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豐候殊,乍寒暖復催。
廣東地暖,雖然已經入冬,但是氣候依然十分溫暖。
廣州周邊的山上仍然是綠草如茵,花紅柳綠。
護衛們在山中尋找阿蟲要的蟲子。不到半日便收集了幾大桶。
在桶中彎彎曲曲,爬來爬去,紅紅白白的十分嚇人。
王坤本以爲王爺是要玩蛐蛐兒。沒想到弄回來這樣的東西。在桶中爬來爬去,不由得背癢起來。
不料王爺接下來的命令,一道比一道奇怪。
又要了幾十樣東西。比如公雞的屁股,母雞的雞冠,新鮮的兔子糞便,老鼠的眼睛,三寸長的蚯蚓。
當然這都是阿蟲要的。
這回連朱閬也幾乎看不下去。
問道:“蟲蟲啊,居然需要這麼多東西嗎?”
“嘻嘻。這裡面用的一半都不到呢。”
阿蟲掩口而笑:
“這是王爺的重要事情,人家不想別人知道配方,所以加進了很多不需要的東西,這樣他們就不知道真正的配方了。”
“哈哈哈”朱閬失笑,沒想到這小妮子居然有這麼多鬼心眼。真是太好玩兒了。
所有的東西齊全之後,阿蟲便開始炮製。
把大部分蟲子用瓦片焙乾,然後搗成粉混合在一起,又加入了一些自備的藥粉。
製成了幾大包的馬藥。
阿蟲道:“這些馬藥的藥性極強,每日只需在馬的飼料中混入一點點,連續幾日,馬就會渾身無力,無法奔跑。”
朱閬大喜:“我的蟲蟲果然厲害的狠!”
立刻叫呂大衛召集幾名活躍在外的錦衣衛暗樁。
幾名錦衣衛來到後,朱閬私下裡會見他們。
把幾包馬藥悄悄的交給他們。
然後問道:“你們可知李成棟的軍隊駐紮在哪裡?”
“回王爺,屬下早已探清。對李成棟營中瞭如指掌!”
“這幾包是給馬吃的馬藥。每次不要下很多。但是要逐日逐日逐日下去,連續十天。可以做到麼?”
幾名錦衣衛一齊笑道,“這種事交給屬下去辦,毫無壓力。”
有一名錦衣衛小聲問道:“王爺要給李成棟的馬下藥嗎?”
“不!我要你們不要動李成棟的馬!也不要讓李成棟知道!”
“那這些馬藥?”
朱閬悄悄的在幾名錦衣衛耳邊吩咐幾句。
幾名錦衣衛滿臉錯愕,卻沒有再問,領命去了。
呂大器果然辦事效率極高。
不過兩日,工廠所需的地址全部安排妥當。
爲安全起見,瞿式耜建議每間工廠只製作一部分零件,然後專門運到一間工廠用於組裝。
這樣不容易泄密。
即使有李成棟或白蓮教的奸細,也只是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鐵塊而已。
更搞笑的是,賽典赤的莊園也被利用了起來。那裡的工坊設備齊全,馬上就可以用。
賽典赤被呂大器關進他自己的水牢裡,安排錦衣衛看守,並告訴幾名錦衣衛,不必留情,每天各種大刑伺候,務必問出他造槍技術的核心秘密。
安排好一切,吳貞毓的戶籍調查報告也出來了。
身處兩廣的匠戶軍匠均已記錄在案。
朱閬對於吳貞毓的辦事效率也是十分滿意。想必這也是個精通大案牘術的文官。
立刻安排從匠戶中挑選精通鐵器以及機關消息的工匠。
抽出來安排進工廠工作。
對家人保密,每戶給紋銀五兩。安置好其家人的生活。
只不過數日,幾間兵工廠便轟轟烈烈地開始生產了
那個老人的研究卻不太順利。
爲了固定管道,老人想盡了辦法。依然無法做到完全封閉管道。還被蒸汽燙傷。
朱浪親自安排御醫給老人治傷。
暗道自己還是不夠細心。這個時代尚沒有螺紋技術。
管道和管道的連接卻如何做到?
