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龍和賀錦拼命逃竄,他們是要保住性命,陷入絕境之下,居然迸發出來不一般的勇氣,可惜他們的勇氣用在了逃命的地方。
追擊大軍的速度一樣很快,掉隊的流寇,迅速被斬殺,戰馬跟着大隊人馬朝着前面奔馳,不管是投降的流寇,還是掉隊的流寇,一律被斬殺,鄭勳睿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思處理俘虜,他絕不會放過賀一龍和賀錦。
駐守在郯縣的四川總兵鄧玘,應該做好一切準備,堵截賀一龍和賀錦,到了那個時候,賀一龍和賀錦的死期就到了。
鄭勳睿早就給鄧玘命令了,要求四川大軍加快行軍速度,正月二十之前,必須要進駐郯縣,做好一切的佈置,否則軍法從事,他的手裡有尚方寶劍,可以直接斬殺鄧玘。
賀一龍和賀錦的逃命速度,讓鄭勳睿也有些吃驚了,眼看着就要到郯縣了,居然還沒有追上,不過也不用着急,四川大軍已經嚴陣以待了。
看到了郯縣城池,可城池外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什麼佈置,也沒有看見大軍。
逃命的賀一龍和賀錦,如同一陣風,順着官道飛奔,很快過了郯縣城池。
鄭勳睿氣的兩眼冒火。
郯縣城池裡面,有濃煙冒出,還有喊聲傳出來。
鄭勳睿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覺,他停下來了。
“楊賀,你率領六千將士追擊,不管賀一龍和賀錦逃到什麼地方,都要斬殺,劉總兵,你我進入郯縣城池看看,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楊賀帶着六千大軍繼續追擊,鄭勳睿和劉澤清來到了城門之外。
城門緊閉,上面守護的軍士,警惕的看着下面。
劉澤清大聲呵斥,說是兵部左侍郎鄭大人到來,趕快打開城門。
郯縣知縣出現在城牆上面,面無血色,看見鄭勳睿和劉澤清等人,看到高高樹立起來的帥旗,連忙要求軍士打開了城門。
城門打開之後,知縣跌跌撞撞的來到鄭勳睿的面前,撲通跪下了。
“大人,川兵譁變了,下官沒有辦法,才關閉城門的。。。”
“你說什麼川兵譁變,是不是糧草供給不足。”
“不、不是,下官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早上還好好的,剛纔就出事情了。”
“知道了,站起來,你是郯縣知縣,遇見事情如此的慌張,成何體統。”
知縣當然知道鄭勳睿的名氣,看到鄭勳睿親自來到郯縣,自然放心了,至於說遭受到訓斥,那沒有多大的事情。
鄭勳睿率領所有騎兵,騎馬衝進了城池,川軍譁變,可不是小事情,要是這些軍士投奔了流寇,那是巨大的隱患,這樣的事情絕不能夠發生。
軍營在縣城的南面,郯縣城池本來就不大,川軍譁變,大街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一個人,所有門都是關着的。
喧鬧聲愈發的大了,來自於守備衙門所在地,濃煙也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守在門口的軍士,早就聽到了隆隆的馬蹄聲,看見殺氣騰騰的騎兵出現在前方不遠處的時候,身體開始顫抖。
“本官兵部左侍郎鄭勳睿,軍營之中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你老老實實說出來,否則本官現在就殺了你。”
守門的幾個軍士撲通的跪下了。
“大人,冤枉啊,鄧將軍剋扣軍餉,我們吃不飽,鄧大人還斬殺了討要軍餉的兄弟。。。”
鄭勳睿臉色鐵青,冷冷的開口了。
“打開營門,本官倒要看看,是誰敢譁變。”
幾個軍士迅速打開營門,站到了一邊去。
鄭勳睿迅速朝着軍營而去,兩百名親兵將他緊緊護衛在中間,劉澤清帶領軍士,加快了速度,跑到了鄭勳睿的前面,軍營裡面是什麼情況,還不清楚,這個時候鄭勳睿要是出現危險,那就是天塌下來了。
營地中間的操場,幾乎所有的川兵都在這裡,四周幾個營房已經被點燃,濃煙就是從營房冒出來的。
鬧哄哄的局面瞬間安靜下來,所有川兵看着進來的騎兵,騎兵的殺氣讓他們感覺到害怕,衆人情不自禁的朝着中間擠。
“本官鄭勳睿,叫鄧玘出來說話。”
五花大綁的鄧玘被押出來了,看見了鄭勳睿之後,鄧玘跪下了。
“大人,他們造反,他們造反啊。。。”
四周異常的沉默,所有軍士看向鄧玘的眼神,都是仇恨的,鄧玘身後的一名軍官,看着鄧玘,恨恨的開口了。
“大人,屬下參將王允成,聚衆捆綁鄧總兵與諸多的兄弟無關,是屬下的主意,總兵大人剋扣軍餉,殘殺軍士,兄弟們無法忍受了。”
鄭勳睿冷冷的看了鄧玘一眼,開口說話了。
“本官的軍令,命令你們在城外設伏,你們爲何不執行,貽誤大事,如此關鍵時刻,本官不管你們是什麼原因,都是要責罰你們的。”
王允成撲通跪下了。
“大人,屬下不知道有此軍令。”
“鄧玘,你麾下的參將都不知道有次軍令,你幹什麼去了。”
鄧玘身體顫抖,說不出話來,其實他也無話可說。
