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知道徐悅沒安好心,這髒水可是正正往她身上倒呢,笑了一下,卻是嘲諷的,眼底的光亦是冷冷的:“徐小姐,我顧安再怎麼窮也不會落魄到這種地步!你說我偷周夫人的鑽石,那麼證據呢,沒有證據就不要信口雌黃,你信不信我可以到警察局告你誣衊罪!”
“要什麼證據,洗手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是你,難道是我自己偷了自己的鑽石耳環不成?”周夫人不客氣的挖苦道。
“那可不一定!”顧安冷冷一揚秀眉,眼底光彩熠熠:“萬一是你陷害我呢?”
“顧安,你跟阿姨道個歉,阿姨一向是明事理的人,這事咱們私下解決就行了,別鬧得人盡皆知就難堪了!”徐悅卻彷彿沒聽到顧安的話一樣,依舊是勸的態度。
而走廊上圍觀的衆人看着顧安眼神卻多了一分鄙夷,也難怪,顧安穿的職業裝,並不是什麼名牌,手裡的包包也是普通款,看不出什麼牌子。
一個普通人,被一個貴婦控告,先入爲主的觀念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是個小偷!
“我沒有拿!”昨天被段家人逼迫,今天又是被周母,顧安心情很難好。
“小悅,趕緊給蘇揚打電話,讓他看清楚這個女人是什麼真面目!”周母氣呼呼的說道,她的話音剛落,突然有一道聲音如撥開雲霧,徐徐傳入衆人耳裡:“這是怎麼回事?”
顧安一回頭,就見段淳之跟肖恩站在不遠處,兩人穿得西裝革履,襯的人模狗樣的。
窗外的霓虹撲進來,將段淳之的面容分割爲二,一半隱在燈光之中,一半覆在黑暗之中,那削薄的脣輕巧一抿,有淡淡的弧度,扯得並不開,反倒生出幾分冷意來。
他長腿一邁,走過來,來到顧安身邊,女人擡眸與他對視一剎那,他似乎看到了她眼底的委屈:“周夫人,你說她偷了你的耳環?你真的確定?”
明明是輕抹淡寫的問話,周夫人卻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剛剛只有我們兩個在洗手間,而我的鑽石耳環轉眼就不見了,所以我懷疑是她拿了我的耳環?”
“顧安,你有拿嗎?”段淳之這回是真笑了,再問一句,在外,顧安的身份並不公開,段淳之跟她是上下司關係,認識倒也說得過去。
“我沒拿!”顧安堅定的說道,脊背挺直,冷靜的開口說道:“如果不信,我可以到警察局跟她對質!”
“周夫人,你要對質嗎?”自從段淳之出現,他就掌握了所有的事情進展,他看向周夫人,周夫人的眼神閃了閃,似乎沒有料到段淳之會出現,還會偏幫顧安。
“算了,一件小事沒必要鬧到警察局!淳之,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件事我計較了!”周夫人意思很明顯,她是看在段家大少面子上,饒了段氏的員工,而非顧安不是小偷!
“那可不成,我段淳之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段淳之自然聽出她的意思,淡然拒絕。
周夫人有些不悅,這段淳之,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索性手一揚開口:“那就去搜身吧!”
“慢着!”段淳之卻不許,護在顧安身前,卻在不經意間看到顧安腕上的手鐲,目光一緊,他當然認識那是什麼,段家的傳家之寶,向來只傳長媳。
看來經過這事,蘇千城非但沒有責怪顧安,反倒對她更加*愛了。
須臾片刻,清雋模樣帶着難言的冷意:“搜身大可不必了,我冒昧請問一下,周夫人這對耳環價值多少錢?”
“十幾萬吧!”周夫人雖然不知道段淳之爲什麼這麼問,得意洋洋的回道。
段淳之卻一把拽住顧安的胳膊,揚起,笑意點在眼尖,森涼:“周夫人,顧安手上這鐲子你知道值多少錢嗎?”
“不知道!”周夫人本就對顧安生了輕蔑之心,她聽徐悅說過,顧安在段家的日子並不好過,而私下她又打聽過,當年顧安嫁進段家是因爲她開車撞了段正恆。
蘇千城一向最疼愛這個兒子,出了這樣的事她怎麼可能會對顧安*愛有加!
