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華夏無孬種!

張必武一直都在打探着清軍的動態,探得清兵大舉南下山東,而統兵的將領就是嶽託!在賈莊擊敗了盧象升,並且是殺死了數千將士的嶽託!他現在要南下山東,而且要屠戮濟南府了!

最讓人痛心的是濟南府身爲山東的省會,全國屈指可數的大城市卻像是一個紙糊的城池一般,不堪一擊。在崇禎十二年春正月庚申,濟南被攻破,德王朱由樞和他受封爲郡王的兒子朱慈火丁頁(這個字是左邊上是火左下是丁,右邊是頁拼合而成。)被抓住,布政使張秉文、巡按御史宋學朱等都被殺死了。

這一切都與楊嗣昌的判斷失誤有關,他以爲清軍進兵德州,可是多爾袞卻是聰明地繞過了德州,從東昌、臨清州等處渡過運河,突然直插濟南。這個國內有名的大都會,中原的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一點防備也沒有,就被多爾袞、嶽託的兩翼清軍給攻佔了。

如此鬆懈,如此毫無防備,輕而易舉地被破,可知明軍的軍備有多差,簡直是玩笑了事!明明清軍已侵入明境,濟南卻沒有備戰,還指望着楊嗣昌和高起潛!悲啊!清軍可謂是旌旗所指,所向披靡。

多爾袞率軍離開,只有嶽託還在濟南留守,清軍霸佔了一省的省會,可是明軍卻沒有膽攻擊,也沒有收復失地的勇氣。整個大明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張必武一聽不由是張開了雙眼,他站了起來,黃起看着他的樣子不由一驚,問:“必武,你這是要做什麼?”

張必武沒有多說,他來到了盧象升的跟前,盧象升也聽說了濟南失守,清兵大掠,清兵還在濟南殘忍地大肆地屠殺百姓的消息,他爲此是感到痛心疾首!

張必武問盧象升:“制臺大人,你說我們大明還有希望嗎?自從你陣亡之後,就沒有一人敢抵抗清軍了!長此以往,清軍就會把我大明當成他們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必須要有一場血戰,就算是無法擊敗敵人,可是隻要死得壯烈,能鼓舞人心,揚我明軍之威!那就能激勵一個個的仁人志士前仆後繼地爲國效力!”

盧象升聽到張必武所說,不由扭頭向張必武,雖然他還是什麼也看不到,而且盧象升的身體垮了,他只能是成天躺在牀上。

張必武抱拳向盧象升深施了一禮,說:“制臺大人啊,請讓我最後一次叫你吧!我可能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

“什麼!”張必武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了!到底張必武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鄧千總可是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才把張必武給救出來的,而現在他卻說可能回不來?

張必武轉向了姚東照說:“墩初先生,我的妻子身懷六甲,不管她生出來的是男孩還是女孩,讓他快樂的生活吧!我積蓄不多,唉!我這個當爹的真不合格!唉!至於懷玉就讓她改嫁吧!她還年輕,她有重新選擇幸福的權利!可惜那個陪她一起到老的人不是我!”

姚東照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張必武說這一番話是什麼意思。張必武又是一苦笑,說:“這是我寫好的休書,你可以交給懷玉了!還有,我所有的銀子也全部託墩初先生交到懷玉的手上!唉!”

張必武長嘆一聲,他強忍着淚,心中很痛,他不想下這個決定,可卻又不得不下這個決定。姚東照傻愣愣地不明白。

張必武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去突襲濟南的清軍!”此話一出可謂是石破天驚!好不容易纔逃出虎穴,可現在卻還要往裡闖!要知道這一次之後不會再有人來救他們了!

張必武還是一字一句地說:“即使是我一個人,我也會單槍匹馬闖到濟南城!”

他們看不透張必武,不明白張必武圖的是什麼,一人也要闖濟南?

張必武實話實說:“你看看!就連大英雄盧象升都喪失了信心。更加不用說其他人了!就必須有一個瘋子一個傻瓜前去做一件瘋狂的事,我要讓建虜知道,我們大明不是沒有人!不是能讓他們如入無人之境的肆意欺凌踐踏我大明國土!因爲我是一名明軍戰士!”

“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我獨自面對的是千軍萬馬,我也不會退縮!只要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停止戰鬥!死戰到底!就算是我倒下了,可是我要用我的血來喚醒更多的同胞們拿起武器來戰鬥,就算我挨千刀那又有何懼?”

張必武說訖,他拿起了長槍,目光如炬,他是不會退縮的。對!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只要是認定的事那就百折不撓地向前!是的!明知山有虎,我偏向虎山行!