“劉總兵,帶一隊人馬,到鄧玘的房間去看看,剋扣軍餉也要有證據。”
鄭勳睿沒有下馬,一直在等候,川兵站在操場中間,也沒有動,至於說營房的火,早就被撲滅了。
半個時辰之後,劉澤清帶着軍士,擡着幾個大箱子,還有一些賬本出來了。
“大人,屬下找到了這些東西,請大人過目。”
翻開賬本,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一切都明白了。
鄧玘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看着鄭勳睿,連連磕頭。
“大人,屬下知錯了。。。”
“鄧玘,你可知道你是什麼罪,本官命令你駐守郯縣,阻擊流寇,你沒有執行軍令,導致流寇逃竄,你麾下的參將,居然不知道這條軍令,本官不知道你作何解釋,你剋扣軍餉,導致麾下軍士不滿,以至於聚衆鬧事,貽誤軍機,你喪心病狂,皇上爲了剿滅流寇,在朝廷異常困難的情況下,特意撥付銀兩,慰勞參戰軍士,你居然敢貪墨,你覺得本官應該如何處置你。”
鄧玘磕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癱在地上,嘴裡說着大人饒命。
“皇上爲了儘快剿滅流寇,賜予本官尚方寶劍,就是懲治你這等的奸狡巨滑之徒,今日本官若不到郯縣,軍士被你所逼譁變,你可知是什麼後果,幾十萬的流寇尚在河南肆掠,皇上心急如焚,恨不能親赴河南剿滅流寇,你卻私吞軍餉,全然沒有想着剿滅流寇,本官若是不處置你,天理不容。”
早有親兵捧着尚方寶劍,來到了鄭勳睿的身邊。
“來人,將鄧玘拖出去斬了。”
鄭勳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鄧玘褲子已經打溼,一股尿臊味傳來。
鄭勳睿看着被拖到操場邊的鄧玘,暗自搖頭,如此的總兵,能夠帶出來什麼樣的軍士,也難怪朝廷剿滅流寇總是不如意,要是都是這樣的總兵和軍隊,不要說剿滅流寇,不被流寇剿滅都是老天保佑了。
“王允成,你身爲參將,違背軍令,捆綁上官,可知這是什麼罪行。”
“屬下知罪,屬下願意接受任何的處罰。”
王允成跪在地上,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鄧玘已經被當衆斬殺,屍體就在不遠處,要說不害怕是假的,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解釋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鄭勳睿看着王允成,按照規矩來說,王允成也應該被斬殺,畢竟以下犯上,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是應該受到責罰的,可斬殺王允成容易,想要川兵心服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王允成是爲諸多的軍士出頭的,看不慣鄧玘的所作所爲,這樣的行爲,雖說不應該受到鼓勵,但也不應該責罰,否則諸多軍士心就散了。
沉默了好一會,鄭勳睿嘆了一口氣,若是因爲統領剿滅流寇的事宜,他不會關心這些事情,剋扣軍餉,幾乎存在於所有的明軍之中,這是公開的秘密,自己就算是想着懲治,也沒有辦法的,只能說這鄧玘做的過分了,不僅僅是剋扣軍餉,而且對他的軍令沒有當一回事,麾下的參將都不知道,導致圍殲賀一龍和賀錦的計劃失敗。
這樣的事情,今後絕不能夠出現,負責剿滅流寇就是一句笑談,根本不可能成功。
王允成不能夠殺,否則川兵將成爲巨大的隱患。
“王允成,你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軍士,你沒有縱兵劫掠城內的百姓,而且關上了軍營大門,這一點做的不錯,本官暫時不責罰你,但罪行記下了,日後剿滅流寇,你將功贖罪,若是出現任何的差池,本官新帳老賬一起算。”
“川兵整頓事宜,你暫時負責,必須在最短時間之內穩定下來,鄧玘剋扣的軍餉,本官就交給你了,發放給軍士,本官很快就會有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你們做好一切準備。”
安排佈置完畢一切,鄭勳睿離開了郯縣,朝着禹州方向而去,他這個時候跟着去追擊,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回到營地,鄭錦宏馬上稟報繳獲的錢糧數目。
盧象升得知川兵險些譁變,鄭勳睿斬殺了貽誤軍機、剋扣軍餉的四川總兵鄧玘的事情,禁不住感慨,這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半夜的時候,楊賀回來了。
他們帶回來的是賀一龍和賀錦兩人的人頭,還有繳獲的四千多匹戰馬。
看着一身血腥氣的楊賀,盧象升知道,賀一龍和賀錦兩人麾下的騎兵,悉數被斬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