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必武想到兒子就感到難過,淚不由是在目眶中打滾呢。他強忍着,就這樣地呆坐了好一會兒,任由思緒亂飛。
張必武想了好多,胡思亂想之下又想到了坤興公主:“公主,就算是我因你而死,我也不會怨你!我只希望你能幸福,能快樂!周世顯深愛着你!他應該能讓你快樂的!雖然我不知道這快樂能持續多久,可是嫁給一個愛你的人比嫁給一個你愛的卻不愛你的人要幸福。不是嗎?所以深愛着的你的周世顯就是最佳的對象,那麼我將會竭力去促成這一件事!你和周世顯要幸福,要快樂,這也算是了卻我一樁心願了!”
張必武不由又想到了黃起經常對他說,造反,既然崇禎視張必武如糞土,何必爲這樣腐敗的皇朝效力呢?反了算了!
要是張必武反了的話,就不會出現今天的結果了!張必武苦笑,後悔嗎?當初他一心只想着保存實力,能讓抗擊滿清的實力強大,從而改變滿清入主中原的歷史,爲了這個目標,他一直在奮鬥着,不惜搭上自己的一條命!
既然自己制定了不反明朝,等到明朝滅亡,再以明朝正統的名義來號召,現在多說還有什麼用呢?做都做了,後悔只能讓自己痛苦,不如當作什麼也沒有,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張必武能坦然地等待着命運對他的安排,雖然很不甘心,可是沒辦法,當你力量不足以改變命運的時候。你就只能是讓命運拖着你前行。
王承恩來了。張必武對王承恩笑了。說:“公公,你來了!”王承恩把頭一點,說:“是的!張必武,聽旨吧!”
“聽旨?”張必武不覺是一愣,他想到了:“會不會是處死我的聖旨呢?唉!既來之則安之吧!若有來世就讓我償還我虧欠懷玉和逍遙的吧!”
張必武現在最捨不得的還是自己的孩子,只要一想到孩子,心中總有股疼在蔓延在滋長。
“張必武,聽旨!”王承恩見到張必武三心二意。知道張必武的心一定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故便大聲地提醒了。
張必武便聽旨了,大出他意料的是,崇禎並沒有殺他,反而讓他戴罪立功,帶領他的人馬迅速與孫傳庭一同出關,以剿滅李自成。
王承恩語重心長地說:“國雄啊,皇上聖恩拳拳啊,你可不能辜負了聖恩!你一定要與孫督師一同消滅李闖,完成我大明的中興大業!”王承恩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對張必武的信任之情。
張必武當然高興了。只要讓他回到靈寶,回到軍中的話。那就有如蛟龍脫鎖,魚歸大海。孫傳庭和李自成的大戰,將會以孫傳庭的失敗而告終,他要去趟這一趟混水?怎麼可能!他要的是保存實力,等待着明年滿清入關之後的真正大戰!
死裡逃生啊!想不到啊想不到時不過也得清楚是誰救自己的!張必武想到的只有一個人——坤興公主!
張必武便問王承恩:“王公公是不是也有坤興公主爲我說好話啊?”
王承恩把頭一點,回答:“是的!沒有錯!國雄,其實你的生死是操在坤興公主的手上!畢竟皇上是一個好父親!只可惜他是皇帝,他得先扮演好皇帝,治理國家才能去陪去關心他的兒女!他真的在意坤興公主,要不是坤興公主在皇上的面前多說好話,你這一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張必武本來是想讓王承恩代他向坤興公主道謝的,不過想想算了,怎麼說既然與坤興公主從此以後再無聯繫的話,就不必多此一舉了。張必武把對坤興公主的感激放在心裡,李自成率兵圍北京時,再報答坤興公主那就可以了。
王承恩當然是不會對張必武實話實說的,崇禎也是急了,他急於消滅李自成,就算是他再不相信張必武。可孫傳庭都說了,要是沒有張必武與他一同會合進剿李自成的話,他難以出關。
他爲此就必須放張必武回靈寶,並且要張必武馬上和孫傳庭一同出兵攻打李自成。
至於張必武嘛,崇禎還是得防的,他給孫傳庭下一道密旨,讓孫傳庭隨時小心張必武,只要張必武一有叛逆,或者是與李自成有勾結的跡象,就立即讓孫傳庭剿滅張必武!所以崇禎放張必武回去,也是稍微安心了。
張必武得以釋放,他和黃起在一起了,黃起看着張必武,偷偷地小聲地說:“我認爲我們就不應該再爲這個混帳皇帝效力了!他屢次要害你,真是無道之君!我們回到靈寶立即就反了吧!”