所以顧安腕上那隻翠綠欲滴的手鐲她還真沒看上眼,不會是買的次品吧!
可有人眼尖啊,周夫人故意把事情鬧這麼大,爲的就是讓人看清楚顧安的真面目,這會兒圍觀的人看到顧安腕上的手鐲,驚呼一聲:“天啊,看這鐲子成色,大概要一百多萬吧!”
“戴一百多萬的鐲子去偷十幾萬的耳環,這世間還真是少有!”有人鄙夷的笑。
“是啊,該不會是賊喊捉賊吧!”不知道是誰小聲的咕噥了一句,此話一出,這會兒風向全變了,看着周夫人和顧安兩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周夫人瞪了一眼段淳之,他這三言兩語把大家引導的風向全變了,牙齒一咬,面上卻不顯半分:“段大少爺,恕我眼拙,還真沒有看出這鐲子價值多少錢,不過,我聽說這位顧小姐雖然是商場新貴,可是私生活卻不怎麼好,這鐲子該不會是哪位相好給她送的吧?”
顧安一聽這話,倒也不惱,竟然坦然不諱的承認:“周夫人,您說得沒錯,這鐲子確實是人送的!”
周夫人一副我猜對了吧的表情,不懷好意的看着顧安,這個賤女人,天生就會*男人,幸好她沒讓蘇揚跟她在一起。
卻不曾想段淳之突然鬆開了顧安的手腕,笑意淡淡的散在眼角,朗朗開口:“如果我猜的沒錯,顧小姐這手腕上戴的是被人稱爲綠寶石之王的祖母綠吧!”
頓了頓,像是在細細打量,然後慢悠悠的說道:“祖母綠是很古老的寶石,如今在國際上也公認爲最爲名貴的寶石之一,而這個鐲子更是難得一見的星光祖母綠打磨出來的……”隨着段淳之慢慢開口,周夫人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最後幾乎變了顏色。
而段淳之信步走過來,看着周夫人,可聲音卻壓低了些許,足以讓周夫人聽得分明:”你覺得我們段家的四少奶奶,會稀罕你這對鑽石耳環?嗯?”最後一句話,尾音輕顫,像是*間的喃喃,可是落在周夫人耳裡,卻如同驚雷一般。
周夫人真是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旁邊的徐悅替她拍着背,佯裝無奈的勸道:“阿姨,算了,一對不值錢的耳環,您可千萬不要因此氣壞了身子!”
周夫人哪裡是因爲這個氣壞了身子,她今天明明可以好好收拾顧安一頓,讓她明白什麼是差距,讓她以後不要對蘇揚糾纏着不放,可是沒有想到一個段淳之竟然會維護她!
段淳之聞言掃了一眼徐悅,似乎根本沒把她放在眼底,語氣倒是朗朗:“周夫人如果還有話要說,咱們不妨去警察局把話說清楚,總不能讓您丟了東西心裡面也不痛快!那就是我段某人的不對了!”他的語氣一提,一壓,還真真是讓人備是害怕。
周夫人當然不可能去警察局,她一個上流社會的名門貴婦,怎麼可能因爲一件小事鬧進警察局,最多不過是好生諷刺挖苦顧安一頓!
而酒店的老總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一看到是段淳之跟肖恩兩人,堆了一臉歉意:“段總,抱歉,在我們酒店發生了這樣的事,給您添麻煩了!”
“林總,能不能麻煩您把方纔的視頻調出來?”段淳之倒是不徐不緩。
林總很爲難,看了一眼周夫人,又看了一眼段淳之,都是vip客戶,他一個得罪不起,他本來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段總,視頻不是不可以調,只是這件事……”
“放心,我不會傷及南帆酒店的聲譽!”段淳之保證!
林總打了一通電話,讓人把方纔的視頻錄像送過來,而周蘇揚卻一把撥開人羣,走了過來,他本來擔心顧安去洗手間時間太久,這才從房門裡出來找人,可是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在瞭解事情經過之後,眼底一黯,浮出一抹傷感來。
但人卻是徑直來到周夫人身邊:“媽,我聽說您在酒店裡丟了耳環?”
