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二哥,我這就去準備......”
聞聽此言,圖倫心中就是一喜,輕輕鬆了一口氣,連忙迴應了一句,轉身離去之時,神色變得和阿敏很是相似起來,黯然之中,又帶着濃濃的落寞之意。
就好像剛剛還是衣食無憂的富家公子,一夜之間,就成爲了窮困潦倒的乞丐,那種巨大的心理落差,身份的“華麗麗”轉變,讓他感覺心裡悶悶的,有一些無力地邁着步子,背影帶着蕭瑟之意,緩緩離去。
瀋陽城偏東南的方向,沙嶺鎮....
周圍駐紮着大量的明軍,星星點點,大小不一,遍佈十數個營地,大有涇渭分明的味道,而在沙嶺鎮的城內,大明原來設立的縣衙之中,更是站滿崗哨,警戒之森嚴,可謂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此刻,大廳之上,孫傳庭一身戎裝的站於上方,諸將分坐於兩側,依次排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孫傳庭的身上,興奮的神情之中,帶着滿滿的期待之意,等待着孫傳庭的安排任務。
“曹文詔,曹變蛟,李信,吳三桂,楊廷麟,你們等人的軍隊合兵一處,負責主攻任務,攻打瀋陽的南門。”
“是,大人,末將領命!”
“祖大壽,何可綱,左良玉,尤世威,你們等人合兵一處,攻打瀋陽城的西門,掩護南門的行動。”
“是,大人,末將領命!”
......
漸漸地,大廳裡的氣氛變得有一些詭異起來,諸將之中,開始瀰漫着一股不一樣的情緒,宛若冰火兩重天,有的人情緒愈發的興奮,有的人卻是變得興趣索索起來,神情很是不自然,更像是不滿。
而祖大壽,就是屬於後者,眉頭緊鎖,都快擰成了一個疙瘩。
不久之後,諸將就相繼離去了,孫承宗依舊是一身戎裝的端坐在那裡,大廳裡卻只剩下了他的長子孫銓,後者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無擔心地說道:“父親大人,你這樣安排,看似出於公心,實則卻會惹得那些遼東將領心生怨懟,尤其是祖大壽這樣的遼東將領,背靠家族勢力,恐怕會非常的不滿。”
“銓兒,爲父這樣安排,自然會有爲父的打算,某種考量。”
孫承宗嘆息了一聲,幽幽地回了一句,側頭看向自己的長子,神色變得凝重無比,進而沉聲說道:“銓兒,爲父知道你擔心的什麼,也知道,祖大壽那些遼東將領一定會心生不滿,對爲父心生怨念。”
“父親,那你爲何還....?”
孫銓的話音戛然而止,並未吐出全部的話語,面帶疑惑之色,直直地看向自己的父親,期待對方的解惑。
“哎....放心吧,儘管他們會對爲父有所不滿,卻不會出現你所擔心的那種情況。”
說到這裡,孫承宗話語一頓,面露遲疑之色,看到長子的臉上還是有着濃濃的擔心之意,暗歎一聲,若有若無地進行提點,進而補充道:“銓兒,你要記住一點,如今的大明王朝,不僅朝廷正在發生着變化,朝廷的軍隊也是不同於往日,尤其是皇上組建的新軍,更是非同一般,戰力非凡。”
“而且,你也要知道,遼東鐵騎雖然彪悍,戰鬥力可以與韃子的騎兵相比擬,廝殺起來,有時候,甚至是不相上下。”
“但是,隨着戰爭方式的悄然轉變,火器的優勢越來越明顯起來,像以往的那種騎兵作戰方式,傳統的一些打法,單純地進行肉搏廝殺,已經不能左右一場戰爭的勝負,作用越來越小。”
聽到這些話,猶如受到醍醐灌頂一般,孫銓心中一動,頓時明悟了許多,不禁想起了那些新軍在遼東之戰的諸多表現,可謂是耀眼至極,風頭極盛。
尤其是那些新軍的或大或小的將領,不僅個個身手了得,馬術極佳,更是將火器使用的如火純情,深知那些各種火銃的性能。
關鍵的是,那些出身於皇家軍事學院的大小將領,幾乎個個都是文武雙全,富有一定的謀略,即便是性格粗獷,脾氣暴躁,但軍事素養也要遠勝於那些出身草莽的尋常將領。
當然,新軍之所以這麼快的崛起,之所以表現地那麼搶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的裝備遠勝於其他的軍隊,每個人都裝備有最新式的火器,可以冷熱兵器兩用。
恍惚間,孫銓明白了孫承宗的弦外之音,話語裡的暗示之意,遼東鐵騎雖強,但相比於新軍而言,還是略有不如,若是他們膽敢有什麼異常舉動,以遼東聚集的那些新軍,完全可以碾壓他們。
而且,對於孫承宗的安排,儘管心中會有所不滿,並不是所有的遼東將領都像祖大壽那般,有着較爲強烈的牴觸情緒。
畢竟,孫承宗的這番安排,看似偏心新軍,讓新軍獲得更多的軍功,看似是在打壓遼東將領,實則卻是,打壓的只是那些背靠大家族的遼東將領,削弱的只是他們在軍中的影響力。
一開始的時候,孫銓還不能理解孫承宗爲何這麼做,刻意打壓遼東將領,減少他們立功的機會,即便是能夠立功,也是一些小功勞。
隨着瞭解的越多,孫銓想想也就釋然了,尤其是隨着父親到遼東的這段日子,自己親眼所目睹的一些事情,祖大壽那些將領的所作所爲,說好聽一些,那是爲人豪爽、粗獷,行事不拘小節;說難一些,那就是目無長官,目無軍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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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祖大壽的軍中遍及親屬,不是自己的兄弟子侄,就是祖家的家奴家丁,僅此而言,不似朝廷的軍隊,更像是祖家的私軍。
畢竟,這樣的軍隊構成,下到小旗、大旗這樣最小的軍中將領,類似於今天的小隊長和排長的存在,還是上到總兵、副總兵、參將這樣的級別,全都是祖家人。
因此,在這樣的遼東軍隊,莫說是皇上的聖旨,就是他孫承宗的指令,恐怕還沒有祖大壽的一句話有用。
放在以往,朝廷還要依靠這樣的遼東將領抵禦後金,爲大明戍邊,現在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卻是一切禍源的根本所在,更是遼東的不穩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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