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三也無風雨也無晴一

這座無名山峰並不高,但相當陡峭,官道在這裡打了個大彎兒,將行人的視線阻住,落入人們眼中的,就只有嶙峋的山石和植物。

從山峰頂上,藉助望遠鏡,數十里的情形,都可以盡收眼底。多爾袞也是打慣仗了的,自然明白這一點,他喘了口氣,望着近在咫尺的峰頂,手足並用,終於爬了上去。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多爾袞聽過漢人提起這句詩,這種感覺,一向是他非常喜歡的。站在山頂,俯瞰大地,彷彿天地間的一切,都比他要渺小。他正要看,突然間腳下一滑,卻是他踩着的一塊石頭崩動,讓爬山過程中已經累得不行的他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王爺!”

“主子爺!”

周圍的護衛一片驚呼聲,他們紛紛上來想要將多爾袞扶去,多爾袞卻將他們都推開了。他自己翻身爬起,目光猙獰地回望東南,那連綿直至天際的大好河山,曾經離得他是如此之近!

現在變得如此之遠。

“果然……這些狗賊還在!”

他要看的不是無限江山,而是跟在他身後的敵人。在四天前,他從戰場上逃離,一路上幾乎是不顧一切狂奔,緊趕慢趕,終於抵達延慶衛居庸關。就在他以爲自己終於可以順利逃脫時,卻發覺居庸關上的守軍竟然變成了華夏軍,加上此前已經確認被華夏軍奪佔的古北口,他原定的兩條出京師路線,全部截斷!

當時多爾袞不顧一切想要奪取居庸關,結果是一場慘敗。八達嶺長城天險落入對方手中,他付出幾千傷亡,也不能靠近城關一步。最後關頭。多爾袞總算恢復理智。他是急着逃走,而不是在這死戰,這條路堵了。繞道走別的路就是。

於是他繞道鎮邊城所,終於繞過了居庸關,當他慶幸鎮邊城還未被華夏軍佔據時。在人困馬乏不得不休息的夜裡,他卻被趕上來的華夏軍龍騎兵夜襲,全軍大潰,三萬餘人被殺得只剩餘一半,其餘非死即散!

這一切,都是他身後那支敵騎乾的,這支敵騎當中,甚至有不少就是滿人,他們能熟練地運用滿語。他們的騎術不遜於蒙古人,也正是因此,他們才能始終墜在多爾袞身後。讓多爾袞如芒在刺。

據說其中。便有席特庫這個滿奸!

“咦,不對。這些南狗的人數……怎麼變多了?”有一個梅勒章京在他旁邊突然驚呼起來。

確實,離着他們約有二十里處,那隊人馬的數量比起昨天是要增加。多爾袞心中也有些奇怪,但是敵人數量增加,無論如何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卻不知,就在他望向東南的時候,被稱爲滿奸的席特庫正大模大樣地騎在馬上,兩邊是龍騎兵,而被困在中間的,卻是多爾袞的潰兵。

“你們都弄清楚,大爺我是在救你們的性命,給你一條活着見到阿瑪和額孃的道路。華夏軍略委員會你們聽說過吧,委員會統帥,便是本大爺我的主子爺,只要你們好生替華夏軍賣命,本大爺不但保你們活路,還可以給你們一個前程。”

席特庫這個時候心裡萬分感激上天,若不是他早就投靠了俞國振,那麼現在就和眼前這些蠢貨差不多了。

他們從居庸關追出來綴上了多爾袞,還乘着對方不備夜襲了一回,戰果可謂輝煌。但是他們兵力終究有限,雖然遲滯了多爾袞的行動,卻不足以給多爾袞更大的壓力。這種情況下,席特庫便把主意打到了逃散的八旗兵身上。這些八旗兵隸屬於多爾袞與多鐸的兩白旗,確實是建虜中最爲精銳的,但正是因此,按照華夏軍略委員會的處置方案,他們的下場只有去礦坑裡賣苦力直到死的命。席特庫覺得,完全可以廢物利用,讓他們去衝殺多爾袞。

