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正院,藏書室西面的公事房。
見葉良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朱道臨微微一笑,拿起葉良辰面前的協定草案,隨手翻看。
蓋有仿冒的南京五軍都督府大印和西班牙菲律賓總督府大印的協定正本,已經被朱道臨藏在腳下的密室裡。
過了大約一刻鐘,葉良辰終於鼓起勇氣,毫無畏懼地凝視朱道臨的眼睛:“大人休想誆騙我……大人所做的一切,絕對不是爲了當今聖上,否則以大人富甲天下的財力,以及軍事上的才華,不會置戰火紛飛的北方於不顧,反而留在金陵有條不紊地聚斂錢財,一步步壯大自己的勢力!”
“竊以爲,大人之所以一次次捐給皇上銅料、火炮和錢財,投入巨大精力和財力重建南京火器廠,爲大明重建江南水師,爲南京都督府招募裝備數萬軍隊,最終目的還是爲了獲得江南勳貴和民衆的支持。”
“一句話可以概括:大明搖搖欲墜,大人野心勃勃!”
朱道臨的瞳孔猛然收縮,心裡對眼前這位殘廢的閹人欽佩不已,說話的口吻卻變得冷漠起來:
“葉師父過獎了!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也沒有葉師父讚譽的軍事才華,我最大的本事是做生意,最大的目的是安安穩穩過日子。”
“俗語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我自己一個人發財沒多大意思,讓身邊的父老鄉親跟着受益我更愉快……但誰要是侵犯我的利益我就會收拾誰,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葉良辰笑問。
“僅此而已!”
朱道臨非常嚴肅地回答。
葉良辰扶着桌面緩緩站起:“好吧,我信了,不過希望大人允許我每天都到紫陽武館走動走動。”
朱道臨疑惑地望着他:“爲什麼?”
葉良辰收起笑容,鄭重回答:“因爲我從那幾百個受訓不到三個月的孩子們身上,看到了大明朝的未來。”
朱道臨連忙上前,把葉良辰扶回座位上:“行啊!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整個虎山莊園沒人敢攔你,但千萬別學那些無恥文人的陋習,屁大點兒事被說得驚天動地,區區一門千斤重的火炮,射出顆幾斤重的鐵蛋,飛出去沒有五百步遠,竟然被他們說成是糜爛十里,殺敵無數,無數冤假錯案恐怕就是這麼弄出來的,對吧?”
“來來來,先坐下,我們不談那些沒用的,只說眼前的……還請葉師父爲我出個主意,如何對付敢僱人來刺殺我的汪氏家族?不還給他幾巴掌,我這心裡實在是不舒服啊!”
被按進真皮椅子裡的葉良辰哭笑不得,明知朱道臨裝顛賣傻耍無賴,卻不好意思戳破他的嘴臉,無奈之下只好繼續陪朱道臨瞎聊:“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根本不需要再問我了。”
朱道臨嘿嘿一笑,回到座位上,低聲問道:“如果我不立即報復的話,只能等到五個月以後了,可如此一來,對手是否會更得意?”
葉良辰再次搖搖頭:“你以爲吳公公和魏國公他們是吃素的?他們聯手在金陵裡裡外外這麼一攪和,對手恐怕飯都吃不下了……”
“東南世家門閥再強大,也受不了幾次這樣的折騰,別的不說,僅就生意而言,吳公公和魏國公他們發動的這次報復,就能讓東南豪強損失數十萬兩銀子,被他們推出來當惡人的揚州汪家更是惶惶不可終日,不知死活的漕幫恐怕早已魂飛魄散!”
“所以啊,哪怕你不出手報復,目的也達到了,何不抓緊時間把你最頭疼的水師建設起來?只要水師有了眉目,手裡有了任憑驅策的軍隊,報復的手段那就海了去了,何必急在一時?”
朱道臨輕撫下頜略一沉思,微微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儘快把佛郎機人賣給我的幾艘船改裝好,讓麾下將士在百餘名佛郎機教官的率領下勤學苦練,力爭半年成軍,同時我親自訓練五個火器營的強軍,到時候火器廠的火藥製造和火炮鑄造也該出成績了。”
葉良辰滿意地笑道:“其實,在這半年時間裡也不用整天呆着不動,等到你的水師練得差不多了,可以聯合魏國公的戰船到長江口去轉轉,以打擊海匪爲名,查扣所有的走私船,否則你又何必從腰包裡掏出那麼多銀子幫他們建軍?”
朱道臨哈哈一笑:“好計策!既能打疼東南豪強,又能攪亂控制在江南世家門閥手中的整個市場,還能鍛鍊我們上元所水師的菜鳥官兵,一舉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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