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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巡撫府。
總兵巢丕昌正在與巡撫賀世壽對弈。
在明初,天津因其戰略意義設立了衛所,其時天津衛所軍官,負責天津的軍政事務。在明朝中期建立天津兵備道,天津的軍政大權歸屬兵備道管。雖然兵備道的官員也多是文官,但是天津在名義上還是歸軍隊在管。
到了明末,天津設立巡撫,地方軍政大權被巡撫衙門獨攬。而歷任天津巡撫始終是東林黨人。在崇禎四年前任的天津巡撫翟鳳翀,請旨設立天津鎮總兵,統領整個天津20多營士兵。
而天津總兵的人選,也是親近東林黨的巢丕昌。
天津總兵巢丕昌在歷史上談不出多少功績,反而因爲其漢奸行爲,而被載入史冊中。崇禎九年六月八旗兵入關,巢丕昌奉命在在昌平縣組織防禦。結果,昌平縣在滿清買通的2000名內應的配合下陷落,而巢丕昌被俘後,毫無氣節的剃髮投降,成爲了大明朝第一個投降滿清的總兵官。
“大人,那個肖圖白,在葛沽鎮真會折騰,組織6000流民開荒也就罷了,居然還僱傭軍戶、民戶,付錢讓他們做短工,這不是糟蹋皇上的錢嗎!”巢丕昌有點氣憤的說道,“還有,咱天津鎮好歹有3萬兵馬,每年朝廷撥款也纔不到40萬兩餉銀。而那肖某人的那個皇家新軍,僅僅3000人一年軍費100萬。對了,大人!前段日子,咱去碼頭看到了令公子,他整個人都從白臉書生,曬成黑不溜秋的泥腿子一般了.......”
賀世壽道:“犬子的事,老夫心裡有數!只要不死,吃點苦頭無妨!”
“大人,不若下官籌2萬兩銀子,將公子贖回來?”巢丕昌試探道。
賀世壽沉聲道:“不用!那肖圖白越乖戾,越猖狂,便會死得越快。我倒不信,他肖某人真能將我那蠢貨兒子關一輩子!”
“大人,總讓那肖圖白騎在咱頭上撒尿,念頭不能通達啊!所以,末將倒想出一個主意,給那肖某人制造一些麻煩!”巢丕昌臉上露出了陰險笑意。
“哦?”賀世壽臉上流露出了興趣。
賀世壽不是不想對付肖圖白,但是他卻不願意自己去當那隻出頭鳥。如果有巢丕昌主動給他當槍使,賀世壽倒也是樂意於利用他來對付肖圖白。
成事自然皆大歡喜,不成則讓巢丕昌給自己背黑鍋!
巢丕昌笑道:“下官與山東鎮的劉總兵也有幾分情面,而山東這些年的兵禍、匪亂從未斷絕過。整個山東境內,到處是流賊、潰兵,雖然不如中原等地的高迎祥、張獻忠等人那般成氣候。但是少則幾十人一股,多則數千人一羣,也實在細數不過來。如果劉澤清派兵以剿匪的名義,將流匪向天津葛沽驅趕......”
賀世壽嚇了一跳道:“你......你......這似乎有點大逆不道吧?再說,如果流賊肆虐天津,甚至攻破城池,本官和你多半都會掉腦袋的!”
巢丕昌不以爲意,笑道:“大人多慮了!咱們有三萬兵馬,到時候一直守在城中觀望,怎麼可能被小股流賊攻破城池?事實上,劉總兵在山東剿匪,能竄到天津的流賊,估計也只有幾萬人。那幾萬人烏合之衆,對於天津城自然毫無威脅。而咱到時候再四處宣傳,說葛沽鎮中藏有大量糧食、金銀,還有皇帝賞賜肖圖白500名絕色美女!您說,那些流賊的首領聽到這些傳言後,會如何......”
“葛沽鎮也有數千百姓,流賊竄至葛沽,他們......”轉眼,賀世壽又搖頭,道,“那肖圖白乖戾跋扈,矇蔽聖聽!此時,未釀成巨禍之前,將之剷除也是國家之幸。僅僅連累數千百姓就能夠剷除肖圖白,也算是物有所值!”
