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張榜單出來了,這是第二名到第十名的貢士,這些人當然也會引發衆人的關注,畢竟殿試的狀元、榜樣和探花,很大可能從中產生的,不過這張榜單上面,還是沒有鄭勳睿的名字。
楊廷樞的臉色再次變化了,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會試會元了,要知道鄭勳睿是應天府的小三元,南直隸鄉試的解元,若是會試成爲會元,那就意味着拿到了五個第一,這是很多年都沒有出現過的情況了,更何況鄭勳睿只有十七歲的年紀,放眼大明歷史,尚未如此年輕就成爲會試會元的考生。
鄭勳睿臉色如常,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內心是糾結的,他沒想過成爲會試的會元,畢竟這樣的冒險性太大了,會試能夠中榜就不錯了,可是已經出來的三百九十九個名單裡面,沒有他的名字,目前僅僅剩下一個名字了。
若是這個名字也不是他,那麼回到江寧縣去之後,他就只能夠走另外的一條道路了,想着三年之後的會試再來考試,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也不可能等待那麼長的時間了。
張溥、吳偉業、楊彝、吳昌時和陳子龍等人,看向了這邊,他們也在猜測,想着知道此次會試的會元究竟是誰。
鄭錦宏精力了好幾次發榜的考驗,已經變得老練很多了,看上去不是特別的着急。
最後一張榜單,終於姍姍來遲。
“捷報鄭老爺鄭諱勳睿高中崇禎四年會試第一名會元,恭喜鄭老爺。。。”
鄭勳睿慢慢朝着榜棚走去的時候,四周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人想到,這一次會試的會元如此的年輕,看樣子尚不到弱冠之年,很快有人低聲議論,接着更大的議論聲出現了,原來眼前的這位會元,是應天府小三元,南直隸鄉試解元,若是殿試能夠拿到狀元,那就是**和小三元全部都拿到手了。
鄭勳睿仔細看了看,榜單上面的三個字沒有錯,的確是他的名字。
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唱榜人。
唱榜人看着鄭勳睿,也驚呆了,沒有想到會元郎如此的年輕。
跟在鄭勳睿身邊的鄭錦宏、洪欣濤、洪欣貴和洪欣瑜等人,看樣子比鄭勳睿更加的高興,他們臉上的笑容完全可以用舒心和預料之中來形容,至於說楊廷樞,臉上表露出來的震驚,一向都很有文采的他,不一定服氣張溥等人,可面對鄭勳睿,他是心服口服,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鄭勳睿都是超過他的,而且人家比他的年紀還要小。
詹事府。
文震孟、文震亨和姚希孟坐在一起,他們同樣在等候會試的發榜情況。
文曼珊和鄭勳睿之間的婚事,最終被戚氏拍板確定下來,這令姚希孟很是不爽,他對鄭勳睿的印象不好,而且在這之前,他與張溥等人有過接觸,也知道一些細節,儘管不能夠說完全是東林黨人,但對於大本營在南直隸的東林書院,姚希孟是有着好感的,張溥創辦的復社和應社,也是得到姚希孟讚譽的。
應該說鄭勳睿和文曼珊之間的婚事,基本確定下來了,變動幾乎不可能出現。
鄭勳睿來到京城之後,分別給文震孟和文震亨寫信了,文震亨很快回信,但文震孟卻沒有任何的表示,這讓文震亨很是不高興,可又不好說什麼。
從辰時到午時,不斷有人傳話,詹事府的官員,幾乎都是學問很深的讀書人,他們也是關心會試情況的。
鄭勳睿的名字一直都沒有出現,當張溥高中第一百四十七名貢生士、吳偉業高中第二十七名貢士的消息傳來,姚希孟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當初的意思,就說張溥和吳偉業是不錯的,如今看來還真的是不錯啊。。。”
文震亨冷冷的看了一眼姚希孟,他很清楚,這一次若不是嫂子戚氏出面,文府就真的出現**煩了,侄子文謙康已經是做好離家的準備,侄媳蔣氏也無法支撐,也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戚氏出面支持了文謙康。
讓文震亨痛心的是,文震孟的信函最終都沒有寄出去,當戚氏的信函寄來之後,文震孟偷偷隱藏了消息,若不是文謙康給他寫信了,還還被矇在鼓裡。
