咱們也是五五分麼?”
分!
我分你個毛!
魏忠賢滿臉黑線,真想把王立一刀捅死!
如果仍是朱由校在位,這確實是個肥差!
但是現在,魏忠賢整天過得戰戰兢兢,哪還敢賊喊捉賊?
如果朱由檢把自己當成一把尖刀,魏忠賢自然樂意。
即便得罪所有朝臣,魏忠賢從來就沒怕過。
但是,這是朱由檢的敲打麼?
如果是敲打,自己敢動一個銀子麼!
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
魏忠賢的身上,卻拿不出十個銀子!
他真的羨慕王立,只養了六百來人!
“袁崇煥悄悄到了京師!他沒有馬上去見萬歲爺,你知道麼?”
“呵!還是你東廠的消息靈通啊!這傢伙住在哪裡?爲何沒見萬歲爺?”
“住在城西的盛京客棧,已經兩天了!他可能在查我的老底,也可能在查那首打油詩!你自己小心點!”
“敢查東廠和西廠?膽子還不小!我這就去會會他!”
“王公公,你不想要命了?”
“我去!他還沒到遼東任職!現在只是個平民百姓,見見他又何妨?
魏公公,這把椅子躺着舒服,你先睡一覺!
晚上,咱倆去怡紅院聽曲兒,等我哦!”
話音落下,王立已經大步離開。
按照明朝的傳統,朝中文臣與戍邊將領的私下聯繫,這是大忌!
有謀反的嫌疑!
但是,沒有太監與戍邊將領“私會”的禁忌。
魏忠賢嘴角動了動,很想去見袁崇煥,很想向他道個歉,卻又不敢。
“王公公!幫我美言幾句!”
“放心!知道!”
王立沒了蹤影,魏忠賢稍加猶豫,小心地躺在太師椅上。
果然很舒服!
袁崇煥,四十四歲,濃眉大眼,身形魁梧。
王立來訪,他沒表現出意外。
“王公公!你身爲太監卻文采斐然,袁某佩服!”
“哦?袁將軍,你知道是我寫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袁將軍,不請我喝碗茶?”
“你配麼?”
袁崇煥表現出強烈的敵意,王立並不生氣,念起自己改的打油詩:“大明勇將遍天下,人人皆可守遼東!”
袁崇煥的拳頭咯咯直響,王立毫不在意,大膽地坐在桌邊,自己倒上一碗茶。
“袁將軍,那張貼遍京城的“寧錦大捷”有功將領賞賜名單,上面沒有我的名字,這是爲何?”
袁崇煥眉頭微皺,上下打量着王立。
後者呵呵一笑,正色說道:“因爲,我不是魏忠賢一黨!
萬歲爺重建西廠,並非監察文武百官,也不是對抗東廠,而是……有着特殊的目的!
袁將軍!萬歲爺的詔書發出後,我足足等了你兩個月,等得好苦啊!”
王立的話,成功勾起了袁崇煥的興趣,並讓他無從懷疑。
於是,袁崇煥也坐在桌邊,冷眼瞪着王立:“袁某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直說!”
這口吻,仍舊不冷不熱,卻少了許多抗拒和牴觸。
“袁將軍,關寧錦一線,我軍只有120門紅夷大炮!對吧?你覺得夠用麼?彈丸夠用麼?
各地軍器局仿製的紅夷大炮,性能如何?好用麼?
葡萄牙出了一款射程更遠、殺傷力更強的佛朗機,你知道麼?”
王立口中的“紅夷大炮”,國外稱“佛郎機”巨炮,是歐州研製的前裝滑堂加農炮。
“隆慶開關”之後,大明將商品銷往國外的同時,也從荷蘭和葡萄牙購回一批佛郎機巨炮。
其實,紅夷大炮的原理並不複雜,國內有好幾個軍器局都在仿製。
只可惜,可能是鑄鐵工藝比不上歐洲,仿製大炮的性能很差,遠遠比不上國外進口的。
王立提起大炮,簡直說到了袁崇煥的心坎裡!
在遼東一線,以步卒爲主的明軍,幾乎不敢跟後金軍野戰!
關寧鐵騎雖然強悍,但耗資巨大,數量太少!
區區六千的關寧鐵騎,如何跟強大的八旗騎兵對抗?
因此,此時的遼東戰場,明軍只能倚靠堅固的城池,以大炮、火槍和弓箭拒止八旗軍。
“袁將軍!我有辦法在兩年之內,讓遼東軍的大炮數量增加五倍!火槍數量增加二十倍!關寧鐵騎增至兩萬以上!
同時,遼東軍每年的軍餉,增至四百萬!
而且,絕不拖欠!
如果你不喜歡,遼東軍可以沒有太監監軍!
你,有沒有興趣,聽我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