一見到是自家兒子,周夫人臉上表情一換,就委屈的緊,三言兩語把方纔的事情交待清楚,最後化作一句不甘:“蘇揚,你可要爲媽媽作主啊!”
“媽,您丟的就是你耳朵上面的這對耳環嗎?”周蘇揚卻不理會媽媽的哭訴,甚至連一旁的徐悅一眼都沒看,眼神頗是冷淡。
周夫人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問,點了點頭。
周蘇揚心裡嘆了一口氣,清俊的面容上還是噙着斯文優雅,他看了她一眼,隨後目光卻是看向顧安:“媽,您似乎忘了,昨天你耳朵上的這對耳環另外一隻讓靜姨幫你拿去保養了!”
周夫人的臉色很奇怪,兒子竟然還在幫那個狐狸精:“蘇揚,你怎麼可以幫一個外人!”
“媽,您年紀大了,可能記性不太好,你再仔細想想,耳環是不是被靜姨拿走了!”周蘇揚從來沒有跟周夫人用過這種語氣說話,在周夫人面前,他一向是溫和聽話的,可這次那目光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那幽冷深沉的目光竟然讓周夫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好象是這麼回事,既然是誤會了,那就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說着拉着周蘇揚和徐悅就要離開,可是周蘇揚卻一動不動,目光一直落在顧安身上,周夫人一看到這情形就怒了,這個沒長心的兒子,怎麼就對這個賤女人這麼着迷!
“蘇揚,咱們回家吧,你們兩個馬上就要訂婚了,我已經明約了你們的婚戒設計師明天一早見面,你和小悅如果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可以再修改一下!”周夫人到這個時候還不忘記提醒顧安謹守自己的本份,只要有她在,她絕對不會允許顧安進周家的門!
然後拽着周蘇揚就要離開,可偏偏一道不徐不緩的聲音淡淡傳來:“等等!”
開口的是段淳之,他長身如玉,身姿懶懶,卻帶着一股高不可攀的範兒:“周夫人,是不是忘了,應該跟顧安道個歉?”
周夫人臉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段淳之,又看了看周蘇揚:“蘇揚,你聽到他讓媽做什麼了嗎?”
“媽,你確實要給顧安道歉!”周蘇揚同樣堅定。
“如果我不道歉呢?”
周蘇揚帶着周母和徐悅離開之後,段淳之跟肖恩說要送顧安回去,讓他自行離開,今天過來吃飯的時候,顧安本來就開了車子過來,但是段淳之卻直接叫了代駕,把顧安的車子開走了!
“段淳之,你能不能別這麼強盜!”顧安被男人在停車場扯得跌跌撞撞的,忍不住開口吼道,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一句話都沒說就要把她往車子裡塞。
男人的臉色從周蘇揚離開之後就不怎麼好看,將顧安推進車子裡,顧安掙扎着要下車,他直接吼了一句:“你敢跑,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強盜!”
“爺就是強盜,你能怎樣!”段淳之扯了扯脣角,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那牙彷彿帶着寒光一樣,能咬斷人的脖子,顧安縮了縮脖子,老實的呆在車子裡。
段淳之也上了車,男人欣長的身姿坐上駕駛座,輕點了一下油門,車子就離開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段淳之是因爲生氣,顧安攥着手指頭沒有開口,想着方纔在南帆酒店裡,段淳之執意讓周夫人給她道歉時。
她竟然有種微微的動容,眼睛一酸,彷彿想流淚,使勁的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憋回去,她纔不能哭。
段淳之聽到她的哽咽,趁着開車的空檔轉過頭,看了一眼顧安,她窩在那裡,頭髮散下來,襯的臉小小的,跟巴掌似的,一點脣,透着粉白:“委屈了?”
“沒有。”顧安的聲音甕甕的,段淳之瞧見她這小模樣又是心疼又是來氣,如果今天他不在,顧安還指不定受了什麼委屈呢,想了想又忍不住訓了一句:“我說你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那個女人,你不知道在上流社會,周夫人是出了名的霸道!”
顧安沒說話,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初爲了逼迫她跟周蘇揚分手,周夫人可是威逼帶利誘,知道她有一個弟弟,甚至不惜拿她弟弟的性命威脅。
顧顯在學校裡出了一次事,她那時才知道,這個女人沒什麼不敢做的!