此去,是龍潭虎穴,是刀山火海,縱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讓我退縮半步!

人們笑我瘋也好,癡也罷,癲亦無所謂,我只知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我泱泱華夏豈可讓敵侮馬踏國土,屠我血胞!而卻無一人挺身而出!

父親,母親啊!您們從小對我說,我是炎黃子孫,我是龍的傳人,我的身上流着英雄的熱血!我的祖先創造着無比的輝煌!身爲一個男孩子要做就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不可做懦夫!不能做孬種!

你是姓李也好,還是姓王,或者是和我張必武一樣姓張,可是我知道你與我身上流着共同的血,你我都想光大門檻,做家族裡的麒麟兒,成爲家族的驕傲!

心中都有一個理想——父親啊,母親!兒不會讓你失望!兒沒有辜負你的教誨!

父親啊!母親啊!兒會成爲你們心中的驕傲!我不會辜負父母生就的七尺不折鋼鐵之軀,我會讓後世子孫敬仰我!

中華自古有豪傑,如今加我一個!我願捨棄七尺之軀,我願灑卻這滿腔熱血,我願這顆美麗的頭顱被斬下,誓效歷朝英雄,再譜寫一曲英雄讚歌!

就算是我不能媲美英雄,也不能青史留名,可是我能做的一點就是我要像個男人一樣去戰鬥!沸騰吧!我身上所流的龍的熱血啊!我只有一個念頭用行動證明——我們從不是兩腳羊!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華夏無孬種!

這就是張必武的心!這就是他真實的想法!

盧象升被震憾住了,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瘋子,張必武真的很瘋,不過他的瘋卻讓盧象升看到了希望!因爲瘋子有兩種,一種是真正的瘋子,一種是創造奇蹟,締造不可能的天才!而張必武顯然就是後種!

其實盧象升不想張必武,他想張必武能活下來,以前盧象升沒有發達時,別人說盧象升是瘋子,可現在盧象升反而是希望自己再找回那股瘋股,因爲這股瘋勁可以創造歷史,改變一切!要是在賈莊之戰,盧象升能有今日的醒悟,或許就不會有賈莊之敗了!不過歷史沒有假設,不能重來。

現在盧象升只想張必武此去能活下來,雖然希望非常渺茫……可他還是看着張必武,說:“張必武,你一定要活着回來!”張必武沒有回答盧象升,因爲他此去是死是活,他都不去考慮了!

黃起說了:“必武,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跟隨你!只要你一聲令下,我會立即行動!”

朱可貞、林翔鳳、張攀也表示會隨張必武一同前去。他們無一例外,知道此去是絕無生還的可能!可是他們同張必武一樣,只有一個念頭用行動證明華夏無孬種!

此時生死無意義!或許在他們的心中,只有暢快地戰!像個鐵血男人一樣去戰鬥!爲自己的人生畫上一道完美的句號,這纔是最有意義的!

張必武的腦海裡似乎浮現出了,爺爺一雙乾枯的滿是皺紋的老手摸着深陷進去的眼窩裡流出的淚。

那個小娃子,他太小了,軍服太長了,他穿下去,都長出了很多。我們抽籤,要是誰輸了,誰就揹着手榴彈束衝到坦克上去炸燬敵人的坦克!

小娃子很不幸地抽到了,他害怕極了,渾身直顫不停,可他還是大叫着,叫着的是“爹和娘”他邊飛奔邊任由淚花在空中飛落,褲襠裡淌着尿地衝向了坦克!最後身體也被炸成了粉碎……

是!我們不想戰爭,我們不想死!可是我們知道一點,我是個男人!我要像個男人去戰鬥!我要去保護我應該保護的人而戰!軍人不需要正常,需要的是狂熱,需要的是像個瘋子一樣的殺紅眼地戰鬥!戰!槍在手,只要有口氣在,絕不停止戰鬥!

…………

從回憶中醒過來的張必武看着黃起、朱可貞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叫了一聲:“戰!槍在手,只要有口氣在,絕不停止戰鬥!”

朱可貞年事已高,本以爲不會再有熱血沸騰的一刻,可現在他的熱血完全被點燃了!他振臂一揮,他身爲一員將軍,死於沙場本就是爲將者的最好歸宿,如若死得壯烈,不枉爲將一生!他充滿的盡是期盼!

張必武他們清楚這一戰是爲榮譽而戰!生死已然不重要!張必武在自己的頭盔上綁了一條白帶,上書“死”字。同樣的,林翔鳳他們也是綁上了有“死”字的頭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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