文震孟的這種態度,肯定會影響到將來的婚事,毫無疑問也會直接得罪鄭福貴和鄭勳睿,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鄭勳睿知道這裡面的緣故,不可能對文震孟有什麼好感。
至於說姚希孟所看好的張溥和吳偉業,文震亨覺得也不錯,可是從年齡上面來說,兩人和文曼珊是不行的,一則是兩人早就有了婚配,二則年齡懸殊太大,張溥和文曼珊懸殊十多歲,吳偉業和文曼珊也接近十歲的年齡差,這不合適,再說此次吳偉業來到京城參加會試,居然帶着青樓的女子,這在京城之中成爲了一大笑談,就這樣的人,姚希孟還覺得不錯。
“孟長說的吳偉業,學識不錯,看樣子必定能夠金榜題名,只不過京城之中傳聞,這個吳偉業到京城來赴考,身邊居然有青樓女子,這也是一大笑談了。”
姚希孟的老臉有些紅,他知道文震亨所指是什麼,只不過文震亨說的事情實實在在,沒有什麼值得推脫的,吳偉業這方面的確不是很注意,雖說朝廷在這方面不是很在意,但個人的確需要注意一些。
“我所說的是學問,這吳偉業能夠在幾千舉人之中,高中第二十七名的貢士,學問很是不錯了,至於說其他的方面,也沒有必要去追究,所謂的才子佳人,有文采的人,總是和風花雪月有着一定聯繫的。”
文震亨搖搖頭,看了看大哥文震孟,所謂的愛屋及烏,姚希孟就是這樣的人,凡是他能夠看上的人,就算是做了一些不合適的事情,也會幫着說話,至於說看不慣的人,表現再好也是徒勞。當然文震亨也有些着急,畢竟鄭勳睿是南直隸鄉試的解元郎,若是在會試的時候落榜了,那傳出去就真的有些不好聽了。
楊廷樞和陳於泰高中貢士的消息傳來,三人簡單說了一些話。
他們都在等着鄭勳睿的消息。
不管怎麼說,鄭勳睿已經是文曼珊將來的相公,所以這一次的會試也是非常重要的,按照當初的約定,一旦鄭勳睿金榜題名,那就是要回去籌辦婚禮的,若是不能夠高中,婚期就有可能推遲,甚至推遲到三年之後,下一次會試的時候。
文震孟一直沒有最後下定決心,就算是戚氏在信函之中直接指責了他,但他還是傾向於聽從姚希孟的意見,畢竟在他的內心裡面,最值得信任的就是姚希孟了。
僅僅剩下會元尚未宣佈的時候,姚希孟的臉上已經有了舒心的笑容,好像這個時候鄭勳睿鐵定是落榜了,這也不奇怪,大明歷史上的會元,尚沒有如此年輕的,大明最年輕的進士楊廷和,也是在十九歲的時候金榜題名,如今的鄭勳睿,不過十七歲的年紀,難道能夠超過楊廷和嗎,應該說是沒有多大可能性的,再說此次的考題,姚希孟也知道,對於那些年紀大一些的考生來說,是有着不小優勢的。
會元發榜的時間晚一些,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姚希孟再次開口了。
“鄭勳睿雖說是南直隸鄉試解元郎,不過到底還是年輕了一些,會試的時候大意也是有可能的,當初我接觸鄭勳睿的時候,就感覺到次子傲氣太大了一些。。。”
文震亨有些聽不下去了,通過文曼珊和鄭勳睿之間的婚事,他對姚希孟的看法產生了很大的改變,要說以前他認爲姚希孟還是有些學識的,在朝廷裡面也有一定的影響,雖說比不上大哥文震孟的殿試狀元,但敢於和閹黨做鬥爭,這樣的膽量就算是難得,可如今他隱隱感覺到了,姚希孟的認識過於的偏激,這樣的性格,吃虧是遲早的事情。
文震孟摸着鬍鬚,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外面突然傳來了驚歎的聲音。
這預示着會試的會元名單出來了。
幾個官員進入到屋裡,其中一個大聲開口說話了。
“奇蹟啊,此次的會元異常的年輕,據說只有十七歲,縣試、府試和院試,全部都是案首,鄉試也是解元郎,此次會試又是會元,連中五元,若是殿試高中,那就是六元,了不起啊。。。”
另外一個也跟着開口了。
“南直隸的考生就是厲害,此次的會元郎是南直隸鄉試的解元鄭勳睿。。。”
姚希孟的臉色已經變化了,他的話語說的早了一點點時間,若是剛纔不開口說那些話,面子上還過得去。
更加令他尷尬的是,因爲他的反對,文震孟沒有說到鄭勳睿是自己孫女婿的事情,整個的詹事府都不知道,若是這個時候宣佈,不知道詹事府其他的官員會怎麼看。
文震亨倒是沒有諷刺姚希孟,而是面容嚴肅的對着文震孟開口了。
“大哥,清揚已經是會試會元,看樣子在殿試的時候,很有可能一鳴驚人,接下來的事情您自己看着辦,明日我去看看清揚,表示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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