張必武看着黃起,他苦笑一聲,他望着紫禁城的方向。黃起又問:“難道你還在想着爲這個皇帝效忠嗎?愚忠到底?”
張必武便實說:“我不是在看皇上,我是在看坤興公主,要不是坤興公主的話,我張必武的這顆人頭早就不在了!坤興公主屢次救我,而這次,我傷了她的心,她還是放過了我!讓我回到靈寶,我想的是以後我要怎麼去救她!我要怎麼報答她!”
“我只希望她和周世顯共譜出帝女花的浪漫愛情!帝女花最後成了戲劇,尤其是粵劇的傳唱,讓世人皆知。坤興公主啊,如你所願,你和周世顯的愛情會是浪漫的,會讓人羨慕,讓人傳唱的!”
黃起看了一眼張必武,掏心窩的話說出了:“其實你心中對坤興公主是有感情的,可是你爲什麼就不能和坤興公主在一起呢?大不了,明朝倒了,你可以納坤興公主爲妾,一個亡國的公主就沒有什麼架子了,想把她怎麼樣就怎麼了!納她爲妾還是看得起她呢!”
看得出黃起也是很不爽坤興公主的,他知道張必武要是娶坤興公主爲妻,這是絕對不允許的,至於爲妾嘛,那就無傷大雅了。畢竟他們把妻和妾分得很清楚,妻是要格外看重的,妾則不同。
張必武苦笑一聲,說:“正禮啊,你不瞭解坤興公主,坤興公主的性子剛烈,極像崇禎,讓她爲妾,她是絕對不會願意的!而我受不了坤興公主的公主脾氣啊!她惹下了什麼禍要我來幫她擺平,我一次次地辛辛苦苦地爲她想好了對策,爲她擺平,可是她根本就不聽!她就拿着不聽的打算來求我幫忙,我的辛苦到頭全是付諸流水!我真的好心疼!好難受啊!”
“每次坤興公主不聽我的話,都是回過頭來,哭喊着,‘嗚嗚,爲什麼是這樣的?我明明以爲自己是對的!爲什麼又是我受到了傷害啊!我只是想證明我對嘛,哪怕就一次也好啊!我早知道就聽你的話了,就不會是現在這結果了!嗚嗚,你一定要幫我,這一次我一定會聽你的!肯定按你所說的去辦!’”
張必武摸着胸口,說:“可是當我又一次傻瓜地明知會被耍般地幫她時,她又一次不聽我的!她哪有一次聽我的?都只知道受傷了,錯誤了就找我來爲她擺平!哈!可笑!我張必武可不是一個任人擺弄的玩具!我也有我的個性!士爲知己者,只有知我,信我,任我的,我纔會爲她不惜一死!視我如衆人,我也當視她如衆人。可是坤興公主對我有恩,就算是在這方面她視我衆人,我也不能衆人待她!唉!”
黃起聽到此搖頭了,他知道張必武的心中最疼的就是這一點,遠比被衆人罵做綠毛烏龜王八蛋還要疼。
張必武說:“我就是有了對坤興公主的承諾,就是全天下的人都嘲笑我,辱罵我,我也會爲坤興公主去扛,去承受!爲了守諾我無怨無悔!而且我是發自內心地想保護這個小傻瓜!就算是我和她不適合在一起,我也想爲她打造出一份屬於她的幸福樂土!”
“周世顯……”張必武望着周世顯的府第,說:“黃起,你說要是周世顯在與我爭鬥坤興公主的戰鬥中,他勝了,他就更有面子,雖然我張必武是失了面子,可是卻能讓周世顯更愛坤興公主,更心疼她,更會去呵護她,照顧她。”
張必武堅定地說:“那麼我張必武的沒面子又算得了什麼?一個男人只有對難以得到手的女人,是在戰勝着強敵的情況下奪得的,纔會去珍惜她,愛她!所以我決定了……”
黃起看着張必武,勸道:“你別傻了!爲了這個任性公主,自損英名,你覺得值得嗎?我且不說世人會怎麼嘲笑你,會怎麼看,就說跟隨你出生入死的弟兄們會怎麼看你!”
張必武微笑着看着黃起說:“正禮啊,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去不去做,既然我已經去做了,你還問我值不值得,不是很傻嗎?原本我們這幫武夫就是傻瓜,整個大明有誰敢與清軍相逆?唯有我們這些瘋子這些超級大傻瓜纔敢與清軍拼命!哪怕是必敗,我們也會戰鬥到底!人生不要說一定要勝,只說該不該做!擔當身前事,何計身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