至於他們會不會答應,席特庫從一個前滿人的角度來考慮,覺得根本不會有什麼問題。

畢竟所謂的“滿族”,其前身只是建州女真,而且只是建州女真中的一部,是老奴奴兒哈赤在李成樑的縱容之下,東征西討強拉到一起的,至今也不過是幾十年罷了,而且內部矛盾重重,先是黃臺吉爲了汗位大殺特殺,緊接着多爾袞同樣是爲了權勢大殺特殺。這個生生造在一起的“民族”,若是一直打順風仗,倒是可以掩蓋內部的裂痕,直至彌合完全成爲一體,但現在外部的猛烈打擊,讓它內部的裂痕變得極大。

所以席特庫的方法很簡單,先是從這些旗兵中挑出與愛新覺羅氏有仇怨的,然後勒令他們殺死那些屬於或者親近愛新覺羅部的,又將現場數名親近愛新覺羅部的人放走。

這種情形下,這些俘虜當然不會鬆開這根救命的稻草。

他們原本是五千人出居庸關,到了這裡,人數反而增到了一萬,已經與前面多爾袞的人數相近了。

“我們走,只要出了張家口堡,不信他們還能跟着。”多爾袞駐足觀看了許久,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終於將所有的鬱憤,化成一口甜腥的氣息噴出,然後回頭道。

他這一回頭,部下都是驚駭欲絕。

多爾袞如今的年紀纔不過三十五歲,正值壯年,此前他的身體雖然有些病根,卻也健碩,可就是剛纔這麼一下,他整個人都變得枯槁起來,就連頭上的頭髮,都有些發灰,看起來象是老了二十歲!

多大的打擊,纔會帶來這樣的變化!

阿濟格嘆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的士兵,他上前一步,扶住了多爾袞。

“睿王,這樣走是不行的,若不擋住他們,他們會擾得我們不能安生,從這裡去張家口堡還有兩百里,便是我們撐得住,馬也撐不住!沒有了馬,我們如何過瀚海,如何壓制那些狼心狗肺的蒙古人?”

他這番話說得鈧鏘有力,但是卻不是時候。現在多爾袞幾乎成了困獸,他對誰都有疑心,更何況是這個一向與自己不和的兄長。多爾袞用深陷的雙眸盯着他:“以兄長之見,應該如何?”

“蒙你又叫我一聲兄長……我來斷後吧。”阿濟格聲音蒼涼:“你說得對,俞國振這個人,便是我們愛新覺羅氏的天敵,如果不能及早地將他滅殺,那麼就只能遠遁。你回去後,帶着福臨,還是到黑水以北去……在那裡,漢人幾乎不會涉足,在那裡,原本是我們祖先居住之地。回到那裡休養生息,過一百年、兩百年,我們終究還會回來!”

“兄長!”多爾袞沒有想到,阿濟格竟然會在這時自告奮勇留下斷後。斷後確實能給他爭取到脫身的機會,但是也就意味着阿濟格本人失去了最後的一線生機!

“去吧,我爭取在這裡拖延兩日……多留些火槍給我,我依山而守,用得着火槍!”

“如此就仰賴兄長了。”多爾袞沉默了一會兒,確實,現在只有這樣做最好,他此前不留人斷後,原因是對留下的人不放心,若是一般的將領,面對這種情形,恐怕只要他前腳一離開,後腳就要逃走了。

分了兩千兵給阿濟格之後,多爾袞更爲憔悴,所謂望山跑死馬,他們走了半天,卻還沒有出這片羣山,而此時身後已經傳來了火槍聲響。

“此仇……此仇……”

多爾袞咬緊牙關,想要說“此仇不報誓不爲人”,但再仔細想想,卻又全然沒有底氣。

他實在是畏懼俞國振,這個橫空出世的人物,彷彿就是他命裡的剋星,讓他空有大好時機,卻終究是什麼也沒有抓住。

得知俞國振佔領山海關的消息,他當時沒有膽量孤注一擲,先殲滅田伯光、顧家明部,再與北上的俞國振決一死戰,而是在第一時間選擇逃走。現在他再回想此事,總算明白,自己在內心中深深畏懼着俞國振。

攜數十萬之衆,又有吳三桂這漢奸帶路,尚且被俞國振玩弄於指掌之間,他此次就算逃出生天,逃到黑水以北的苦寒之地,又有什麼資本回過頭來尋俞國振復仇?

若是俞國振與明太祖朱元璋或是成祖朱棣一個性子,非要斬草除根,連番北伐之下,恐怕連部族的生存都會是麻煩!