在老人致傷完畢,便召他進都司署來。
親自畫了圖樣,用齒輪咬合的圖案做了示範。然後解釋了螺紋的原理,兩個管道之間用螺紋擰死。便可嚴絲合縫,不再漏氣。
出乎意料的是,老人自己也研製出了方法。
兩根管道連接處。造出一道暗棱。然後強行打入。連接後就被卡死,無法再斷開。
朱閬不得不佩服這些民間工匠的智慧。
數日後。
趙牧雪趙天明姐弟兩人將製作好的配刀短槍樣品送到了都司署。
朱閬看着案頭的武器,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製作極其精美。打磨得十分精細,完全不像是古代的工藝。
沒想到這時的手工藝人已經有如此高超的拋光技術。
拿起來試了一下,輕重適中。
太重不利攜帶,太輕則攻擊力弱。
這個製作得恰到好處。
興奮之下,立刻叫呂大器找幾名錦衣衛來。
衆人見此武器如此精美實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興奮地鼓起掌來。
朱閬又囑咐道,錦衣衛常常行動於暗夜,如果刀子打磨得如此雪亮,容易暴露行蹤。
讓趙天明把刀子表面弄成塗上黑漆,或者用其它工藝加以掩蓋。勿令它不在夜裡反光。
呂大器見王爺體恤下屬,對朱浪的想法佩服不已。
見衆人興致很高。朱閬又叫李定國晉見。
拿出一張圖紙給他看。
只見圖紙上畫的是一個地堡一樣的東西。
大部分埋在地下。地堡中裝備有一門大炮。
炮筒伸出窄小的射擊孔。
在地面上幾乎看不到,在射擊周圍用草皮掩蓋。
周閬笑道,我要讓進入兩廣的道路全都佈滿這種地堡。
清兵想入廣,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草木皆兵。
李定國身經百戰,擔心堡中兵士目不見物,如何能射得準確?
朱浪笑道:“地面上當然要安排眼線來指導地堡中的炮手。”
用一支鐵管,從地堡中伸到地面上來便可上下通話。
上面設觀察手,指導下面炮手調整角度。
如果這種暗堡遍佈在山中。定可令清兵人仰馬翻,不知所措。
地堡隱於草木之間,那真是草木皆兵了。
李定國對朱閬的想法,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心裡不禁想,原來王爺居然也有這麼強的軍事思想,這明明是擅長守城的將軍。
自己擅攻,王爺擅守,這樣無後顧之憂,打起仗來也暢快。
李定國正在暗中讚歎。
朱浪卻又拿出一張圖紙來。
這一次,李定國是完全看不明白了。
圖紙上畫的是一個奇形怪狀的小車。車頭裝有小炮。車身卻是奇形怪狀,不明所以。後面畫着一名兵士在推動。
“王爺,這卻是什麼東西?”
朱閬笑道:“這是我設計的輕便戰車。之前設計的炮車往往需要十來個人才能推動,實在是太耗費精力了。這個戰車一人便可驅動。而且車身窄小,可以在山路崎嶇的地方自由行推動。可以安置在高山之巔或者山路崎嶇一夫當關的地方。”
因爲李定國堅定的支持自己,朱閬對他格外親切,言無不盡。
“這車子爲什麼如此奇形怪狀?”李定國佩服之餘,仍對車子很好奇。
朱閬笑道:“將軍不必心急,過幾日你就明白了,現在還在製作當中。”
李定國見王爺心智過人,想法每每出人意表,心裡越發的佩服。
此時書房裡並無外人。李定國見阿蟲仍是隨在朱閬身後,不禁笑道:“你這小妮子。我讓你追隨王爺,你卻像個小猴子一樣,整天吊在王爺身上,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