瞧見顧安這表情,段淳之不樂意了,顧安一向不會去大酒店吃飯,而今天在南帆,肯定是跟人在一起,至於那個人是誰,並不難猜:“你剛剛跟周蘇揚在一起?”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眼睛有點兒毒,顧安恍過神來,看了他一眼,因爲心虛聲音卻顯得有幾分硬氣:“我跟他只是吃頓飯,難不成我現在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了?”
呵,他還沒有找她算帳,她倒是先發制人了:“我們段家從來沒有限制你交朋友的權利,你跟秦默關係好,我也從來沒有說什麼,可是周蘇揚是你前男友!”
“那又怎麼樣,都過去的事了,你能不能不再提了!”
“顧安,你分明是在心虛,你明知道周蘇揚對你一直念念不忘,你不跟他保持一點兒距離,卻跟他走那麼近,難不成你還想跟他舊情復燃!”一碰到顧安的事,段淳之自認爲冷靜不下來,這個女人平時別看沒什麼,可是就跟毒一樣,一沾就深入肺腑。
“段淳之,你胡說什麼,我哪有!你分明是在污衊!”顧安不樂意了,她跟周蘇揚的事情本來就過去了,不說別的,她如今是段正恆的太太,這一點就不可能!
更別說還有一個周夫人,只要有她在,恐怕她這輩子都進不了周家的大門!
“我污衊?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虛,顧安,你現在在我們段家受了委屈,肯定是想着在前男友那裡找一點安慰!”兩個人吵架的時候,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最傷人的!
段淳之不想承認自己是吃醋了,他對顧安跟周蘇揚交往的事情本來就有成見,偏偏那個周蘇揚一天到晚的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顧安她如今是段家的人,是他能碰的嗎?
而且自己跟顧安的關係終歸不是名正言順,如果她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段太太,他何須如此,他們不是,她是自己的四嬸,在她有難的時候,他不能出言相幫。
他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委屈,一想到這個,段淳之的心就跟那千千萬萬只螞蟻在一起叮咬似的,他跟顧安在一起,沒有安全感,他擔心受怕。
這種關係就像是建在沙子上面,只要風一吹,就散了。
現在,只有讓顧安脫離了段家纔可以!他才能把心放回到肚子裡面!
顧安幾乎要被段淳之氣笑了,牙齒一咬,小臉都繃得緊緊的,下巴一擡,生出幾分驕傲的範兒:“段淳之,你胡說八道什麼,就算我跟周蘇揚有什麼關係,又關你什麼事!”
段淳之最在乎的就是顧安跟他的關係,這麼一提簡單是戳到了心尖上,剎車一踩,車子就停在了路邊,天窗打開,有零星的光灑進來。
段淳之這才擡起頭來,深邃似海的眸子,微微一眯,便生出幾分冷意來,他的眼睛本來就漂亮,這會兒更是光芒灼灼,逼向顧安,可是卻是輕抹淡寫的語氣:“顧安,你說,我們兩個什麼關係?”
這麼問話又讓顧安想起那天婚禮上的情景,那時段淳之深不可測,讓人忌諱莫深,她忍不住往後一縮,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完了完了,她又把段淳之惹生氣了!
他眼睛裡有小火苗在跳動,一下一下的,彷彿下一秒,那火信子就能舔出來,把她給燒成渣渣,可是拳頭卻攥得緊緊的,不能慫了,顧安你給我堅廷一點兒。
“段淳之,我們什麼關係,你不是最清楚嗎,昨天你不是已經向我說明了我們是什麼關係嗎?”顧安咬了咬脣,開口,可是每一字每一句都帶着指控。
昨天恐怕是段淳之這輩子最難捱的日子,雖然最後有驚無險,可是一想到蘇千城有可能當着他的面把顧安的孩子流掉時,他太陽穴上的青筋直暴,語氣透着一股子無力:“顧安,昨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有想過讓煜哥來阻止……”
男人的嗓音有些兒沉,像是回想到什麼不願意想起的一幕似的,而那神態卻讓顧安覺得心一揪,目光睨向他,卻沒有說話。
段淳之似乎深吸了一口氣,天窗蔓下來的風有些兒涼,卻讓他更加清醒,他離顧安極近,長長的眼睫撲在眼睛上,擋住了那幽深似海的眸:“顧安,你跟四叔離婚吧!”
