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茶功夫,衆人的注意力回到掉頭的那艘船時,發現只能見到它的桅杆了,甲板看不到了。
蘭旭等人大驚,要知道蒼山船也是順風,這麼短的時間就被落下這麼遠,此船的航速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蘭旭略一猶豫,還是決定硬着頭皮跟下去,無論如何上司讓其到身彌島探查的命令必須完成,否則回去最輕是軍棍伺候,重則斬首,那就看上官的心情了。
有前行了一會,前方天際出現了更多的桅杆,其中一艘的主桅遠遠的高於其他船的桅杆。
頓飯的時間,只見兩艘方纔見過的古怪帆船兩邊夾着一艘巨大的弗朗機帆船向他們駛來,蘭旭此時心頭天人交戰,最後還是決定繼續航行,如論如何自己纔是大明水師。
兩方海船接近到一里,一艘低矮帆船開始向兩艘明軍海船靠近,兩船急忙靠近。
當雙島號與其接近到百步時,來船進一步拉近與雙島號的距離,雙島號的兵丁們急忙戒備,不過三艘來船的威壓使得他們不敢首先動手。
只見來船上一名水手開工射箭,一連兩箭射中雙島號的船帆,水手攀着繩纜和硬質船帆將兩箭拔下,蘭旭一看箭桿上捆有紙張,蘭旭解開一看,原來是一封信,大意是讓兩船前面領路船上有重要客人前往拜見皮島毛總兵。
蘭旭此時長舒一口氣,終於有藉口不用到身彌島了,對面接連出現的大型西夷海船威壓太甚,讓他緩不過氣來。
蘭旭命令雙島號掉頭向西,隨駛過去的三艘海船向皮島航行。
三艘船也有意放慢航速等待兩艘蒼山船,當兩艘船趕上三艘海船時,兩艘蒼山船上的明軍軍戶們都是來到甲板好奇的打量着三艘海船,尤其是那個龐大的三桅弗朗機樣式的海船,畢竟他們都沒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過弗朗機海船,有的更是從沒見過。
蘭旭也仔細端詳這艘巨大的海船,尤其是下半部一個接一個的方形的象是舷窗的東西,直覺告訴他這是危險的地方。
五艘船行駛了半個時辰,對面那一艘行駛過去的低矮帆船又返回了,它與五艘船交錯而過,向東漸行漸遠。
五艘船由兩艘蒼山船在前,三艘西式帆船在後向西航行。
當接近皮島碼頭時,一艘低矮的西式帆船加速靠近了兩艘蒼山船。
雙島號靠岸後,蘭旭命人用小艇接引那艘帆船靠岸,帆船靠岸後,一個文靜的青年書生和幾個伴當下船來到蘭旭面前。
“這位軍爺,在下到此有要事拜見皮島毛帥,望軍爺前往稟報。”
“這位先生,小人只是一個小小的船頭,從未見過毛帥,此事嘛。。”蘭旭咧咧嘴,毛頭小子,毛帥也是隨便一個人就能見到的。
“無妨,軍爺只要將此信交於毛帥就可。我等在此等候即可。”書生一擺手,一個伴當呈上一個信札。
“這,好吧。”蘭旭點點頭,嗯,這就好辦多了,信蘭旭還是遞不上去,不過,他是可以交給水師指揮,由他轉呈。
蘭旭拿起信札向碼頭以南百餘步,水師官署走去。
通秉過後,水師指揮遊擊毛有明在官署召見了蘭旭,今日派出的十餘艘船,只有雙島號和廟島號先行返回,其他的還未返崗,毛有明深知毛帥對於此次探查的看重,既然兩船返回,馬上就召見了兩個船頭。
當蘭旭將事情經過細說,毛有明驚疑不已,西式帆船四艘,而且從兩個船頭的描述中揣測,恐怕還有其他的帆船,關鍵他們是什麼人,作爲水師指揮,他從未聽說大明有弗朗機海船。
事情蹊蹺,毛有明沒有敢打開信札,就在此時,官署外號炮響起,室外兵丁急急入內,
“大人,碼頭響起告警,有外來海船靠近港口。”
毛有明急忙帶領衆護衛,和兩個船頭奔出官署,遠遠望見離港口數裡的地界,大小兩艘弗朗機帆船向碼頭駛來,
“大人,這就是那兩艘帆船。”蘭旭馬上跪秉。