想到這,多爾袞幾乎有回軍再去與俞國振決戰的衝動,但理智告訴他,當初選擇逃走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事實上,從綴着他們的這隊華夏兵也不難看出,如果他再稍晚一些,只怕一條通道都不會有了。

因爲阿濟格主動殿後,多爾袞總算擺脫了王啓年、席特庫的追襲,在崇禎十九年十月五日,他終於趕到了張家口堡。

原本只是一座邊陲小堡的張家口,因爲大明與漠北、女真之間的走私貿易而昌隆起來。遙望着這座城塞,多爾袞悲從心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如雨下。

當初入關之時,爲了便於調動蒙古人南下,所以他擊敗李自成,攻下了張家堡所屬的宣大。這次南征,他又令阿巴泰統蒙古人自此入關,雖然阿巴泰病重本人未來,但好歹他的兒子卻在,也跟着自己逃了回來。

出了這座城塞,就是漠北,就可以回到遼東故鄉……

但他能走出張家口堡麼?

五零一南洋海嘯天迸裂五二百碧血染巢湖六二一八俊纔多年少四五九一水淹三軍馬難前三四零七忽忽烽火連湘漢五四三八泉城溢血滿濟南五四九一異鄉喋血招怨魂三二八七聞說北斗爲死兆一五五八一城陰霾壓紫禁二一六八破此拘束海天空七四九八南洋海嘯天迸裂二四三八泉城溢血滿濟南五六零七三年磨劍今試鋒三三八七洪波涌起箭弩張四九十釜底抽薪計六二六奇兵既出圍已合二二二願去膏荒祛病根二五五回望新襄虎衛旗一六三四也無風雨也無晴二六七六大道不行海帆揚四六六二未着錦衣亦還鄉二五四二半是英雄半爲梟二二九八吐哺歸心自可耀四六六三未着錦衣亦還鄉三六九九自此永晝無長夜三一二九我心安處即吾家四小智豈足道四七八刀尖所指華夏敵三八五衝壓七一四大道之行天下公二三四三鐵馬秋風冷口關四二六九築屍爲堰塞柘皋二六二二鐵馬秋風滄州城二五六三千騎虎賁別帝鄉三一七九豈向腐儒談周禮三七四收鉤二三一萬事皆交易二八一在陸山莊五四七鯤化鵬鳥復北飛三五三一桃李無言下成蹊三六二一鐵馬秋風滄州城一二六六船頭孰女着紅衣四二三零萬事皆交易一二三四萬事皆交易五三一一日暮途窮何處是三四六二忽然更作漁陽摻四五八九水淹三軍馬難前一六六九鬧劇一場人心傷一四四四城頭變幻英雄計一六一零津門火起天下動二二一七俊纔多年少三六三五也無風雨也無晴三二九四鷹視狼顧爲雄梟四五四二半是英雄半爲梟二四七五鐵火冰河復血仇五三四四飛揚跋扈爲誰雄一六一七殺氣一時作陣雲一三一二玉瓶冰杯狄公酒一五九一水淹三軍馬難前三六三五也無風雨也無晴三一一八何得滿城紅袖招六八另闢蹊徑一四七今日洞房初見紅二二六烽火存遺墟一二三二萬事皆交易三一一五總有紅袖點靈犀二四五南海忽起鬩牆風三四二八閹戚清流實一家一三七八遙望冰火兩重天六五七五迅雷掩耳豈及時三五五暗戰六一三金鼓緩敲試蛟龍一四三九泉城溢血滿濟南六九五素手調羹親犒賞五九二水淹三軍馬難前四六九零急敲登聞效陳東二六六一未着錦衣亦還鄉一一二五安得廣廈數十間四三偷窺三七九嫁衣裁成孰可穿一五六零一城陰霾壓紫禁四四三偷窺一七八豈向腐儒談周禮二三一九華夏孰爲擎天手二七零二碧濤鐵甲英蠻月二五十模範三九二挽弓挽強用炮長三五八七仇敵屍骸斷水流三二八六血擁滁城馬不前四六零三捫蝨高臥論戰守三三九零挽弓挽強用炮長六一一津門火起天下動三一五三寇舟於今爲我船二三零萬事皆交易一一四七今日洞房初見紅四二四萬裡驚濤閒庭渡四三六疑是故伎張五七五迅雷掩耳豈及時三三五六忽報前方射名王四一九五碧血染巢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