一句話,就那般漫不經心的脫口而出,又像是深思熟慮很久。
顧安一愣,他跟周蘇揚是不是商量好的,這個讓她離婚,那個也讓她離婚,可是這個婚怎麼離,嘆了一聲,身子攤在位置上,怔怔的望着漫天的星空:“我也想離,只是……”
一聽到顧安願意離婚,段淳之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連聲音亦是堅定:“顧安,你別擔心,離婚的事情交給我,我會幫你離婚,讓你脫離段家!”
“淳之,你覺得你幫我離婚合適嗎?”顧安收回目光,睨向男人,語氣放輕。
段淳之自己也知道顧安想脫離段家沒那麼簡單,可是事情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後果,他抿了一下脣,信心頗足:“怎麼不適合,你是我的女人,我幫你離婚,有什麼不可以,更何況,你肚子裡懷的是我的孩子,我是不會把他過繼在四叔的名下的!”
顧安窩在那裡沒動,聲音透着一股子無力:“淳之,老太太已經對我們兩個的關係起了疑,我覺得段瑾之已經知道了我們兩個的關係,雖然他昨天什麼都沒做,可萬一呢?”
“你是說他知道我們的關係了?”
她點了點頭,摸出手機,像是纔看到段淳之的短信,瞥了男人一眼,卻見他沒什麼反應,纔打開圖片,拉出幾張照片給他看:“你先看看。”
段淳之接過照片,臉色就變了。
照片拍得很分明,是那天顧安在公司股東會議之前收到的,兩人在上面好的跟一對小情侶似的,只是這其中又有幾分,又有幾分假意。
段淳之把手機捏得緊緊的,那力道之大彷彿在把手機捏碎一樣:“哪兒來的?”
“股東會議之前,我收到的照片!”顧安的語氣很平靜,前兩天的爭吵其實是在兩人的計劃之中,她收到這些照片,當時不便拿出來,唯在宅子裡大鬧一場,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顧安,跟段淳之從今以後絕裂。
吵是吵了,那架勢跟老死不相往來似的,可誰能知道這個時候他們坐在一起,商量着怎麼對付幕後的那人,段淳之眸色起伏好一會兒,聲音都硬了幾分:“這事,我會處理!”
“好。”顧安說好,對於段淳之的決定,大多數時候她是沒有異議的。
“離婚的事,這段時間我會挑選合適的律師,你不能再呆在段家了,這次只是幾張照片,萬一對方手中有更隱秘的東西呢?”段淳之一邊說着一邊把手機還給顧安,語氣倒是一直壓得有點兒沉:“你放心,我不會以我的名義幫你離婚!這件事,我會做得隱蔽,但是你一定不能再呆在段家了,萬一再碰到昨天的情況,我怕我會承受……不住!”
“其實我現在沒什麼,老太太挺疼我的!”顧安難得自嘲一笑。
“現在誰不知道你就是蘇千城手中的一顆棋子,如果是真心的疼,她怎麼可能會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上!”一聽她這麼滿不在乎的語氣,段淳之當即怒了。
“淳之,你別生氣,我真的挺好的!”也許是因爲今晚的事,段淳之全然護了她,不讓她被外人欺負,顧安的心竟然軟的不得了。
怎麼看段淳之,怎麼帥。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帥呢,這麼帥呢,想啃一口,再啃一口,顧安突然覺得自己犯花癡了。
這個男人上天給了他極好的容貌,讓他顏色傾人,那薄薄的脣一抿就能生出幾分冷意,那深潭般的眼睛一眯,就如桃花般醉人。
讓她一望生情,再望淪陷。
兩人難得說說笑笑的回了段淳之的小別墅,顧安這才反應過神來,看着面前的小別墅,想着昨天晚上段淳之有可能跟一個女人在這裡過夜,有些不願意進去,小聲的反抗道:“段淳之,我不能住這裡,你是想讓所有人抓住我們在一起的把柄嗎?”
“只是進去坐坐,你擔心什麼!”段淳之摟着女人的腰就要往別墅裡帶。
“我不去,我要回家,段淳之!”顧安要跳腳!