此時,碼頭上正圍觀那艘海船的兵丁水手們正手忙腳亂的歸隊,領取武器,畢竟誰也不知弗朗機船的來意。
就在此時,兩艘帆船轉彎開始在港外航行,並下了半帆,明顯沒有靠港的意思。
毛有明倒是沒有大驚小怪,就是多來幾艘他也不認爲來者有奪島的實力,開玩笑,皮島數萬軍戶也不是吃素的。不過,他還是叫來副將叮囑一番防備來船,自己即刻帶領蘭旭等人前往總鎮。
“呃,這個。”毛承祿打開信看後,不由驚詫。
當毛有明帶領衆人來到總鎮府,求見毛文龍時,毛文龍馬上召見了他們,他知道大略是有了消息。
當毛有明和蘭旭將事情頭尾稟報後,毛文龍立時讓毛承祿打開信札。
毛文龍看到毛承祿的驚詫,順手拿過信札,上面只有六個字,
“會商五百建奴首級。”
毛文龍一時大驚,誰,是誰能砍下如此多的建奴腦袋。略一思索,他馬上命人將來人帶到總鎮府,他要親自召見,這確實是筆大生意。要知道,早年他與建奴作戰,偷襲之下也一次斬獲過幾十上百真奴首級。
只是近年來,建奴越發壯大,對東江防範欲嚴,隨着海州,復州,金州,鎮江等地失陷,一次斬獲幾十上百建奴首級再也未見,這也是歷任登萊巡撫以及內閣大員對他最爲不滿的地方,每年空費二十餘萬兩銀子,卻沒有太多的首級呈上,如何讓滿朝認爲東江是在全力抗擊建奴。
朝中倒是彈劾毛文龍的摺子多多,大多是指責他空費錢糧,擁兵自重,有自立之嫌。
如果,能得到這五百餘建奴首級,加上魏忠賢的幫襯,東江的壓力就將大減,這可是近年來絕無僅有的大勝啊,以此就能從登萊要來更多的錢糧,如今東江的糧餉每年只是發給大半,着實讓毛文龍頭疼。
毛有明馬上返回碼頭,通曉來人,隨後,毛有明陪同書生和他四個伴當來到總鎮府。
在府門兵丁們收繳了他們的武器後放行。
一衆人等來到大堂,只見主案後端坐一名中年軍將,不胖不瘦,氣度儼然,要不是身穿戰袍,換身裝束,就是一個標準的中年文士,身側站立一個高壯的將領,滿臉橫肉,目露兇光的看着衆人。
“呂宋明人之後,顧五嶽在此拜見總兵大人。”顧五嶽依禮跪拜。
“哦,這個。。”毛文龍一愣,什麼呂宋明人,沒聽說過,“你等是何處明人。”
“毛帥,我等是弗朗機治下呂宋明人之後,呂宋有城約馬尼拉。”顧五嶽恭敬答道。
“哦,”毛文龍對於弗朗機人和馬尼拉略知一二,爲了增強東江戰力,聽聞紅夷大炮的威力,他也同弗朗機人接洽購買過大炮,因此並不陌生。“你等就是棄國之民。”
“正是,我等先人在萬曆帝年間遭受弗朗機人屠殺,數萬明人死於其中,積屍遍野,血流成河,明人回國求助,等到了棄國之人的名號,”顧五嶽撇撇嘴,以示不屑。
“殊不知,呂宋無主之地,弗朗機佔之則歸弗朗機,大明佔之則歸大明,我等先人蹈海以赴,幾十年間十數萬明人在此生息,如此再有數十年豈不是明人主宰呂宋,正因如此弗朗機人痛下殺手,大明無力救助也罷,無知之輩卻口出狂言,謂之棄國之徒,真乃貽笑大方,遺笑千年。”
身爲趙烈弟子,對於四周對於明人的態度都是瞭然於心,倭國、弗朗機、尼德蘭人對於大明的敵視,甚至屠殺都是一清二楚。
“爾等竟敢胡言亂語,來人拿下。”毛承祿看到顧五嶽將毛帥所說棄國之人大加鞭撻,登時大怒。
毛文龍一擺手,“不必,年輕人快言快語罷了。”毛文龍聽聞顧五嶽大罵朝中衆臣,心中快意,他受氣久矣,有人罵這些尸位素餐之輩,他當然高興,最主要的是大生意還沒有談,此時怎能翻臉。
“小子唐突了,大人休怪。”顧五嶽笑着恭敬施禮。
“年輕人很有血氣,”毛文龍頷首讚賞,沒有幾個人有如此膽氣在他面前侃侃而談。“來人,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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