“大人英明!”巢丕昌笑道。
兩人各自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之後,巢丕昌開始派出家丁,帶着價值萬兩的厚禮,去拜訪那山東總兵劉澤清。
這個劉澤清倒不是東林黨人一系的,卻是與閹黨有着一些關係,甚至還有一些聞香教背景。
天啓中,劉澤清是戶部尚書郭允厚的家奴,而郭某人卻是閹黨一系。崇禎年,郭允厚因是閹黨餘孽,而被罷官去職。
而在天啓末年,劉澤清年僅二十一歲時,已經開始從軍,從本州捕盜弓手開始奮鬥,又加入關寧軍中歷練。在天啓年末,劉澤清在鎮壓山東聞香教起義中崛起。而崇禎年間,劉澤清又參與鎮壓登、萊叛軍之役,以收復登州的功勞被封予山東總兵。
劉澤清一個奴僕出身者,大約用了十年時間就從底層的小兵,奮鬥至武將最頂層的總兵官,這簡直是大明武將中最勵志的傳說。當然了,劉澤清也並不是一個忠君愛國的武將,相反卻是一個充滿劣根性的軍閥。
劉澤清爲養活軍隊,縱容士兵劫掠地方,其軍隊的軍紀敗壞,靠着劫掠地方百姓維持軍費開支。更令人髮指的是,劉澤清生性變態,居然飼養兩隻專門吃人腦漿的黑猩猩。有一次,居然當成客人的面,敲碎囚犯腦漿,讓黑猩猩食用。並且號稱要請客吃人腦人肝,賓客都被駭得膽顫心裂。
三天後,山東登州。
劉澤清宅中。
“劉大人,我家大人,令老僕給您送信.....”巢總兵家中的僕人巢真,將信遞上。
“嗯!”劉澤清神色淡淡,他與巢丕昌也不過是泛泛之交。以前鎮壓山東叛軍時候,曾經合作過。
不過,當時已經是天津總兵的巢丕昌是前來搶功勞而已,那時劉澤清羽翼未成,賄賂了巢丕昌5000兩銀子,加上500顆叛軍首級,以及30名俘虜而來的美女,送到巢某人府上,才使得巢某人沒有刁難他。
現在,劉澤清也是總兵,而且他劉某人擁有十萬大軍。比起那只有三萬軍隊的巢丕昌,實力要強出了幾倍。
如果不是看在厚禮的份上,他劉某人都懶得看這封信。不過,很快劉澤清一愣,信中巢某人隱約的提到,驅趕山東的各路土匪去天津......
“他巢老頭腦袋壞了,居然讓本官將山東賊趕往天津境內?”劉澤清愕然,“這裡面有什麼文章?”
巢真將嘴湊到劉澤清耳中,暗喻朝中的某些東林巨頭,想要借流賊、土匪的力量,除掉那個神棍國師肖圖白。
“哼!”劉澤清忽然怒道,“那肖國師是皇上的親信之人,如果他未死,並曉得了本官參與你們的這些陰謀勾當,那本官該當如何是好?”
巢真笑道:“將軍!您是山東總兵,在山東境內剿匪,這是天經地義。哪怕是那肖圖白未死又如何?也抓不住您什麼把柄!而如果您做了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都能向東林諸公賣個人情!”
劉澤清心中盤算厲害,忽然咬牙道:“好,本將軍答應就是!”
明朝時期的山東,軍戶數量超過民戶。原本絕大多數的田地屬於軍戶土地,百萬軍戶世代屯田倒也天下太平。
不過,衛所的世襲軍官們,不斷鯨吞軍戶土地,令普通的軍戶變成了佃農。由於軍戶不能經商,不能讀書當官。再加上不少的軍官剝削過度,使得軍戶人家生活赤貧,比普通的民戶更爲貧困。所以山東從萬曆年開始,就有軍戶舉家逃亡,或隱姓埋名,或乾脆到山區成爲土匪。
由於大明最精銳的關寧軍駐地離山東不遠,所以山東的土匪,也就是武裝割據山頭,沒有殺官造反的勇氣,平時也就是像一般農民一般耕田。如果有過路的商旅,遇弱劫殺,遇強躲避。
甚至,土匪害怕官軍圍剿,都會給劉澤清送上孝敬。一般情況下,只要土匪們不是公然殺官造反,劉澤清也懶得去管他們。偶爾去剿匪,也是剿一些沒有給他送上孝敬的土匪。
不過,東林黨大佬的指使他用剿匪來搞陰謀,劉澤清心中只能暗道:“除了少數孝敬特別多的土匪之外,交情淺的就只能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