段淳之卻柔聲安慰:“放心,我不會做什麼,顧安,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
兩人拉拉扯扯進了別墅,別墅裡是一個小型的院落,裡面種了花花草草,更有大簇大族的野薔薇,這個時候,院內香氣逼人,而薔薇花叢後,立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紅衣似火,目光灼灼,從那兩人下了車,打打鬧鬧的進來時,就一直在看着兩人,直到她突然出聲:“淳之,你回來了!”
兩人俱是一怔。
段淳之就看到了花叢後的和薇,她站在花中,卻比花朵更加嬌美,那烈焰一般的顏色,多了幾絲風情,多了幾絲高貴,也有幾分醉人。
顧安並不清楚這女人是誰,昨天她在門口看到段淳之跟別的女人接吻,並不確定就是眼前這一位,可是女人望她的目光,卻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嘲弄。
她雖沒說話,可是她的每一個目光,一個動作,甚至她的骨子裡卻透着一股鄙夷!
段淳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可是卻多了一分冷:“你怎麼來了?”
可是和薇面容不變,只是好奇的看着顧安,顧安身上還是段氏的職業裝,身材倒是不錯,只是因爲光線的原因,她並沒有看清楚顧安的臉,可顧安卻將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張極爲驚豔的美人臉兒。
讓人過目不忘,一眼便在心底紮了根,而她看她的目光卻是帶着仇視的,這個女人難不成是段淳之的愛慕者,可不像啊,一般的愛慕者怎麼可能知道段淳之住在哪兒!
這關係分明很熟,縱使顧安心裡掀起驚濤駭浪可是面上卻是一直冷靜穩重的!
“淳之,這位就是你的新女朋友嗎,沒想到這幾年,你的喜好全變了!”和薇開了口,聲音清脆似鶯,舉手投足便都是滿滿的風情。
和薇永遠是性感的大波浪長髮,如海藻一般散在身後,隨意中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慵懶,而段淳之也喜歡她這個模樣,沒想到三年不見,他口味倒變了!
“你如果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段淳之的目光如火,從身上下卻透着一股子拒絕,和薇當然不樂意,她好不容易以了機會來看段淳之,卻看到段淳之跟一個女人打打鬧鬧的下了車,心裡那個酸爽,簡直讓人不敢相信:“淳之,你是怕我在你女朋友亂說話嗎,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她,我們從前的事!”
這哪裡是不告訴,這分明是昭告天下了,不知爲何,顧安的心反倒定了定,原來這是段淳之的前女友。
前女友,多麼遺憾的三個字!
“和薇,我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你告不告訴她又何妨呢!”段淳之一副你能威脅得了我的模樣嗎,今天再見和薇,他心情已經平復很多,不如昨天那般痛。
他如此坦然倒讓和薇生怨,脣間點了笑:“淳之,雖然我們做不了戀人,不過還是能做朋友的吧,我剛回國,難道你不請我進去喝杯咖啡?”
讓請喝咖啡的是和薇,但最終去泡咖啡的還是和薇,她一進這個家門,就跟女主人似的進了廚房,磨咖啡豆,煮咖啡,不一會兒功夫,就端出了三杯咖啡,外加一些配着的點心。
還真是一個賢惠的女主人。
賢惠的女主開了口,彷彿今天晚上顧安只是一個客人,而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陪着男主人招待一下客人:“抱歉,廚房裡沒有什麼東西,就準備了這些,希望顧小姐不要介意!”
介意,顧安怎麼敢,不勝惶恐的去接咖啡:“麻煩和小姐了!”
剛剛進來的時候,段淳之給兩人介紹過,這位紅衣女子便是和薇,和老的女兒,而上次顧安去和宅,穿的衣服便是這位和姓小姐的。
這位小姐衣如其人,似灼灼烈火,明豔逼人,一張臉光彩奪目,讓女人見了都心神一怔,更何況是男人呢。
可惜,顧安還沒有碰到咖啡杯,突然手一抖,一杯咖啡便斜斜潑了下來,顧安一驚,幸好躲得快,沒有受什麼傷,可衣服上到底還是沾了咖啡滯。
段淳之就坐在顧安旁邊,本來就有些不耐的臉這會兒徹底冷了下來,連同聲音都帶着一股子火:“和薇,你做什麼!你爲什麼要用咖啡潑顧安!”
“淳之,和小姐又不是故意的,你吼什麼!”顧安一看段淳之生氣了,忙勸。
和薇張了張嘴,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樣,好一會兒,聲音才從喉嚨裡逼出來:“段淳之,你懷疑我?你竟然懷疑我,我們認識了多久,你才認識這個女人多長時間!”
段淳之的心思全在顧安身上,顧安現在不是一個人,她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在確認顧安沒什麼大礙以後,長眉一擰,無端生出幾分冷意來,就連那幽不可測的鳳眸似乎都染上了一層寒霜:“和薇,我不管事情是怎麼樣的,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和薇這會兒簡直是花容失色,她從來沒有想過段淳之會這麼冷血無情,以前也不是沒人喜歡段淳之,可是隻要她不樂意,段淳之很快就能那些女人保持關係。
可今天,她卻像着別的女人。
那一瞬間,和薇意識到,她這麼多年一直堅信的東西,變了,段淳之他真的變心了,可是她怎麼允許,她不許,和薇的眼珠子都氣紅了:“段淳之,你這個混蛋!”
“滾!”又是一個字,涼薄無情。
等和薇走後,段淳之又檢查了顧安的衣服,除了濺了點咖啡,其實並沒有什麼,她擡眸睨着段淳之,輕聲一嘆:“淳之,你何必對和小姐發那麼大脾氣,我又沒有什麼!”
“我累了,等會兒我讓人送你回去!”段淳之說完這句,就徑直上了樓,其實究竟爲何發脾氣,自己再清楚不過,那是和薇,從小就任性妄爲的和薇,如果她不吃點苦頭,她永遠不知道他曾經有多麼*她。
和薇,我的女孩,你對我的愛,什麼時候有我對你那麼深?
樓上,自從段淳之上樓之後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而樓下,顧安呆了一會兒,坐在小客廳裡,咖啡一口沒喝,點心也沒碰,段淳之自從上了樓,一直沒有下來過,甚至一聲招呼都沒有。
其實顧安也知道,像段淳之這樣的身份,身邊不可能沒有女人,不過在他跟她在一起之後,顧安確實沒見過段淳之身邊有什麼女性,他這人生活極爲簡單,三點一線,並沒有太多應酬,偶爾應酬的時候也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知會她一聲。
他們兩個就像是一對小情侶一樣過着安然的生活,除了沒有公開身份,他們真的很像情侶。她甚至也想過段淳之會在外面逢場作戲,畢竟他這樣的身份。
可是,和薇那個女人,真的跟別的女人不同,她看得出來。
從第一眼開始,她就感覺到一種壓迫感,論容貌,她比不上和薇,論家世,她更不及和薇,論認識時間長短,她更不如和薇。
比來比去,顧安覺得,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及得上和薇的地方。
顧安並沒有坐段淳之安排的車,收拾好客廳的東西之後,自己出了段淳之的別墅,夜風有點兒涼,吹得她清醒幾分,可是她的心,真的能清醒嗎?
當晚,段淳之並沒有打電話過來,甚至連一通簡訊都沒有。
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和薇。
但是平時段淳之也並沒有表現出來跟和薇有什麼要好的關係,自從那*見過之後,顧安倒是沒有見過那個和薇的女人。
而段淳之第二天已經幫她找了江城最好的離婚律師。
在問過顧安的詳細情況之後,律師很有信心,說是一定會幫顧安打贏這場離婚官司。
看律師和段淳之這麼自信,顧安心裡稍安,也許這場官場她真的能贏,這樣她就可以脫離段家了,如果脫離了段家,她肚子裡的孩子就不會姓段,不會冠在段正恆名下。
而宅子裡自從有人知道顧安要跟段正恆離婚之後,反應各一,有人支持,有人反對,有人嘲笑,有人鄙夷,蘇千城知道了這件事,一臉平靜,似乎早就預料到事情會這樣一般。
因爲顧安要跟段正恆離婚這件事,宅子裡又有人蠢蠢欲動,試圖再掀一起權利之爭!
而明天,就是開庭的日子了!